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極細微的呻.吟聲傳來,然後變成雕塑許久許久的少年渾身一震,眼神從渙散瞬間變得聚集,終于從亂七八糟的思想洪流中回過神來,直直望向聲源處。
……出乎意料的是,先醒來的倒並不是那個躺在外間、看起來傷得不重的「大舅子」,而是此前差點和顏木同歸于盡的「小嬌妻」。
只見女孩正用力揉著自己的小臉,一雙靈動的眼楮,漸漸從迷茫變得清明。旋即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嬌呼一聲,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將雙手舉過來撇過去,又從上到下捏了捏自己的身體,薛微涼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面前還有一個大活人,只不停驚呼著,像是經歷了什麼不可想象的大事,完全無暇他顧。
被忽略掉的男人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愣愣看著眼前的女孩。憑著這麼些日子以來在這片大陸上的打磨、混跡,他很清楚地可以感覺到,現在的女孩和當初在酒樓上的女人隱隱不同,卻是恢復了初見時的模樣。
等她搗鼓了好一會兒,笑得古怪的顏木才終于開口︰「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听到人聲的女孩才終于從探究自己身體的狂潮中蘇醒過來,撲閃著一雙大眼楮,正視到了顏木。看到少年的第一眼,眸中分明有詫異與喜悅,于是開口第一句便是︰「咦?你怎麼會在這兒?好久不見,還是這副鬼樣子啊!」
頓了頓,女孩才像是注意到了環境的不同尋常,迅速補了第二句「哈,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哥呢?」正常的語調、熟絡的語氣,甚至那份初見的驚喜,都讓少年的心微微有些顫抖,忽然就慶幸起自己偶爾的瘋狂來。
要知道現在的少年可無異于一個普通人,若是薛微涼暴起發難,雖之前有所準備,也不免是危機大于勝率。所以單獨將自己和女孩兩人曝露在一間房中,絕對是一個危險系數破表的舉動。
好在女孩像是得了失憶癥,絲毫不記得不過十幾天前發生的事情,也絕口不提其他。只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少年,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意味在其中,發自內心的喜悅之意也怕是做不得假。
可惜少年卻並沒有忘記,所以看著薛微涼毫不做作的表現,他只能迷惑更甚。若她真的是在那月香樓上和他對劈的女人,決計不會是這種反應,或者說如今她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終究相信眼見為實的少年,多少不會承認有人可以如此地完美演出。那就真的是失憶了?只是失憶後又如何還記得自己,關心她的哥哥?
還是說當時在月香樓上的家伙竟然真的不是她?那又如何解釋她莫名其妙的身份來源和薛炎熱那句頗有深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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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想法猜測紛至沓來的少年,嘴上卻是毫無停頓地回答了女孩的所有問題︰「你哥帶你來的,這兒自然是我讀書的地方,至于你哥嘛,他就躺在這隔壁的房間!」
一口氣不停的少年微微眯了眯眼楮,在解釋完女孩的問題後,終究還是忍不住,突兀問道︰「然後你總該告訴我,為什麼要殺她了吧?」既然猜不清楚,各有疑點,在當事人在場的情況下,直接問顯然是比較好的方法,勝在快捷有效不是?!
可惜撲閃著靈動的大眼楮,少女听到顏木的最後一句話,卻是滿臉疑惑與驚訝︰「她?哪個她?我什麼時候要殺人了?」說完後的小少女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撫上了顏木的額頭,「沒發燒啊!盡說些讓老娘听不懂的胡話,真是要命!」
听到她的熟悉稱謂,鬼使神差般少年居然沒有「反抗」那只芊芊玉手,要知道撫上她腦袋的小少女現在只消稍稍一用力,他便是個死在當場的結局。
好在……並沒有!死死扣在手中的符咒被少年捏出了一手心的汗,終究還是失去了用武之地。但也真慶幸——它們到現在還沒用武之地!
隨著小少女收回搭在顏木額上的手,少年便笑了,笑得肆意而張狂,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導致女孩望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神經病︰「干嘛?難不成這幾個月不見,你被人敲傻了?」
「是啊,傻了,越來越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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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蹦蹦跳跳跑到了隔壁房間看她的哥哥,而少年坐在還殘留著淡淡幽香的小屋中,皺眉思索。
奪舍還是變身?……各種不靠譜狗血劇情開始浮現在顏木的心中。要知道他也是在信息爆炸的時代中過了幾十年的,各種異想天開的橋段,只有想不到,在電視劇、小說中就沒有看不到的。也難怪少年會胡思亂想,或者說幫薛微涼在心里找理由開月兌了。
其實他並不介意那場刺殺本身,因為在月香樓里面的人,他就沒幾個認識的。在受傷被精心照顧之前,甚至他並不在意洛素曉這個被刺殺的目標,或者說僅僅因為據說洛鈺和他這個姑姑特別要好的緣故,才動的心思。
——隨著時間的推移,雖然偶爾他還會忍不住多管閑事,但大多數情況下,一些無關緊要、他絲毫沒有好感的人和事,他是懶得管的,更何況是在其和一方有交情的前提下。
他在意的其實也不過就是薛微涼那絲毫沒有留手的「禍天下」,因為少年沒有要變成傀儡的覺悟;他在意的更是那絕對能把他劈成兩半的一斧,因為當時的場景正有些像傳說中的割袍斷義……然而,今天,他明白,此刻的她還是她,那就足夠了!
其余的細枝末節,總是還要搞清楚,但卻不再是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