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等李知秋興奮片刻,他看著對面的情形,眼神不覺一凝。
黑色,一片無比純粹的黑色。
黑色盔甲,黑色的戰馬,黑色的兵器,還有那繡著龍紋的黑色戰旗。強大的氣勢,澎湃的戰意,仿佛穿越了時間,帶人回到那熱血激昂的古代戰場。
讓李知秋頗為震撼的是,他發覺那些黑甲騎兵和先前所見鬼魂的模樣很是相似,那股撲面而來的凌冽氣勢更是讓他心驚。
形勢已然明了,李知秋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率領麾下的金甲騎兵,擊潰對面的黑甲騎兵,不惜一切代價。
「殺。」
沒有絲毫膽怯,李知秋握緊了手中的金劍,遙遙一指,帶領著麾下的騎兵匯成一道金色洪流沖向對手。
自成為僵尸開始,李知秋便不知道害怕為何物,以前如此,現在更如是。
見到對面氣勢洶洶的金甲騎兵,領頭的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手中的黑色長槍一抬,帶領著麾下的黑甲騎兵緩緩加速,迎向那金色的洪流。
隨著胯下戰馬的速度加快,李知秋腦海一震,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傳來,他右手的劍微微一指右前方,右邊的三成金甲騎兵便隨即朝右前方沖去,毫無一點生澀。
騎兵之巔,如指臂使。
如此發現,李知秋心中雖欣喜不已,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是愈發凝重。
他強,對手可能更強。
兵分三路,左右兩軍分別從側邊向黑甲騎兵攻擊,而李知秋親率中軍,直面那洶涌的黑色洪流。
他有那個自信,因為他的感覺。
面對金甲騎兵的分流而擊,中年男子沒有任何應對,只是率領一眾黑甲騎兵沖向那減少了六成的金甲騎兵,速度絲毫不減,一往無前。
斬將奪棋,一戰可定。
不過片刻,縮小的金色洪流徑直撞入那洶涌的黑色洪流之中。
「砰。」
一聲巨響,李知秋看著被他擊中的黑甲騎兵化作一團黑煙,眼中沒有任何變化,有的只是越發澎湃的戰意。
每一次揮劍,都有一個黑甲騎兵在他手下化為煙塵,李知秋帶著麾下的金甲鐵騎,勢如破竹般殺入黑甲騎兵的陣營。
劍鋒所指,一切皆灰飛煙滅。
不知何時,李知秋已然忘記了初衷,勃發的熱血,同袍的犧牲,讓他徹底融入了戰場,他現在只是三千鐵騎的統帥。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這是屬于男人的戰場。
金劍所過之處,沒有一合之將,李知秋帶著後面的金甲騎兵,毫不停歇地向前,向前。
他要把眼前的黑甲戰陣劈開,他要把眼前的敵人擊潰,他要把眼前的一切阻礙全部清除,他要帶領麾下的將士,邁上輝煌的頂峰。
因為,他是天下之君。
不斷地向前沖殺,李知秋的心隨著進攻的節奏變得越來越熱,無盡的戰意將他腦海佔據,手上的金劍更是越發簡單直接,尋求著最省力的方式,直到遇到一把堅實的黑色長槍。
「叮。」
清脆的交擊聲傳來,李知秋只覺虎口一震,胯下的戰馬不得不停了下來,血紅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清明。
看著那黑色戰盔下面的帥氣面孔,李知秋雙眼一眯,手中的金色長劍沒有任何停留,直刺對方頸部。
不管前面是誰,只要是阻擋他的去路,那便是他的敵人。
輕揮長槍,一挑一刺,中年男子的槍法毫無煙火之氣,卻輕而易舉地突破了李知秋的防線,擊中了那閃著白光的護心鏡。
「呼…」
胸口傳來一股龐然大力,李知秋尚未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往後飛了出去,撞在一個金甲騎兵的身上,讓整個金甲軍團的攻勢微微一阻。
好強……
不過一擊,李知秋便感覺到對方強橫的實力,若不是有金甲護身,他毫不懷疑自己會在剛剛那一擊下化為塵土。
而受到如此大的攻擊,金色盔甲的護心鏡都是毫發無損,那一槍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除了微微的喘息。
只是擁有強大防御的李知秋並沒有再次對上中年男子,他此時乃是領軍沖殺,若是被拖住身形,只會讓他的部下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戰斗,而是帶著誓死追隨他的部下,通往勝利的彼岸。
可惜,沙場對決,瞬息萬變。
雖然李知秋指揮著金甲鐵騎繼續沖擊,但是失去了先機,勢如破竹的攻勢已然不再。
當李知秋重新上馬時,他所帶領的金甲鐵騎已被黑甲鐵騎團團圍住,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慢,如陷泥沼。
「五分鐘。」
狠狠地將眼前的黑甲騎兵劈散,李知秋順了順起伏不定的胸口,暗自算了一下時間。
以一敵三,他必須堅持到左右兩軍沖陣,那至少需要五分鐘,而他身邊的金甲騎兵已經越來越少。
失去了速度的優勢,沖陣變為了直面對殺,雙方實力又相近,李知秋清楚地知道,這五分鐘可能就是咫尺天涯。
將近一千金甲騎兵,在短短兩分鐘內便剩下了三百余人,黑甲騎兵以命搏命的狠辣,讓李知秋見識到了何為緊迫。
目前的局勢,只能最多堅持一分鐘。
黑甲騎兵已經有分兵迎擊的趨勢,李知秋眼神一凝,握緊了手中的金劍。男兒豈可拖拖拉拉,唯死而已。
斜向一指,李知秋帶著身後所剩不多的金甲騎兵,沖向那黑色旌旗所在。
要戰,便要一無反顧。
看著沖殺過來的金甲騎兵,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一翹,手上的長槍泛起黑色的光華。與此同時,黑甲騎兵分出兩隊,分別迎向那左右兩隊來襲的金甲騎兵。
黑甲騎兵方陣,中門大開。
眼前的黑甲騎兵驟然一空,壓力頓減的李知秋看向前方不過兩百的黑甲騎兵,手中的金劍沒有絲毫停歇,直刺而去。
「叮。」
同樣的交擊聲響起,李知秋的眼神不覺一凝,手腕一轉,劍鋒橫劈而去。
「叮。」
又是一樣的交擊聲,除了虎口微震,李知秋並沒有感受到先前那股難以匹敵的力量。
交鋒數個回合,李知秋發現對方的力道竟和他差不多,與先前的強勢完全不同,勢均力敵。
只不過力道雖然可以匹敵,但是招式上的差異卻是無法彌補的,劍法不精的李知秋根本就是對方的一合之敵。
普一交手,黑色長槍便擊在了金色盔甲之上,而李知秋手中的金劍離對方的盔甲尚有一段距離。
這一回李知秋倒是沒有被擊飛,但是胯下的戰馬卻是被生生壓停了下來,疾奔帶來的力道優勢蕩然無存。
「叮叮叮…」
兵器交擊聲不絕于耳,只不過並不是金劍與黑色長槍的交擊聲,而是黑色長槍一次次擊中李知秋胸前盔甲。
即便金甲有著強大的防御力,但長槍上所帶的力道卻是無法徹底抵消的,李知秋感覺胸口的憋悶感越來越強,讓他手上的劍勢變得雜亂不堪。
不由地,李知秋想起了兩世之事,前世百年僵尸渾渾噩噩,今世重生,又被一個修仙者壓得戰戰兢兢,為了親人又不得不委曲求全,那種憋屈和無助讓他不吐不快。
「給我開。」
交手數十回合,不知被多少次擊中,憋屈和無奈在心頭堆積到頂點,李知秋雙眼泛紅,一絲黑色的痕跡流過腦海,忍不住大吼一聲,金劍帶著一往無前地氣勢劈向對方。
一切的憋屈,一切的無奈,一切的阻礙,他都要用手中的劍劈開。
在那一刻,李知秋的腦海中冒出一副熟悉無比的畫面,如電影一般快速播放,一點明悟流進心田。
與此同時,某個漆黑無比的角落,一塊紅藍紫相間的石塊驀然閃過一縷光華,照耀起周圍黑暗的空間。一種莫名的玉石交擊聲在空間里回蕩,激蕩起的無形波紋將四周的黑暗一掃而空,隱隱間,那石塊上方閃爍著三個金光閃閃的刻字。映亮了整個蒼穹。
萬千身影,同時朝著那光芒出現的方向朝拜,不少人還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轉眼千年,他們終于看到了希望。
沒有去理會其他,李知秋手上的劍鋒與長槍不停地撞擊著,不知為何,原先不會劍法的他竟然如同劍神附身,將對方精妙絕倫的槍法阻隔在外。
也許,他原本就會劍法。
順著自己的感覺,李知秋的劍勢越來越甚,甚至有一道道金色的光華從金劍上噴涌而出。
不知何時,李知秋已變得無比冷靜,一招一式,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與對方有攻有守。
劍,百兵之君,劍氣無雙,縱橫天下。
槍,百兵之王,銳利獨尊,冠絕群雄。
君王之爭,本就難分雌雄。
「痛快。」
一連過了數十招,李知秋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嘯,手上的劍勢愈發凌冽,一種來自遠古的記憶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領兵沖殺,所向披靡;兵鋒所指,天下歸心。
金色的光華覆蓋住整個劍身,繼而蔓延到那金色的盔甲,李知秋沒有注意到,他體內也泛起一道金色的光華,與金劍、金甲上的金光相互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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