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血肉橫飛的戰場,充斥著吶喊和悲戚,拉斯在那個時候還只是一個剛入伍的流寇,只能跟著老兵們在這片由鮮血所澆築地大地上艱難地生存著。然而無論投入了多少兵力,無論斬殺了多少敵人,無論派遣了多少高位魔法師,也無法改變這膠著的戰局,因為聳立在他們面前的是希門帝國最為自豪的天關,不落的耶利哥之壁。
前線猶如一台永不停止的絞肉機,戰爭也從一開始的閃擊戰,變成了漫長的消耗戰。就連自認為見過大世面的拉斯,面對這無盡的噬人深淵也逐漸感到了絕望和麻木,每上一次前線就是和死神的博弈,活下來就是最大的勝利。
戰斗的目的從抵抗和報復敵國的入侵,慢慢變成了一種以血洗血的仇恨。死亡無時無刻陪伴著每一位戰場上的士兵,無論是敵國的士兵還是己方的伙伴,呈現在他們面前的都是同樣一個被鮮血所染紅的黑白世界,一個看不見陽光和未來的世界。
然而‘最堅固的城牆,都是從內部開始被攻破的’,千百年流傳下來的古話又一次向世人展現了它的睿智,希門帝國的現任皇帝詭異地駕崩了。
在這種情況下,只是短短三天,在率領十萬援軍的崔迪將軍指揮之下,希門帝國聳立千年之久的耶利哥之壁在西諾克戰士們的攻擊下淪落了,西下的夕陽隨著耶利哥的淪落提前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結束。
終于結束了!這是拉斯發自內心地感嘆道,他的心中至生出了退伍的念頭。同伴們絲毫沒有勝利後的喜悅,只是猶如提線木偶一樣,頹廢地走進了這座奪取了太多生命的城市,一路上的殘檐斷瓦和尸體也只是不斷加重著他內心的疲憊。拉斯捂了捂胸口,凝重壓抑的氣氛仿佛要使人窒息一般讓人難受。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拉斯的獨眼猛地眯起,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幕。那是一個在火焰中奮力掙月兌的嬰兒,一種莫名地沖動和本能讓他毫不猶豫地扔下了手中的武器,沖進了大火之中,只是片刻之後他抱著嬰兒狼狽地從火海中跑了出來。
「沒事嗎?!」拉斯看著在自己懷中不斷掙扎地嬰兒,萬幸地是嬰兒的身上沒有任何燒傷的痕跡,反倒是自己的身上多出了不少傷勢。
嬰兒靈動的眼楮不斷轉悠著,看著那雙清澈見底的雙眼,拉斯心中某個地方被悄然觸動了。那雙眼楮含著淚水充滿著掙扎,充滿著對生的向往,充滿著對明天的希望。空氣中硝煙刺鼻的味道,還有鮮血特有的甜膩味讓他從長久的沉默中清醒過來。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腳邊那不知花名的白s 花朵。
「拉斯!你在干什麼!隊長說要在太陽落下之前完成‘清掃’!這樣的話這場戰斗就結束了!」
「戰斗……結束了!」拉斯看著嬰兒靈動的眼楮重復道。
沒錯,那雙如同眼前的這個黑發黑瞳的少年一樣的眼楮,那雙充滿著對于生存的渴望和掙扎的眼楮。「拉斯隊長!」伊萊恩推了推突然呆住的隊長,在意的問道。
拉斯沉重地吸了幾口氣張開了嘴。
「陛下有令!凡在宮殿中發現的敵人,無論男女都押往軍需官處扣押!不準任何人私自處決敵人!」傳令官的高喝打斷了拉斯的話。
伊萊恩撫著黑發的少年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隊長。
「慢著」就在伊萊恩準備朝著遠方走去的時候,拉斯伸手攔住了他。
「隊長,難不成你要……?!這是明顯違反軍令的,之前的那些行為還能算人道主義,但是如果是要放走這個少年的話,那就恕我不能听從您了!」伊萊恩神s 一變,嚴肅地說道。
「老爹,他雖然只是個孩子,但畢竟是一個在敵人皇宮發現的孩子,還被這樣囚禁在地下,這種人想想都不簡單吧!」比斯在將錐形柱全部仿佛了背後的行軍包之後,也走到了伊萊恩的身邊。
拉斯刷地一下亮出了自己的長劍,看著上面放光的刀刃,又看了看那瘦弱地少年。
「拉斯隊長,你!」伊萊恩看著拉斯的動作大驚失s 地喊道。
「不是吧!老爹,不用這樣做吧!」比斯也吃驚地看著他,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這個養父雖然有時候是個軟心腸的家伙,但從來也沒有做出為了救人而亮刀子的動作。
「你們這些混蛋!難道我是這種違反命令的人嗎?!什麼是該有的良心什麼是不該有的憐憫心,我還輪不到你們來交!」看著兩人吃驚懷疑地目光,拉斯沒好氣地吼道。
微冷的寒光讓少年微微眯起眼楮,看著眼前的獨眼老戰士沉默不語。
「可是老爹,你這是要干什麼?」比賽呆了一呆。「哼!」拉斯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而伊萊恩轉頭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又看了看拉斯的刀刃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崔迪啊,雖然我從來不太相信大陸上的那些傳言,總認為那是好事者們的吹捧罷了,但是當我來到了這里,也不得不承認這座宮殿確實是世界上最為奢華的宮殿啊!」西諾克國王單手握著收在劍鞘中的佩劍,另一只則撫模內庭中的雕像和壁畫贊嘆道。
「正是因為這些東西,所以才造就了希門帝國的毀滅,正是因為陛下的廉潔,才讓陛下您成功地將從未一敗的希門帝國拉下了神壇!」崔迪狼顧虎視地走在最前面,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在他面前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哈哈哈,果然比起那個中看不中用的弟弟,崔迪你實在比他優秀太多了!可惜啊,為什麼你不是嫡出呢,如果是由你來繼承蘭肖家族的話那該多好啊!」西諾克國王先是開懷地笑了起來,隨後又微微皺起了眉頭,為崔迪的身世苦惱了起來。
听到這句話的崔迪頓時停住了腳步,取下了頭盔露出他堅毅俊朗的臉頰,虔誠地半跪在地上說道「雖然我只是個私生子,不能繼承蘭肖家族,但是我卻是陛下您的嫡出!」
「好了,今天你已經跪了太多次了,起來吧!」西諾克國王扶起了崔迪臉上,露出了滿意地笑容。
「那麼就讓我期待一下,關于這座卡拉巴之巔宮殿的第二個傳言吧!不準私自殺害俘虜的命令都傳下了去嗎?」西諾克偏過頭問了問身後的近臣。
「已經傳令讓所有的俘虜帶到軍需官處那里拘押了,在那里士兵發現了一個可以暫時作為牢房的地方。」近臣穿著厚重的衣服,腦袋上罩著白s 的兜帽,隱約地露出了一張扭曲的臉,仿佛根本沒有感受到這宮殿中略顯燥熱的空氣。
「不過一直穿這麼多不熱嗎?在這時候,還真是羨慕你們這些魔法師啊!」西諾克國王笑道。
「殿下又在說什麼違心的話,嘿嘿嘿!」完全被衣服遮蓋地魔法師,發出了讓人不毛而寒地笑聲,將軍和國王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真是的,為什麼這種事情又落到了我身上。」比斯不斷抱怨著,不過當他想起了剛才的事情後,不由得心中一熱。
「多謝!」黑發少年再一次朝著開小差的比斯道謝,少年似乎已經恢復了不少力氣,已近可以靠著自己的力量走動了。
「不過話說會來還真是讓人吃驚呢。」比斯握著長劍看著黑發少年說道。
少年比起剛才狼狽悲慘的形象有了很大的變化,如同雜草般的長發被拉斯一刀割斷,在簡單清洗之後居然露出了一張略顯蒼白的清秀面容,再加上穿著一件從尸體上扒下來的大衣幾乎把幾乎所有的傷口都遮住了,讓人絲毫認不出這就是剛才那具飽受摧殘的‘尸體’。
「你為什麼會被關在那種地方啊?」比斯的好奇心開始打起了小鼓。
「我本是一個小家族的子弟,不過由于家族中的長輩們犯了重罪,所以被遷怒的關進了牢房」少年輕笑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解釋了起來。
「果然是個貴族子弟吧!我就在想,也只有那些貴族子弟才能長出這種臉來,嘿嘿!」比斯頗為自戀地擦了擦鼻子沒有惡意地說道,他對于自己能猜對‘真相’相當高新。是哪個家伙說自己是個白痴的?光是從臉蛋就能判斷出對方的貴族身份,是白痴能做到事情嗎?!雖然自己確實不知道為什麼老爹和伊萊恩說這個少年只要這樣就不會出太大的事,但是這也不代表自己就是笨蛋啊!
「哈……我覺得臉長什麼樣,和貴族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關系吧。」黑發少年無奈地說道,不過此時的比斯已經完全听不見去了。
「到了,前面就是軍需官了,我們也只能幫你到這里了,畢竟我們還是敵人。」比斯看著不遠處穿著筆挺軍服的士官有些羨慕地說道。
「呦!喬治亞老頭!」比斯輕松帶著黑發少年朝著對方走去。
「在戰場上要叫長官,你這個混蛋小子!」喬治亞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爆栗。
「這是怎麼回事?」喬治亞偏了偏眼楮看著這個擁有著黑s 頭發的少年。
「他是我們路上發現的一個僕人,前面不是說要將皇宮中所有的人都關起來嗎?老爹就讓我將他送來。」比斯聳了聳肩裝作無奈地說道。
「哦?僕人?黑頭發的僕人?你……叫什麼名字。」喬治亞眯起了眼楮盯著黑發少年來回掃視了起來。
面對對方充滿壓迫的凝視,黑發少年恰如其分地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