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地看完之後,徐毅咂咂嘴,覺得這東西也太平常,根本就沒沒什麼奇怪的地方,或者老觀主奇怪的也是這點,這麼難打開的盒子,里面裝了這麼不著調兒的兩個物件兒,換做誰都接受不了。
其實徐毅覺得這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像太子都能被換成狸貓,偷梁換柱更是古而有之。就像老觀主干過的營生一樣,據說,就連帝王將相都干過這種挖墳掘墓的事兒,當年乾隆爺看中了明陵的金絲楠木,于是以修葺明陵作掩護,「拆大改小」,「偷梁換柱」,拆下上好的料子給自己修建壽陵。資料上也確實有記載,乾隆修葺過明陵,而且運回了包括金絲楠木在內的大量明陵物料。在現代的考古中,考古學者也親眼看到清陵建築材料中使用了明朝的木料、磚石。
當下的殯儀館就更不像話了,盜竊東西,以次充好這就不值一提了,甚至還有盜賣死者器官等更令人發指的事兒都曾有過,就連偷盜別人家骨灰盒,然後敲詐勒索錢財的事兒哪年還不發生個幾起?說不定這東西早都在裝進玉盒之前就被偷龍轉鳳了也未知呢。
不過管它怎麼樣,這玩意兒就放著吧,盡管不大相信這東西會有能夠發現其價值的一天,卻也不用太在意,權當個紀念就算了。
這樣想著,徐毅就想著把這東西放回盒子里,再看看那紙卷和錦帛。
剛把這玉牌送到盒子上面,徐毅突然只覺手上酥酥麻麻的,隨後就是一下刺痛,忍不住就是一陣哆嗦,那玉牌都差點兒掉了下去,趕緊抓住,然後將掌心翻過來送到眼前。
只見手掌那早都只有血清滲出的血泡中不知為何再次流出了鮮血,不過這流出的血卻沒有流下來,竟自行凝成一顆顆芝麻大小的血珠從傷口處飛起,向著上方的玉牌緩緩飄去。
「我草,這是怎麼回事兒?」徐毅大吃一驚,難道這玩意兒是活的?
不由得想起以前听老道給他講過的一個「鄉人藏虱」的故事。
有個鄉下人,偶然經過一棵大樹,坐下歇腳。他覺得肩胛上隱隱作癢,伸手探去,模出來一只虱子。他看著這小蟲子拼命掙扎,心生憐憫,就用紙裹起來,塞進一個樹洞里。過了兩三年以後,這個鄉下人到城里辦事,回來的時候又經過這棵樹下,忽然想起那只虱子,就看看樹洞,發現紙包還好好地放著。他不覺好奇心動,打開紙包一看,那只虱子奇跡般地活著,但是虱子又枯又癟,像一片薄薄的麩皮。于是,他就起了惻隱之心,他把虱子又放在手掌心上,仔細地看著它會不會醒轉過來。不一會,只覺得掌心奇癢難忍,而虱子吸飽了血,又開始爬將起來。鄉下人回到家中,掌心癢處隆起一顆硬核,漸漸又腫又痛,沒過幾天,就不治而死了。
難不成這玩意兒也是個活物兒,也餓了這麼多年,所以想要吸血活過來?
大驚之下不及多想,徐毅直接就虛握住這玉牌,抓著它,然後猛地地轉身,甩出手臂,再松開手指,想把這玉牌直接摔到對面牆壁上去。
「都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那我就成全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塊破玉,如果是,我就真的讓你粉身碎骨,哪怕你是個有高度擬態能力的活物兒,這麼一下也能磕得你頭昏腦脹,摔到半死,到時候老子再收拾你,我還不信水淹、火燒……再不行我還能潑你硫酸,老子收拾不了你!」
不過徐毅作勢十足地將胳膊甩了幾圈,才驚恐地發現一件事情︰自己的手指早都松開了,可是這玉牌就像一塊牛皮膏一樣,粘在手上,根本就甩不掉,而自己手上滲出的血,也像受到什麼奇怪的引力一般,根本沒受到任何離心力的影響,依然不管不顧地向著玉牌上面飛去。
而且這血滴在這玉牌上面,徑直就被吸收殆盡,那玉牌也沒有發生任何s 彩或者形態的變化。
情急之下,徐毅用另一只手去抓住玉牌想把它從受傷的手上撕抓下來,也只是無奈地發現,即便指甲摳得生疼,這玉牌仍然無法從手上移動分毫。
而且更加令徐毅恐怖的事情是,原本那血泡大小不過如同一顆黃豆,里面能有多少血?剛才發現的時候,那飛起的血珠不過丁點兒大小,只是這麼一會兒,這飛起來的一顆顆血珠都差不多有綠豆大小了,而且頻率也越來越快,幾乎要連成一條直線了。
這怎麼可能!這血泡都是在皮下成的,這個深度,只有一些毛細血管,像血泡就是因為毛細血管受到擠壓破裂,血液積聚在皮下形成的血腫。這都說是毛細血管了,能有多粗?怎麼可能出這麼多血,就算割破小點兒的動脈都不可能出血這麼快。
不過這時候可不是琢磨這出血原因的時候,還是先想著怎麼把這該死的東西弄掉才是真的,這跟牛皮膏藥一般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麼,究竟又想怎樣?
情急之下,徐毅也顧不得許多,徐毅翻過手掌,直接掄起胳膊朝著條案上玉盒的一個邊上狠狠地砸了上去。
「砰!」的一聲巨響,條案都被震得一陣搖晃,筆架上的毛筆甚至都彈了起來,有兩支還掉到地上滾到了條案下面,燭火也被震得突突直跳。
盡管隱隱間能看到那玉盒和玉牌間迸起了一絲火花,可見這下用力之大,徐毅只覺得自己的胳膊和手掌都被震得沒有一絲感覺,只剩跟玉佩踫觸到的手掌和手指猶如被汽車碾過一般鑽心的疼痛,不過又沒有骨折,徐毅也不知道,這可沒有檢查的時間。
如此大力拍擊之下,可是那看起來玉質糟糕至極,之前唯恐用力大了,只怕稍微踫一下就會粉身碎骨的玉牌硬是一點破碎的跡象都沒有,反倒在吸了這麼多血之後,這玉牌的材質看起來不像玉石,反倒更像是雞血石,上面的一條條裂紋以及白s 瑕疵上都開始泛起一絲絲紅s 來,看上去就像一張血紅s 的蛛網一般。
看著這法子也無效,徐毅簡直要崩潰了,站在地上四處張望,想著怎樣才能將這東西弄掉。
直覺這一會兒工夫,失血至少都得達到上百毫升的樣子,甚至能感覺到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恐懼的原因,這一刻自己的心跳得撲通撲通的,至少得達到一百二十次左右,而手臂上的表淺一根根都怒張起來,整條胳膊青筋迸起,看起來無比的猙獰。
就在這當兒,那傷口處又有變化,那道鮮血已經變成一股差不多小指粗細的洪流直沖那塊玉牌,甚至徐毅自己都能感到不止動脈,甚至連著靜脈內的血液都在反向流動,血管壁上沒有神經,但是徐毅仍然感到陣陣脹痛傳遍整條胳膊,從未有過這種經歷的徐毅只能猜測這是因為受到血流壓迫,血管膨脹起來壓迫到肌肉的原因。
而那血泡處的傷口,更是如同敞開的水龍頭一般直接把血sh 向那塊玉牌。徐毅看著這簡直比股動脈破裂還要厲害的出血,驚恐萬分,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另一半身子都因為缺血,開始感覺到一絲微微的涼意。
這吸血的鬼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比水龍頭還快的血流,這一會兒就不止四五百毫升吧,如果上到房間里去找東西當捆扎帶顯然來不及了。
四下快速掃了一眼,徐毅迅速彎腰,忍住眩暈,從鞋子上抽下一根鞋帶,用另一只手拿著,在拿著玉牌的肘關節處纏了一圈,兩頭合起來打了個結,然後從筆架上抓了一只毛筆插到手臂和鞋帶中間,準備用它來絞緊鞋帶,壓迫肘部血管來止血。
「如果這樣還不行,止不住血……」徐毅兩眼通紅,咬牙切齒地飛速轉動著毛筆,眼楮卻轉向了桌子上的柴刀。
沒等著絞上幾圈,手上的玉牌卻再次發生了變化,接觸到玉牌的手指能感覺到這玉牌突然間變得滾燙,仿佛融化一般,變成一灘紅s 的液體,隨即上面分出一絲,徑直鑽入徐毅掌心那道傷口。
一道紅線迅速地向著手腕蔓延,沒入衣袖之內,徐毅只覺得一股熱流沿著手臂飛快地沿著胳膊向上飛奔,這股熱流在進入胸口後迅速地向著周身擴散,紅線所經之處,立刻喪失了所有感覺和運動的能力。
很快徐毅就看到自己另一只手上同樣出現如同蛛網般密密麻麻的紅s 細絲,只不過周身上下這一刻如同被下了緊身咒一般,連勾勾手指的動作都做不出來,更不用說拿刀砍手了,這真能拿得到刀的話,恐怕也只能抹脖子了。
徐毅感到,除了頭部,身上其他地方就像要燃燒起來一般,除了火辣辣的熱,什麼都沒剩下。
徐毅眼睜睜地看著那盯著那只見那灘液體越變越小,終于全部進入體內,隨即一股熱流直沖上徐毅的頭部,如同被重擊一般,徐毅瞬間失去了知覺,腦內閃過最後一個念頭︰「好奇害死貓呀,想不到我就這樣交代了,靠!」
一股紅光從徐毅周身迸出,籠罩了整個密室,隨即消失不見,而不省人事的徐毅,也仿佛被這紅光消融了一般,從房間內消失不見,只剩下案板上的蠟燭靜靜地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