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叔,我有點事想跟您說。」
「這樣吧,如果你在這里不忙的話,就跟我去局里玩玩,我趕回局里還有點事。」知道男孩不會無的放矢,陳友道笑著說了一句。
「好。」
听到陳友道的建議,李知秋直接答應了下來。
看到上車的男孩,陳友道不禁眼神一縮,他沒想到剛剛一句戲言,男孩就真的上車了,看來確實是有事。
回到局里,陳友道吩咐了一下幾位民警做事,前後打了好幾通電話,直到半個小時後才空閑下來,有功夫問起坐在那里安靜看著報紙的男孩。
「說吧,要跟你陳叔叔說什麼事?」
「陳叔叔,您有沒有覺得,我們安平的治安差了不少?」
終于等到陳友道問起,李知秋放下手中的安平日報,笑著反問一句。
「治安差了?沒有啊,經過我們前一段時間的嚴打,安平市的整體犯罪率可是大幅度下降。」知道男孩不同于一般的少年,陳友道也沒有怎麼在意自己的專用術語。
「陳叔叔說的不錯,那些大案確實少了許多,但是小案子可是接連不斷,甚至可以說是小偷橫行了。」攤開安平日報,李知秋指著其中一個民生版面的報道說道,那上面正是幾則市民家中遭竊的事。
「最近的偷竊案件確實多了不少,畢竟我們整個安平公安局的人員就這些,根本難以顧及方方面面。」被男孩戳破現實,陳友道也是有些頭疼的按了按眉心,說實話,最近的安平確實有點亂。
做為安平地下大佬的江瑯被抓,整個安平的地下秩序都有些混亂,別的不說,就是那些小混混就鬧得整個安平一片混亂。
「陳叔叔身為公安局的一把手,安平的治安情況是您晉升的重要指標。如果被有心人抓住,不僅一把手的位置會被人所奪,甚至保不住現在的位置。昨天要不是我以前學過點功夫,什麼後果,陳叔叔應該想得到。陳叔叔,在我們共和國,維穩永遠是重中之重,民生問題更是被上層越發看重。」李知秋毫不懷疑自己能不能說服對方,只不過為了更好達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將情況說得嚴重一點。
「你有什麼辦法?」
听到男孩的話,想起昨天被嚇得一身冷汗的情況,陳友道也是後怕不已。
「雖然我們總理說過咱們國家沒有真正的黑社會,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地下秩序是難以磨滅的,也有其一定的積極作用。」
「你是想說,再培養一個江瑯?」
一下子就想通了男孩話里的意思,陳友道驚愕地看向一臉平靜的男孩。不可否認,江瑯在維持安平秩序的某些方面確實有一定的作用,但是其涉及到的刑事案件足以槍斃幾十回。而男孩竟然提議另外培植一個地下勢力,陳友道不禁為男孩的大膽感到驚訝,要知道這可是觸犯法律的底線。
「錯了,不是培養一個江瑯,而是培養一個受控制的江瑯。」搖了搖頭,李知秋糾正了陳友道話中的語病。
「這個有困難,現在我剛剛接掌市局,如果暗中培植涉黑團伙,反而更容易招人詬病。」對男孩的話,陳友道不可謂不動心,但是這種東西太麻煩了,一旦被人抓住把柄,有可能萬劫不覆。江瑯不就是前任市委書記董誠和前任公安局長楊東亮扶植起來的,結果怎麼樣,還不是成為了專案組的突破口。
「陳叔叔是怕重蹈楊東亮的覆轍?」對于陳友道的擔心,李知秋的話直擊要害。
「你說呢?」看著眼前這個妖孽般的男孩,陳友道也沒有掩飾自己內心的擔憂。
「陳叔叔,地下勢力始終是上不了台面的,永遠是政治斗爭的犧牲品。即便沒有這個,如果有更強大的對手瞄準了你,照樣會折戟沉沙。相反,有了這張牌,您完全可以憑借他為自己的政績添磚加瓦,只要您能控制得了他。任書記不可能永遠留在安平,您也不想止步于安平,有些東西,既然要想獲得更多,就要付出一點代價,風險永遠與機遇並存。」
听得出陳友道內心的動搖,李知秋給他添上了一把火,野心永遠是男人必不可少的東西。
「你有什麼想法?」
不可否認,陳友道被男孩說動了。最近安平的治安情況確實堪憂,整個安平市局上百位民警和協警加班加點,依然改變不了偷盜事件的頻繁發生,市委書記任才良為此還跟他通了電話。再這樣下去,他頭上的副字永遠都不可能摘掉了,陳友道已經听到風聲,那位新來的市長可是瞄準了他,準備動動公安系統。
「我想見見董源案件里的小四。」
對于那個人選,李知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當初遇到的小四。除了他認識的人不多外,李知秋清楚地知道,小四是一個極為孝順的兒子,走上那條路也是迫不得已,他也很欣賞對方的堅韌,能在他的手段下不吭一聲的人絕對是個人才。
「小四?就是那個張思?」听了男孩說出的名字,陳友道回憶了一下,便想到了一個有點陌生的名字,這還有多虧了董源事件的重大影響才讓他記住了這麼一個小混混的名字。
「對。」
「行,我這就安排人讓你去見見。」
軍人出身的陳友道毫不拖拉,定下來之後便沒有任何遲疑,話說他也想早點還安平市民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
「 當。」
隨著鐵門的開啟聲傳來,無所事事的囚犯們饒有興致地站在鐵欄前張望過去。
「張思,有人探班。」
來到一個牢房前,身穿制服的獄警對著里面蹲在角落的少年喊了一句。
「張思,張思,听到沒。」
喊了兩聲,見角落里的那個少年沒有任何反應,獄警的聲音不禁大了一點。
「哦,來了。」
直到獄警喊了四五聲,角落里的少年被獄友搖了搖身子才反應過來,抬起頭看向門口的獄警,有些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焦點。
「跟我走吧。」
帶著少年走出牢房,帶到一個房間後,原本應該在一旁照看的獄警便安靜地退了出去。他們已經接到上頭的通知,絕對不要打听這個少年的事,人老成精的獄警們當然不會犯渾。
「小四,近來可好?」
看著一臉頹廢的少年,李知秋不由皺了皺眉頭,少了幾年的社會歷練,這位未滿十八歲的少年根本沒有前世的桀驁。不過,這樣來看,也能更加容易地受控制。
「是你?」
抬起頭看向對方,張思無神的眼中瞬間爆發出一絲精光,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對方的臉。正是由于這個男孩,他才會被關在這里。
「看來你還沒廢掉,倒是可喜可賀。」
拍了拍手,李知秋從對方的眼里看出了仇恨,讓他沒有失望。
「你想干什麼?來看我笑話?」放開握緊的雙手,張思重重吐出一口氣,一臉平靜地看著對方。
「不錯,能沉得住氣了,看來變化不小。」
「說吧,找我什麼事?」張思可不會覺得對方只是來看他笑話的,以對方的身手和狠辣的手段,他根本就不是對手,不值得對方如此重視。
「我來是想問你,想不想出去?」
看過了張思的案卷,李知秋覺得對方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人選。雖然走上了那條路,但是張思也不是沒有底線,真正危害到普通人的案件僅僅是幫助董源的幾次,而且他也沒有直接參與對受害人的迫害,充其量只算是一個看客和保鏢。再說,走上這條路的人哪個沒有案底,至少這個張思沒有去踫那些黃賭毒,只是收點保護費,已經算很低級的混混。
「你想讓我做什麼?」
听了男孩的話,張思忍不住握緊了雙手,他當然想出去,還有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值得他去守護。只不過,他不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就看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聰明,我想讓你接替江瑯的地位,維護安平市的穩定。」李知秋也沒拖沓,直接說出了他來的目的。
「我要付出什麼?」
「一輩子。」
「好,我干。」
沒有問為什麼,張思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只要能出去,去守護他該守護的人,就是做人家一輩子的狗又如何。反正他之前也差不了多少,說好听點是江瑯手下四大金剛之一牛河的頭號打手,道上的混混叫他一聲四爺,說不好听點,他不過是牛河的一條狗。
「嗯,過兩天有人會帶你出去,如果你再出什麼事,那麼你的姥姥和表妹一定會很傷心的。」對于張思的干脆,李知秋很是欣賞,他不怕對方起什麼反叛的心思,有的是方法制住對方。在國家暴力機關面前,一切涉黑團伙都是紙老虎。
「放心,我張思說過的話就絕不反悔。」
在對方說出他姥姥和表妹的時候,張思有一種暴起殺人的沖動,那是他一生要守護的人,也是他的逆鱗。只不過那種沖動被他狠狠壓了下去,狠扈的眼神在看到男孩握過的鋼管時更是消失無蹤,只見那中間隔欄的大拇指粗的鋼管已變成了扁扁的鐵片,這要多強的力道才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