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杭生拿起一個料斗,沖洗干淨後,拿了幾個雞蛋一磕兩半,然後把蛋清倒在料斗里面,剩下的蛋黃拿了個碗單獨裝了起來。
又拿了打蛋器在水龍頭下面沖洗了干淨放在料斗里面,胖子把料斗遞給徐毅,這艱巨的任務,只怕非徐毅莫屬了,如果他也完成不了的話,只怕今天這蛋糕做不好了。
「老三,你來打雞蛋,一直打到里面全是泡泡時候叫我。這活兒挺累的,你要打不動了就換別人,這得打到里面一點兒蛋清都看不見才行。」
徐毅接過來,問到「這東西跟平時打雞蛋有區別嗎,是不是也要朝著一個方向打?」
打雞蛋徐毅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這要打成泡泡,自己還真的從來沒嘗試過。
俞杭生笑著說︰「嗯,速度要快,還要打好久,一直打到這里面都是白花花的小泡泡,之後還得再加糖接著打,一直打到里面都是細碎的小泡泡,打蛋器拎起來時候,底下能堆住才行。」
「我的天,吃個蛋糕這麼麻煩!」劉麗萍出奇地沒有跟胖子抬杠,反倒感嘆連連。
俞杭生看著徐毅握住打蛋器在料斗里面搗弄起來,點點頭說到︰「是呀,這活兒挺累人的。讓我做蛋糕行,這打蛋的話,我只能用電動的打蛋器,這樣打的話,我是真打不動。」
胖子打開水槽里的袋子看了眼,然後把裝蝦的袋子先拎了出來,再把裝著鯽魚的袋子拎起來捏著袋口,把水給倒干淨,按著魚身子,用袋子卷住里面的魚,不讓它動,然後就按在砧板上,用刀背隔著袋子直接敲在魚頭上,把魚給敲昏了。
看到魚不動了,他這才打開袋子,拿出魚來就著龍頭下面收拾起來,立刻廚房里面飄起來淡淡的腥氣。
劉麗萍聞著味道,皺了皺鼻子說到︰「咱剛才在菜場讓賣魚的給殺了多省事兒,自己收拾弄得到處都是腥味兒。」
俞杭生沖了下手,把抽油煙機打開,說到︰「這個呀,還是咱自己殺干淨。」
「不是吧?」劉麗萍表示懷疑。
「你也不看,他那洗魚的水倒是總換,你沒看他洗那些工具的水呢,都快趕上墨汁了,要不是咱趕時間,沒功夫再轉,我連魚都不在那兒買,看著就泥心。」俞杭生一激動,連家鄉話都冒了出來。
「啥叫泥心?」劉麗萍沒听懂,問到。
「你想呀,這心里面都是泥了,這多惡心。」嚴培民笑著給她解釋,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這簡單的杭話,幾個人還是沒啥問題的。
胖子嫻熟地刮掉魚鱗,抓過剪刀把魚給開膛,掏出里面的魚腸子和魚肝什麼的都扔進那個裝魚的黑袋子里,再把魚鰾和魚籽給塞了回去,說到︰「得,咱今天吃的搞不好就是避孕魚,現在這真是防不勝防呀。」
「啥是避孕魚,魚也要計劃生育麼?」嚴培民問到。
「我猜不是,肯定是吃這個魚能夠避孕,等下晚上小劉多吃點兒,晚上咱住在老三這兒,我們給你開個單間兒。」胡逸飛也拿劉麗萍開起玩笑來,這東西他倒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自己前幾天剛听自己老媽說過。
劉麗萍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抓起一根黃瓜作勢要打︰「狐狸飛,你真缺德。」
徐毅听著,強忍著笑,說到︰「這男歡女愛的,多平常的事兒,反正明年你們也要領證了,有啥好害臊的。」
俞杭生扣掉魚鰓,拎過剪刀來,撐開魚肚子,拿著剪刀刃去刮里面的黑膜。
「胖子,你刮這個干啥?好象我在家時候,我媽就從來不刮這個。」嚴培民伸手抓過劉麗萍手上的黃瓜,放回袋子問到。
「其實沒啥,我不是懷疑這魚是避孕魚麼,這心里總有點兒膈應,這就是解個心疑罷了,你們也知道,這不過就是魚的髒層內膜,除了結締組織就是脂肪,這避孕藥是脂溶性的,容易在這里堆積,我把它去掉,這也省得魚太腥了。」
「哦,那到底啥是避孕魚呀,難道是喂了避孕藥?」
這黑膜挺堅韌的,刮起來也不容易,還怕傷著手,所以胖子刮得也挺小心的。「是呀,咱這地方,這鯽魚一般在四月初到四月中旬都產完魚籽了,那些水產店都是大肚子的鯽魚,我也不敢買,特意挑著這家看著沒那麼明顯的店買的,沒想到還是弄了個滿肚子魚籽的,這十有**就是避孕魚了,這鯽魚在懷孕期間給喂了藥就不會排卵了,可以增重,而且賣相也好,可以說那些人家的魚我敢保證全都喂藥了,這家的沒想著也這樣。」
嚴培民听了不禁有些擔心,「那這魚吃了會不會有事兒,不行的話別弄了,這魚咱不吃就算了。」
「我們又不天天吃這個,問題不大,主要是對孕婦和孩子影響比較大,有新聞報過,一歲多的一個小姑娘,女乃女乃心疼孫女天天給煮一鍋鯽魚湯,結果小孩子吃得發育了,甚至我懷疑有些吃過鯽魚湯之後流產的早孕,也和這有關系,至于一般人,這點兒的避孕藥其實影響不大。
听到影響不大,幾個人才放下心來。
胖子刮完一面兒,再看著徐毅料斗里面已經打出大半斗的蛋泡來,就洗了下手,接過徐毅手里的料斗,拿著糖袋子倒進去一些白糖,再遞給徐毅說︰「接著打,再打到這樣就行。過來之前也不知道老三這兒有啥,家什兒齊不齊,下回我來做一道西湖醋魚給你們嘗嘗。」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一道菜呀,今天不能做麼,這不是也有魚麼?」劉麗萍也不可能跟其他幾個人一樣,整天泡在男生宿舍,所以才會問。
「還真不行,老四,你給她掃盲。」
「西湖醋魚講究的是刀工火候,不能用油,所以這材料都得選好才行,這得用草魚才能做,而且一般都是用一斤往上,兩斤以里的才行。」嚴培民解釋到,這沒吃骨豬肉,總能看著豬跑了,胖子整天叨咕這些,所以這種知名的杭幫菜,幾個人還是一點兒都不陌生的。
俞杭生接著說到︰「其實這魚呀,這飼料里面加的東西多著呢,各種抗生素,各種激素都有,不過這些,不用設備就檢查不出來了。再就是什麼化肥魚,柴油魚等等,真是防不勝防,所以我家飯店都是指定供貨商的,要不然,這飯店牌子早都得倒掉了。」
「這魚還要上化肥,喝柴油咋的,這魚還吃得起嗎?」胡逸飛不禁也有些好奇,這抗生素濫用、激素濫用的事兒時不時的有媒體報道,只是這「化肥魚」、「柴油魚」自己還真是第一次听到。
「那倒不是,這水草上化肥呀,比如尿素,這需要靠著在 黴的作用下水解變成碳酸銨或者碳酸氫銨才能被植物利用,但是尿素是撒在水里的,這魚順帶著就吃了化肥,這種魚燒了之後騷哄哄的,味道難吃死了。」
「難道這柴油魚也是這樣來的,那是為啥,難道是養的肉食性魚類,為了防止水面長草?」徐毅想起來以前自己見到過布滿油污的廢棄河道,里面幾乎寸草不生的樣子。
「別的都是那些養魚時候弄的,唯獨這柴油魚或者是汽油魚例外,這除了極少數是在養魚時候受到污染造成的以外,更多的是那些運輸或者販魚的人弄的,這是開了增氧機往水里打氧氣之後,為了增強水里的氧氣濃度,他們就把水面上灑上一層汽油或者柴油,這樣水里溶解的氧氣不容易散失掉,而且那些快要死的魚也會被汽油或者柴油刺激得更加活潑,這魚燒出來都是一股子汽油味兒或者柴油味兒,這就連新鮮的海魚都有可能有這問題。」
「這也太缺德了!」
「現在吃點啥都不放心吶!」
「難怪人家說咱國家的人基本上吃遍了化學元素表上面的所有元素了。」
幾個人感嘆連連,深感國人的聰明勁兒都用在這些地方上了。
「呵呵,要說起這些東西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俞杭生將魚洗干淨裝在盤子里放在一邊兒,根本就沒加任何調料就放在那兒,接著說到︰「雖說要吃得新鮮,講究個現殺現吃,其實這魚想吃得美味可口,殺完還得這麼放上兩個小時才好。」
「怎麼還有這說法麼?」
俞杭生拿手按了按盤子里的魚,這魚很有彈性,松開手指就會彈起來。「你看,現在魚身上的肉都是緊繃繃的,這法子同樣能在菜場鑒定死魚的新鮮度。如果按下去能像這樣彈起來的,應該說肉質還是能有保障的,一按一個坑的就別買了,這魚死掉至少都六個小時以上,開始**了,另外看死魚眼楮的話也能看出來,魚死時間長了,眼珠里的玻璃體就該渾濁了,看著都是灰白色的,這也就不能再買了。」
幾個人听了點頭兒,畢竟眼下自己這不用操心吃喝問題,以後或多或少都要跑菜場,這天天出去吃總不是個事兒呀,這些生活小常識還是慢慢累積一些才是。
不過劉麗萍顯然還在想剛才胖子說殺魚要放一放才行的事兒,問到「那到底為啥要放倆小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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