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風暴雨,屋內溫馨無限。
隨著洛鈺的那一段剖白,顏木自然而然把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情,歸結于因前番爭吵而造成的心理陰影上。于是,兩人的相處再次變得自然而隨意起來。
「三天前我之所以會堅持將他們兩個交到父皇手里,一則確實是想得到關于他們那次月香樓刺殺的情報,二則……你自己也說過那薛姑娘的情形很不正常。」
「不管是何種原因,即使真的是其身不由己,但你又如何能保證這樣的‘身不由己’不會再發生第二次甚至于第三次?現在的你可不比以往……」直直望著顏木的洛鈺,話說得格外認真。從自己姑姑那得知少年的情況後,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來見他,誰知道他卻給他上演了那麼一出,洛大公子才委屈呢!
望著洛鈺的神色,「我明白!」沉聲說了三個字的少年,忽然又莫名詭笑起來,「吶~竹辰,原來你是在擔心我啊,早說嘛……我們前面的架吵得何其冤枉!」
望著顏木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洛大公子不免跺腳,繼而微微仰起頭掩飾著眼中莫名的情緒︰「這嬌妻美眷的,顏公子你又哪里需要我來擔心?」
嫌這話題將屋子里的氣氛再次弄得凝重的少年,不過開了個小小的玩笑,不想卻是將自己給套進去了。尷尬地模模鼻子,顏木裝模作樣地行了個大禮︰「好好好,此番都是愚兄的錯,賢弟莫要再介懷可好?」
「噗嗤!」本板著臉的洛大公子听到顏木這兩句不倫不類的話,終究忍不住笑出聲來,恨恨踹了他一腳︰「行了,別在那裝腔作勢的,拽文弄墨這行當實在是不適合你!」……
幾句話下來,三天前的些許疙瘩也盡數化解,然後顏木終于可以開始解釋起自己的想法來——他又何嘗不清楚洛鈺說的這些?只是現在的他能怎麼做?是殺是趕還是真的將他們交到官府的手中?顯而易見,在現在的情況下,上述的選擇,顏木一個都不會做!
在一個昏迷,一個身受重傷的情況下,薛炎熱將薛微涼帶到了顏木身邊,在少年看來這便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無論這份信任中摻雜著什麼,至少到目前為止、至少在他薛炎熱還沒醒來之前,他依然義無反顧!
默默听著顏木的話,洛鈺安靜了下來,良久良久才嘆了口氣,神色莫名地望了顏木一眼︰「但願你不要後悔!」
「人嘛~總是偶爾要瘋狂幾次的,否則人生豈不是太無趣了?」听完洛大公子的話,大大松了口氣的少年,笑嘻嘻地如此說道。
「你啊……」明明是比顏木小,但洛鈺此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頑皮的孩子。好險現在的顏木有些心不在焉,否則看出這層意思的他多半是要抓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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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香樓刺殺事件像是就這樣揭了過去,畢竟兩人都很清楚,出面的殺手並不是最重要的,幕後的黑手才是關鍵。而且萬幸的是,虛驚一場的十七公主並無大礙。
現在的少年正耐心等待著薛炎熱的蘇醒,總歸有些事該問個清楚的……其後的兩人很默契地沒有再提這件事,天南海北胡說了通,又聊了聊彼此的近況。
說起來,顏木以前自然是不會去關心在那遙遠朝堂上的事,只是得知了洛鈺身份後的他不免也開始注意起那些是是非非來。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日大殿之上發生的天大之事。無疑,少年是困惑的,畢竟當日在那八竹遺跡里他們三個拼死拼活的不就是為了博那個位置嗎?而且從最後的結果上看,他也沒看出來他們有任何輸的跡象啊?!
當然,基于對洛鈺的信任,也基于對自己無任何「政治斗爭」經驗的清晰認識,顏木從不曾詢問過關于這方面的事。或者說,潛意識里少年總是有股盲目的信心,認為洛鈺和聞人這對「未婚夫婦」倘若聯手,這世上恐怕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事情。這樣的想法自然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但很不可思議的是︰他無比確信著!
于是,很可惜的,兩個人雖然說起了近來的種種,但在有意無意間都忽略了告訴對方己身之後的打算——他洛鈺並沒有說不到一個月後,自己將猶如赤手空拳般趕赴那可怕的邊陲之地,一不小心便是個身死當場的結局;他顏木也同樣沒有說為了結束自己現在的廢人狀態,反復考慮下選擇了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危險方法。
因此我們或許不難想象,這兩個不久前狠狠吵過一架,如今感情更勝往昔的好朋友,再見時大概會是何等的光景,亦或者這一去有誰便從此只能長埋地底?
又有誰能預料呢?明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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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這般來去匆匆……敲著因為昨天一時放縱而飲酒過度顯得有些頭疼的腦袋,顏木如此喃喃自語著。
——昨天和他喝酒談天的貴公子此番早已不見了蹤影,空余一張由熟悉的字跡填充著的字條。雖然有些埋怨這小子又是不告而別,但無疑時間久了,他都快習慣這位八皇子的神出鬼沒了。估計這小子此次特意回遠山書院來想辦的事都辦完了,如今那地界又如此動亂,需要其盡早歸來親自監督?
腦補著各種理由,現在的顏木自然不會知道,這一次洛鈺的離去,可不是那麼簡單。至少,無論是對八皇子他自己還是對他顏木來說,那都將是一個此生都難以忘懷的轉折點……
搖搖頭,試圖甩掉因宿醉而導致的不適感,顏木下床準備去看一看至今還昏迷不醒的那個叫薛炎熱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