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親密好友,李若寒和樓柯蘭幾乎是形影不離,這也讓她們同時遭到了讓人難以相信的厄運,兩朵嬌美的花朵凋謝在最美麗的時候,令旁人惋惜不已。
在李知秋原有的記憶中,李若寒二人是在高一的第二個學期某個周末的回家路上,被一些混混堵在胡同里慘遭蹂躪,直接導致了李若寒跳樓、樓柯蘭輟學踏入風塵的後果。雖然那些混混都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是卻因未成年而降低了不少刑罰,即便李知秋在後來暗自讓他們承受了該有的懲罰,卻也挽回不了那凋零的花朵。
知道那件事的發生還有一段時間,李知秋還是有些不放心,只能每周都花費一點時間暗中跟著李若寒她們,也算是小小撫慰了一下他前世暗戀的心,或者說是帶著遺憾的心。
坐了一站公交車,看著李若寒走進清源小區,坐在公交車角落的李知秋在下一站下了車,再坐公交車返回了自家的店鋪。
「爸媽,我回來了。」
走到名為知秋飯館的小飯館前,看到坐在那里算賬的一對中年男女,烏黑的發s 沒有一絲雪白,李知秋顫抖著聲音喊出了久違的稱呼。
「小秋回來啦,怎麼樣,學校辛不辛苦?對了,兒子你還沒吃飯吧,媽媽去給你做。」見兒子回來,趙蕾放下手中的計算器,走過去上下看了看兒子。發覺兒子有些瘦了的趙蕾心疼不已,連忙走進後廚準備午飯去了。
「爸。」
來到父親的面前,李知秋輕聲喊了一句。
「嗯,回來了,坐吧。」
對兒子點了點頭,李葉埋頭繼續算賬,他本就是這麼一個沉默的x ng子。
坐下來看著身材不高還有點微胖的父親,李知秋的眼中孕育著淚水,這是默默庇護他數十年的父親。雖然沒有多少言語,但是李知秋能從父親的眼神中看出慈愛,那是如山的大愛。
在父子倆的沉默中,趙蕾很快將一樣樣飯菜送了上來,青菜豆腐、炒豆芽、紅燒肉……一樣樣都是李知秋最喜歡吃的菜式。
「媽,夠了,你和爸爸也沒吃吧,咱們一起吃。」看著桌上的八道菜,見母親還有上菜的意思,李知秋連忙說了一句。
「沒事,兒子你難得回來一次,媽怎麼能讓你餓著。你和爸爸先吃,還兩個菜,很快就好。」笑著對兒子說了一句,趙蕾繼續走進廚房忙碌。
直到桌上擺好了十道菜,趙蕾才摘上的圍裙,一起陪父子倆吃飯。
看著碗里被撿滿的菜,李知秋感到的同時,默默地消滅著它們。
吃飯的時候,李知秋觀察著父母的模樣,身材不高有些啤酒肚的父親,和父親同樣一米六的身材、臉蛋微圓的母親,尚沒有白發的他們是如此地年輕。家的溫情悄悄滋潤著李知秋那仿佛已經歷盡滄桑的心,讓他漸漸回到這個真實的世界,百年的經歷逐漸成為一場略為真實的夢境。
「老李,一家子吃飯吶。」
正當李知秋一家子溫馨地享用餐後茶水的時候,一個粗曠豪放的聲音響起,隨之幾位身著j ng服的民j ng走了進來。
「老陳,你們來了,快坐坐,阿蕾,倒茶。」
站起身迎了上去,李葉對著領頭的民j ng打著招呼,順便讓趙蕾上茶。
「老李,不用這麼客氣,老樣子上菜就好了。」面對自己的兒時好友,陳友道笑罵一句,和幾位屬下一起坐了下來。
「陳叔叔好。」
見到這位領頭的民j ng,李知秋雙眼微眯,走上前乖巧地喊了一聲。他可是知道父親這位的好友可是西城派出所的副所長,也是他計劃中改變自己一家命運的重要人物。
「小秋回來了,不錯不錯,長高了不少。在一中學習怎麼樣,有空去教教我家金哲,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做高材生。」看到考上安平一中的李知秋,陳友道臉上的笑容更甚,用力地拍了拍這個子佷的肩膀。
「老陳就會說笑,我家這臭小子哪里算得上高材生。」給幾位民j ng倒了幾杯茶,李葉笑著回道,臉上卻是洋溢著自豪的笑容。兒子考上本市最好的一中是他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每次回村里听到別人招呼都讓他的心情舒爽無比。
「李老板,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小秋大學畢業,你們二老就等著享清福吧。」一旁的年輕民j ng梁曉光笑著打趣一句。
「要是我家小秋能和梁j ng官一樣考上j ng察,我們夫妻也就安心了。」送上一個炒菜,趙蕾回了一句。
在玩笑聲中,六菜一湯一煲很快上齊了,幾位肚子餓極的民j ng也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陳叔叔,最近我們學校旁邊很多壞人呢。」等到幾位民j ng酒足飯飽,李知秋裝作不經意間提了一下。
「哦,跟叔叔說下怎麼回事?」听到一中旁邊有情況,陳友道的j ng神立馬集中過去,要知道一中雖然不在他們西城所管轄範圍內,但是東城所的支隊長是他的戰友,出了問題難免會被上頭責罰。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剛剛放學的時候看到好幾個像流氓模樣的人在學校外面,還有一些男同學向他們交錢。」李知秋知道自己的年齡,自然裝作很純真的模樣。他雖沒有見過那些混混,但是根據他上輩子了解的情況,此時已經有社會上的混混向一中的學生收保護費了。
「狗膽包天。」
听了李知秋簡單的描述,從j ng十幾年的陳友道一下子想到了其中的關鍵,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把手伸到一中去,那可是機關干部領導子女的集中地,出了問題,整個安平市的公安部門都逃月兌不了罪責。
拿出一個小巧的諾基亞手機,陳友道在幾位下屬的羨慕中撥通了一個電話︰「老張,跟你說個事……」
此時還是2002年,手機雖然開始大規模進入市場,但也沒有到普及的地步,陳友道使用的還是最古老的那種諾基亞6系。除了打電話和發短信,只有貪吃蛇聊聊幾個游戲,雖是彩屏但是和黑白屏幕沒有啥子差別。若不是安平市公安局以加強領導干部聯系的緣由統一配發,沒人會舍得花冤枉錢去買這種彩屏手機。
要知道這年頭公務員的工資水平還在千把塊錢左右徘徊,而一個諾基亞6系的彩屏手機起碼在三千元以上,尤其是安平這個小縣城,市區好地段的房價不過七八百元一平,很少有人會花錢買這麼‘豪華’的手機。即使要買也是那種一千多的黑白屏,譬如跟著陳友道的幾位正式民j ng就是那種黑白屏幕的,也算是單位配發,而幾個協j ng也有佩戴手機,那些估計就是他們順溜來的。
掛了電話,陳友道拍著李知秋的肩膀說道︰「小秋,你就放心吧,那些壞人自有j ng察叔叔來處理。怎麼樣,要不要把這個手機給你玩玩游戲?」
「不用了,這是叔叔的工作手機,要是玩沒電了就不好了。」對于這種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手機,李知秋沒有任何興趣。在他二十二世紀的記憶中,手機早已發展成了芯片光幕模式,怎麼可能對這樣的老古董感興趣。
「也是,還是小秋懂事。」听李知秋這麼一說,反應過來的陳友道覺得自己太愛現了。不過這年頭有個彩屏手機卻是值得夸耀的事,整個安平市的公安系統里有這樣手機配發的也不會超過二十人,算是某種身份的象征。
聊了幾句,陳友道就準備去巡視了,臨走的時候對李葉喊道︰「老李,記在賬上啊。」
「好。」
看著母親熟練地將陳友道等人消費的金額記在小本子上,李知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李葉夫婦經營的飯館並不大,不過七八十平米的房子,還包括了廚房,滿打滿算也就六張桌子,所有人員加起來也就夫妻二人,有時候生意好了還要將桌子擺到門口佔道經營,兩人忙得累死累活的。還好有陳友道的關系在,工商部門和消防環保部門不會來管,少了不少的煩惱。
而且小飯館的收入很大一部分來自西城派出所的公費吃喝,陳友道也時常帶兄弟部門的民j ng來這里用餐,一個月的簽單花費至少在四千以上。另外還有一些部門人員也看在陳友道的面子上來知秋飯館定點用餐,幾乎佔據了飯館的七成收入,畢竟這年頭的安平市民還沒有時興來飯館消費,差不多都是公款消費。有陳友道在,李葉也不怕這些部門賴賬,一月一結,過了年余也沒有出過差錯,轉眼間便讓李知秋一家子奔向小康,老家還新蓋了一幢三層樓的新房。
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李知秋一家子奔向富裕的r 子穩穩的。不過李知秋知道,因為某件事情的牽連,西城派出所將迎來一次大的清洗,陳友道也會成為上頭的替罪羔羊,被一捋再捋,直到成為偏遠山村的一個普通民j ng。新任的派出所領導對于知秋飯館之前的簽單毫不認賬,還把定點飯館放到了別的地方,讓李家的飯館一下子失去了最大的財源。
雪上加霜的是,其余部門的領導對他們的簽單也是一拖再拖,時不時還有工商部門和消防環保部門前來檢查,讓飯館舉步維艱。李葉夫婦在支持了半年便在虧本數萬的情況下結束了飯館經營,改行做起了運輸生意。直到09年李知秋畢業之後,家里的條件才逐步好轉。
為此,陳友道來他們家做客的時候時常抱怨自己連累了李葉一家,李葉卻是笑罵著安慰。李知秋對此也是耿耿于懷,他知道父母是為了他才苦苦經營飯館,不然在陳友道貶職之後,父母就能將飯館轉讓。飯館倒閉之後,李葉夫婦更是因為他學費的關系拼命工作,在年輕的時候便落下了病根,到晚年更是百病纏身。長生不老的李葉對此卻無能為力,只能找最好的醫院和最好的醫生治療,卻依然消除不了他心中的愧疚。
「這一世再也不同了。」
站在飯館門口看著幾輛j ng用摩托車帶著轟鳴聲遠去,李知秋對著正在收拾飯桌的父母說道︰「爸媽,我去新華書店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