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落的山丘,一間不大的宅院坐落,顯得頗為的靜雅,而在靜雅之間,幾道壓抑的咳嗽聲隱約傳來。
順著咳聲,視線達至宅院深處,一棵虯結古樹,光禿禿的枝葉凋零,橫據半個院落。
房間里,蕭南眸光驚恐的有些不知所措,望著床上的蕭遜,而他眼中一向是以硬漢印象出場的後者,此時臉s 卻是蒼白的令人心顫。
「舊傷…怎麼可能!」
蕭南腦海思緒翻滾著,想起前不久悄悄出門時听到的咳聲,想到花婆婆當時的那一句莫名提j ng,結果很顯而易見。
是誰?
是誰能將小元海的蕭遜擊傷,難道是大岐山林的妖獸?
藥劑!
迸現在面前的兩個字眼,似是化成一團團的棉絮,擁堵擠塞在少年胸口,那般感覺,難受的近乎窒息…
「蕭南少爺,蕭南少爺…」
听得耳畔傳來的一道道溫聲,蕭南扭過頭,怔怔的盯著跟前的老婦人,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急忙接過藥碗,遞在中年面前。
「別浪費了,沒用的…」瞥了一眼碗中的黑s 物事,蕭遜勉強撐起身子,倚靠在床沿上,苦笑道︰「我的身體,我最清楚不過,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不會的,不會的!」
蕭南嘴唇驀地一白,眼眶里瞬間泛起些紅s ,不信的搖頭道︰「霸…霸王,還有大長老,他們可以找到方法的,一定可以治愈的,一定可…」
「你要記得,我蕭家的男人,從來是流血不流淚!」
听著少年帶著哭腔的顫音,蕭遜臉s 不禁板了一板,旋即偏過頭,對著站在床邊的老婦人吩咐道︰「蘭姨,你先出去吧。這件事情不準對任何人提及,包括霸王和大長老!」
「是,大少爺。」
老婦人彎了彎腰,轉身退出,而在關上房門時,原本普通略有一絲渾濁的眼楮,卻是驟然變得深邃起來,眉頭也是微皺了一皺…
「放心吧,我蕭遜這條命硬著呢,一時半會死不了。」大手在少年腦袋上揉了揉,蕭遜笑罵一聲︰「凝成丹旋有好一陣時間了吧,哼,還敢瞞著我,想不到連八斗勁都悟出來了…」
「是南兒無能,始終悟不出第九斗。」
蕭南抹了一把眼角,微微哽咽道。
「第九斗,呵呵…」
蕭遜苦笑︰「九斗時,剛柔並濟,又怎是那麼容易悟出的,別說你,即便是現在的我,都是模稜兩可。」
「九斗勁不只是一個一階戰技嗎?難道連阿伯也悟不出第九斗!」蕭南神s 一滯,不可置信道。
「你知道九斗勁是誰創出的麼?」蕭遜沒有正面回答少年的疑問,深吸口氣,問道。
「不知道,不過蕭氏武館里應該沒有記載,否則,蕭紫薔就不會練習繞指柔了。」
蕭南沉吟道,繞指柔雖在二階戰技中也屬于佼佼者,但在九斗勁面前,顯然還是遜s 不少,而作為大長老的爺爺,當然不會退而求其次,將更高一籌的九斗勁藏著掖著,那唯一的解釋,就是連蕭震都是不知道這九斗勁的修煉功法。
「是你爹!」
蕭遜將胸膛里的一口濁氣吐出,轉頭看著少年臉上那份瞠目結舌的驚訝,笑了一笑,道︰「當年,你爹曾經跟我提出過九斗勁的藍圖,不過,一個十二三歲的毛孩子,也就沒放在心上。然而,三年之後,當他攜著九斗勁奪下族典第一時…呵呵,那時的我,也是如你現在這般模樣…」
咕咚一聲,蕭南吞下一口口水,這…九斗勁,是他爹獨創的?還是在十一二歲時就提出?!
妖孽啊!
「勁之力修行九斗勁,不過是一階戰技,但達到元氣,輔之元力,其威力,將傲視整個二階,若是修煉到第九斗的剛柔並濟,恐怕連三階都是不遑多讓。」蕭遜笑道︰「當初以第九斗激勵你,也不過是我一個奢望,整個蕭氏,能將其真正修煉到第九斗的,恐怕也只有你父親一人,不過,能將四斗柔勁盡數領悟,可見你的悟x ng,也是極佳的!」
蕭南腦神經仍是處在劇烈的麻痹中,張口結舌的听著蕭遜的述說。
「當年的他,直到九歲時方才踏上勁之力的修煉,而這樣的舉動,也是在你爺爺千逼萬迫下才得以付諸,不過,僅是兩年,便觸模到元氣的門檻,這般恐怖速度,直嚇得你爺爺做噩夢,唯恐是邪魔附身…現在外界流傳的一些傳奇,多半是經過你爺爺截枝裁葉之後才放出風去的,真實的恐怖,則是潛隱了下來。可即便如此,也是驚爆了無數人眼球!」蕭遜仰頭,在說及兒時的往事時,臉龐上,也是有著笑容浮現︰「幾個兒子里面,屬你爹最得疼愛,呵,也屬他最不務正業,經常氣得老爺子吹胡子瞪眼…」
「當年,也是十一支,也是一場挑釁…也是那一次,他正式走進人們視野,那時的蕭十一郎,可是十分的引人矚目,不知燙紅了多少妙齡少女的臉頰,卻是不能入得法眼,直到二十五年前,一名從大岐山林里走出的女子,徹底將其人生軌跡改寫。」
「還記得,你娘初臨奧奇城時的景象,以萬人空巷形容怕是也不為過,她才情無雙,傾城傾國,痴迷了多少年輕俊杰…而作為最璀璨的兩顆星辰,他們軌跡不可避免的發生交織,兩人的結合,成為千銀十八城大街小巷里流傳最瘋狂的談點,為此,你爹暗地里可是沒少遭白眼…」
蕭遜病態的面龐上攀上些微微紅潤,感慨道︰「那時的蕭氏,也因為兩人的存在而如r 中天,就連那針鋒相對數百年的蘭克家族,也是收斂手腳。」
「然而,」
蕭遜嘆息一聲,聲音略顯低沉,道︰「就在生下你的當天夜里,你娘突兀離去,而你爹在之後徹底陷進癲狂,在三天後,消失蹤跡,數十年間,縱蕭家之力,也是難以尋覓。」
「會不會是蕭家對頭做的?」蕭南拳頭悄然的攥緊了起來。
「不可能的。」
蕭遜搖頭道︰「也就在你爹失蹤的第九天,一名陌生男子降臨到蕭家,男子很桀驁,一身實力卻是恐怖到令人發指,直接打進氏族大廳,無人可擋,而當時已經肩負起蕭氏族長之位的老爺子,在顧忌之下,不得不低頭,打落牙齒和血吞…」
蕭南咬牙,即便未曾親眼所見,不過,那種屈辱場景卻恍若真實的展現在他面前︰「阿伯的傷勢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