第二十四章斗智斗勇（15）
吳小凡只是笑了笑，然後和弟弟在大街小巷里慢騰騰地轉悠，臨近中午來到碼頭上時，只見小崔正在指揮碼頭工人們往兩條船上裝著一袋袋稻谷，老周和小夏也在船上檢查裝載的情況。當兩人走上碼頭時，吳小凡趕緊摘掉胡須和眼鏡迎上去叫了聲義父，老周奇怪地問他怎麼來喬裝打扮跑出來了，得知是又在秘密偵查共黨時，便趕緊拉著兒子鑽入一旁的轎車，小夏卻陪著鄒三毛談論著偵查共黨的情況。
轎車里，老周詢問了義子喬裝打扮的用意，得知是讓他秘密偵查神秘電台時老人樂了，然後讓他趕緊寫一封密碼電報，因為十萬斤稻谷明天早上八點準時出發，經倒水河到黃安縣大致要七個小時，望解放軍明日下午三點之前在縣城以南動手。
吳小凡寫了一封密碼電報後又與老人商量如何解決自己被迫追查自己的被動，決定過段時間後再由相機行事，相信到時魏懷中也不得不停止吳小凡的秘密調查。
中午，兄弟倆悄悄地來到王強家，兄嫂高興地端出豐盛的飯菜熱情地款待，又相互詢問各自的情況。飯後，吳小凡下到暗室里檢查了一下電台，得知小彭會經常檢查時也就放心了，然後三兄弟在小院中相互切磋武藝，天快黑時才又悄悄地出來趕緊回家，沒想到一名上尉竟然在家里等候，說下午三點整又偵听到了那個神秘的電台波段，地點卻又變到了東城外的鄉下，探測車根本沒來得及探明確切方位信號就消失了。
18日早上，吳小凡和鄒三毛、老周和小夏站在碼頭上注視著裝滿稻谷的兩條輪船駛離碼頭，十多名警察也隨船押送，等輪船順流而下東去後，老周和小夏鑽入轎車離去，兄弟倆也快速離開，但吳小凡的心卻特別的緊張，因為這十萬斤糧食關系到大別山劉鄧大軍的生存，解放軍能否按時到達指定地點完成虎口奪糧的任務還是個未知數，只能默默地祝願一切順利平安。
下午三點整，兄弟倆還是一身平民裝束一路步行來到了保密站，門崗差點不許兩人進去，當看清楚是兄弟倆時才趕緊放行。吳小凡繼續化裝打扮來保密站其實有三大目的，一是讓同僚們都看到自己在執行秘密使命，二是讓魏懷中看到自己的真心實意，三是各部隊里都有歸屬保密局的情報處，既然駐扎在黃安縣的一個軍屬于武漢保密站的管轄範圍，那麼一旦糧食被奪就會在第一時間里首先通知魏懷中，自己也就能及時知道。
魏懷中和曾副官瞧著進來的兄弟倆笑了，他拿著辦公桌上的報紙說︰「小凡，周老先生可真是一個狡詐的商人，不僅用十萬斤糧食博得了愛國的名聲，而且又能特許經營政府嚴格控制的食鹽，這可真是一舉兩得。剛才我和曾副官算了一筆賬，按照現有的行情價，他只要從沿海運一船食鹽到武漢，就能把這次捐出來的錢賺回去。」
吳小凡在沙發上坐下驚異地︰「哦，這麼說我義父又要發財了。」
曾副官笑道︰「他發財對你來說也是好事呀，將來總有一天都是你的。」
「哈哈！」吳小凡開心地︰「這就叫做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只不過你前天還在說我義父這個人根本模不透，所以呀這種好事我暫時不想，順其自然。」
魏懷中說︰「好了，這些事有空再談，你先說說這兩天秘密偵探的情況，有收獲沒有？」
吳小凡往沙發上一靠，搖頭道︰「一無所獲，我和三毛在神秘電台出現過的區域根本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下一步我準備采取蹲點的方式專門在一個區域守候，看能不能發現可疑分子，隨後再順藤模瓜去尋找電台……」
猛地，門外響起急促的「報告」聲，曾副官大步上前拉開門，一名軍官慌亂地進來又手將一封電台往魏懷中跟前一送說︰「長官，這是二十一軍情報處發來的緊急電報。」
魏懷中抓過電報一看，氣得「叭」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起身惱怒地︰「王八蛋，這些該死的共匪。」
吳小凡一驚，起身上前從他手中取過電報一看，內容是︰「魏站長，剛剛得到消息，共匪裝扮成我**突然秘密下山，在黃安縣城以南的倒水河上劫走了兩船糧食，我軍得到消息時共匪已消失在茫茫山嶺之中。」他慌恐地︰「十萬斤糧食沒了。」
曾副官和鄒三毛趕緊上來看了一下電報，也驚恐得不敢吱聲。
魏懷中轉身走到地圖前觀看了一下說︰「共匪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出山奪我之糧草，同時也說明他們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
曾副官說︰「長官，昨天下午神秘電台發過一封電報，現在看來應該是向共匪通報今天的運糧情報，他們也才敢冒險出山虎口奪糧。只是軍隊調動和軍需物資的運輸都無法做到隱蔽，而共黨的地下組織又防不勝防，消息也就會很快傳到區匪的耳中。不過，我相信有委座的親自指揮，此次剿滅大別山共匪的行動一定能夠成功，只要這些共匪被徹底的殲滅，武漢的共黨分子也就會遭到沉重打擊，只是我們不能放松對共黨的搜查，得讓他們永遠不敢輕視我們。」
魏懷中威怒地︰「立即傳令下去，從即刻起對任何出入碼頭、車站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都要嚴厲搜查，凡是身上帶有違禁物品和可疑紙條的都必須拘捕，拒捕者當場槍決。」
「是！「曾副官急忙走了出去。
魏懷中又沖著吳小凡威嚴地︰「吳上校，你和鄒少尉的任務是繼續偵破這部神秘的電台，爭取盡早破獲，挖出幕後的共黨首犯。」
「是！」兄弟倆立正敬禮後趕緊出去，跑下樓走上大街後，鄒三毛焦慮地︰「哥哥，這種搜查恐怕有很多人會死，我們怎麼辦？」
吳小凡說︰「你立即去通知王強哥，讓他通知湖北省委做好防範。」
「是！」鄒三毛趕緊攔下一輛黃包車坐上而去。
吳小凡也迅速坐著黃包車來到周公館，向義父通報了糧食已被解放軍劫走，及魏懷中下達的搜查令，父子倆為十萬斤糧食被完全送達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意識到了形勢的嚴峻，兩人商議後決定，通知湖北省委在各個縣鄉鎮建立秘密糧倉，儲存在武漢的糧食必須利用各種銷售的方式和渠道全部運出，繼而由各地下黨組織以商販的身份分別運回去實施收藏，同時將小夏和小崔他們全部派到一些偏遠的山村高價收購地主的夏糧，做好隨時向大別山提供糧食的準備。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里，國民黨調集三十萬兵力分三分向大別山發動了進攻，吳小凡一邊從報紙上和廣播中了解戰爭的進展，一邊協助義父將所有的糧食分批裝船全部運出了武漢，並通過自己的專用電台波段把儲存在各縣鄉鎮的糧食數量向大別山進行了通報，雖然在街上游逛的探測車偵听了這部神秘電台的活動，但又無法捕捉到具體的方位，只能向魏懷中通報，吳小凡也就繼續進行著自己尋找自己的秘密偵探。還隨著**對大別山的清剿，一些消息也通過地下交通線傳到了武漢，三路**都在大別山中遭到了重創，解放軍采取的是利用縱橫千里的大別山山脈與進犯的敵人進行周旋，不僅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消失敵人的有生力量，而且采取各個擊破的戰略戰術向敵人的先頭部隊或者掉隊的部隊進行突然襲擊，一個連或一個排的消息，打得敵人顧頭沒顧尾，最讓敵人頭痛的是後勤保障被完全切斷，解放軍化整為零用小股部隊多方出擊襲擊敵人的運輸線，把敵人的糧食和彈藥佔為已有，甚至于深夜突襲了空虛的黃安縣城，把一個軍需倉庫的軍裝和棉衣、棉被全部運走，更讓人興奮的是解放軍派出小分隊趁機秘密潛入各縣鄉鎮與地下黨取得了聯系，並組織群眾把儲存的部分糧食運進了山，解決了整個部隊的冬季用糧。
1938年1月15日夜，鵝毛大雪覆蓋了整個大地，吳小凡和鄒三毛在書房中悄悄地听著延安新華廣播電台，振奮人心的消息終于傳來，劉鄧大軍不僅在大別山消滅了近四萬國民黨軍，而且逼迫糧草斷絕的敵人只能在今日悄悄地退出大別山，解放軍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兄弟倆高興得擁抱在一起笑了，吳小凡又趕緊去客廳把好消息悄悄地告訴了在陪伴小武雄寫寒假作業的妻子，李雅琴也興奮地笑了。當小武雄拉著叔叔一同鑽進被窩睡覺後，吳小凡和李雅琴繼續听著收音機，直至二十二點整沒有收到中央的密碼呼叫後才休息。
第二天早上八點，兄弟倆穿著破舊的棉襖正準備出門時，曾副官打來電話讓其趕緊去辦公室，兩人不知出了什麼事只能放棄步行偵探的計劃，趕緊開著吉普車來到保密站，沒想到在大院里看到了老周的黑色轎車。吳小凡心頭一驚愣，義父怎麼這麼早就出現在這里，可又只能和弟弟急忙大步上樓來到魏懷中辦公室，不僅看到伯伯和義父滿臉憂愁地坐在沙發上，而且曾副官和小夏也垂頭喪氣地站在那，他不解地︰「義父，你怎麼來了？」
老周氣惱地︰「我不來你的小命就玩了，你看看、你看看，你穿的象個什麼，堂堂的**上校，我周文濤的義子竟然如同一個乞丐，怪不得共黨要警告我，說你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麼民族英雄，都要對你下手了。」
吳小凡愣愣地︰「義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穿成這樣是為了偵探共黨分子，難道共黨認出了我？」
老周沒好氣地︰「問你伯伯吧。」
魏懷中便將茶幾上的一封信往前一推說︰「你自己看吧，這是共黨昨晚投到周府的信。」
吳小凡抓起信一看，內容是︰「周老先生，你義子吳小凡近兩個多月來為了偵破一部神秘電台，竟然化裝成乞丐四處活動，妄圖再次對我**動手，如果你不出面阻止，那就別怪我們不再顧忌到什麼民族英雄，相信你也不希望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重演。」他頓時明白，這是義父在幫助自己破解困局，只是為何不通知自己，而且伯伯不一定賣賬呀，所以只能怒火地把信撕毀，激昂地︰「義父，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黨國的利益，與您無關，您也不該管這種事。」
老周「騰」地一下站起身吼道︰「好，我不管，我也不該管，那你就別再叫我義父。」
魏懷中趕忙起身訓斥道︰「小凡，你怎麼能這樣同你義父說話，快道歉。」
吳小凡只能躬身道︰「義父，對不起，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