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顏木暗暗盤算著什麼的時候,對桌那幾個公子哥的談話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
「樊老三,听說這鬼醫谷的傳人漂亮得跟仙女似的,要是咱什麼時候能一親芳澤,那可真是死也甘願啊!」說這話的富家公子竭力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但眼神和嘴角都無一不顯示出一種遐想下的猥瑣。
倒是被稱為樊老三的人顯得比同伴成熟一點,沒好氣地敲敲桌子,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知道個屁!要是正兒八經去求,怕是人家都不會甩你,要是你想用強的……嘿嘿,到時候真要出了什麼事,別怪兄弟我沒提醒過你!」
先前那人听了這話可是不服氣了,忍不住嚷嚷道︰「喂,樊老三你娘的是越活越過去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憑咱們幾個家里的勢力、財力,還有搞不定的?」听見這大聲質問,樊保鴻急眼了,也不顧其余什麼,一把跳起來就待捂上他的嘴。
「TM的,你想死別拉上我們啊!這顧仙子雖才拜入鬼醫谷谷主門下三個多月,但是一身醫術已經了不得了。這醫鬼向以飛喜歡她可是喜歡的緊,要是這話被他听見,別說是你了,就是你家族一不小心也得完蛋!」
嘴里連珠炮似的說完,才發現在自己手里不斷掙扎的同伴已經沒了動靜。還道是自己口才不錯,這就讓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子听進去了!
但不過片刻,樊保鴻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酒樓一下子變得和鬼蜮一樣安靜,讓人不禁懷疑是自己突然失了聰。再看向同桌的幾個伙伴,這才發現他們正像是牽線木偶般,不停朝著他和包廂口的兩個方向來回轉動,一臉驚恐的模樣。至于店小二和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堂的老板則是露出一副y 言又止,想管卻不敢管的神情。最後自己捂著嘴的伙伴像是突然沒了骨頭,不停軟軟往下跌。
一低頭,樊保鴻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這伙伴竟已是七竅流血,時不時抽搐了!嚇了一跳的樊老三手一抖,剛剛還出言不遜、不可一世的同伴就像是破麻袋一般被扔到了地上。
樊保鴻的手上沾了些血跡卻不敢去擦,沿著幾乎客棧所有人的視線看去,就見到青石軒最好的包廂外,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冷峻的黑衣少年。
大理石般的紋刻雕出一副完美的五官,一身得體而一絲不苟的服飾裝配,襯著本就完美的身材顯得更為出眾,可惜臉上掛滿的冰渣子多少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如果說洛鈺的氣質是霸氣高貴,讓人心折;那麼這個黑衣少年的氣質就是冷硬如雕塑,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當然其余人可能有心情仔細打量那黑衣少年,樊保鴻卻是一頭冷汗如打漿,只顧低頭戰戰兢兢地說道︰「上仙息怒,都是這混賬東西不知天高地厚,言語沖撞了仙子。我代他向仙子賠罪!」
說完連連作揖,卻只听見黑衣少年冷冷哼了一聲算作回答。樊保鴻擦擦頭上的汗水,將自己的姿態調整得更為謙卑,咬咬牙硬著頭皮又加了一句︰「只是不知者不罪,這混蛋也就是隨便說說,求上仙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計較,饒他一命吧?」
這番話恐怕是他這輩子說得最低聲下氣的一次了,可是若不想步他伙伴費宏亮的後塵,他就不得不把自己的姿態放低一點再低一點。
至于為費宏亮求情?他倒也想將這個自己找死的東西扔在這里,讓他自生自滅。可是架不住今天是自己做的東、叫的人,要是現在什麼都不管,讓他死在這里。即使是費宏亮自己造的孽,他那護短的爹娘都不會放過他樊保鴻。
他可比不上費宏亮是家里的嫡長子!所以即使再是不願,他依然將求情話說了出來。這一刻,怨毒的想法劃過腦海,多希望剛剛這黑衣少年直接就讓費宏亮死了干淨!
要說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表現雖然有些諂媚阿諛,但也算是可圈可點。畢竟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依然還為了那個惹事的伙伴挺身而出。
換做一些敬重義氣的漢子,恐怕這事也就這麼算了。畢竟也就是大放厥詞而已,至于之後是否真會發生些什麼,當下誰也說不準!可惜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面前這黑衣少年x ng格古怪冷漠,對這樣的話那是一點都不感冒,甚至覺得此人真是太過聒噪了。
正待出手讓其閉嘴,就听見包廂內傳來一個讓他百听不厭的聲音︰「好了,阿天,把解藥給他們,我們這就走吧!」
一個輕柔悅耳的聲音,一把「顏木」听了將近二十年的聲音,那是記憶中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
不用看那人的身材樣貌,這一刻的顏木就已經肯定來人就是顧雪影!那個他人口中的顧仙子;那個令人生畏的鬼醫谷傳人!
而事實上那個無時無刻不在走動,像是死亡陷阱的任務倒計時,也在這一刻兀然停止了跳動……
一直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顏木,這一刻竟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哪怕是當r 客棧外的叢林生死一刻,他都沒有這麼恐慌過!
隨後只見一個女孩,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從廂房中走出。輕紗蒙面看不清樣貌,只留出一雙含著淡淡疏離的清澈眸子。鵝黃s 的長裙,袖口上朵朵j ng致的荷花,下擺密密麻麻顯出一排藍白s 的海水雲圖。
這一刻,顏木的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唯一存留著的是一句詩︰夢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下一刻,當女孩和那個听了她話,扔出解藥、玉面解了凍的黑衣少年一起消失在這青石軒的時候,顏木嘴角忍不住溢出一絲苦笑。現在他的感覺同樣可以用一句歌詞來形容︰他們變成了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見到顧雪影之前,顏木曾經千百次在心里給自己強調︰若是她過得好,那自己就看上一眼,然後遠遠離開,不再觸動她傷心痛苦的往事!可這一刻,顏木就像是腳底生了根,怎麼都不能下定決心回去遠山書院,不再打擾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