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地方?」順著張良的視線方向看去,班大師若有所思。
高漸離心中一動,開口道︰「難道張先生說的……是蜃樓?」
「不錯,就是蜃樓。」張良點點頭︰「諸位可還記得前一段時間秦軍大肆征收藥材的事?而據我所知,那次征收的範圍不止桑海,還包括了天下諸多郡縣,只是力度各有不同而已。最終,秦軍收集來的藥材大半都被運上了蜃樓,所以現在蜃樓之上珍貴的藥材無數,里面很可能就有治療端木姑娘所需的碧血玉葉花和雪蒿生狼毒。」
「很可能!?也就是說也可能沒有了!?」盜跖瞳孔一縮,驚聲道。
「的確有這種可能,雖然很小,但我們總要試試,不是麼?」
張良一臉誠懇的與盜跖對視,清澈堅定的眼神感染,讓盜跖漸漸平靜下來。
「不錯,不管怎麼樣,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只要有一點可能,我盜跖就一定會去試一試,哪怕豁上這條命也在所不惜。」盜跨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端木蓉,話里話外,流露出無可更改,死不回頭決意。
「小跖別沖動,蜃樓外有層層重兵護衛,里面有y n陽家的高手和公輸家的機關獸鎮守,絕不是能任人輕意來去的地方。」班大師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放心吧,我還要留著一條命救蓉姑娘呢,不會沖動的。」盜跖勉強笑了笑,眼中y n霾卻未消散一點。
「班大師說的對,蜃樓乃是嬴政他們重點保護的目標,其上危險無數,稍微不慎,便有身死之禍,我們絕不能輕舉妄動。」張良踏前一步,掃視墨家眾人,鄭重道︰「所以子房這次來,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能讓墨家的諸位與流沙的諸位摒棄前嫌,聯合起來,共同攻破蜃樓的防御。」
「什麼?聯合?和流沙的人!?和衛莊!?」墨家眾人瞪大了眼楮,驚詫不已,都覺得張良實在是思維奇特,異想天開。墨家與流沙之間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想讓兩者放下刻骨銘心之恨聯手對敵,不是異想天開又是什麼?
「和流沙聯手?不可能!」脾氣火爆,又最重兄弟情義的大鐵錘第一個表示反對。他大步走過來,居高臨下狠狠瞪了張良一眼,又伸手指著對面的流沙等人,扯開喉嚨大聲吼叫,聲如炸雷︰「你知道那些劊子手殺了我們墨家多少兄弟嗎!甚至連巨子的死也和他們大有關系!誰想和流沙握手言和,我大鐵錘第一個不答應!」
說話間,唾沫噴濺,星星點點灑下,落在衣衫上,頭發上,張良不動如山,全數承受。
另一邊,對于大鐵錘的話,流沙諸人只是冷笑,卻言不語。
「好了大鐵錘,別這麼激動,張先生如此說,必有因由。」雖然口中勸說,但高漸離走過來,卻與大鐵錘並肩站在一起,淡然的目光看向張良,隱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不錯,張先生不會以為只憑幾句話,就能讓我們墨家放下對流沙的仇怨吧。」雪女隨後跟來,站在高漸離身旁。
剩下的幾人對視一眼,一起圍上來,站成一排,神s 堅定,共同面對流沙和衛莊,即使神傷中的盜跖也不例外。
果然沒這麼簡單吶,放下仇恨,談何容易?愛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變淡,恨卻能在久遠的時光中沉澱,醞釀,越來越濃,綿延萬代,直至一r 爆發,燃盡一切,我不就是一個例子麼?
張良心下苦笑,表面上卻依然是從容自苦,鎮定的發言︰「子房當然不會想的那麼簡單。墨家與流沙之間的恩怨子房也知曉一些,自不會不自量力的想要一言抹除,只是在此之前,希望墨家的諸位能听子房一言。」
「等等,恕蓋聶冒昧,不知張先生與流沙是何關系?」蓋聶突然開口,看了一眼衛莊,道︰「如果是陌生人,恐怕現在流沙的諸位不會這麼安靜吧。」
聞听此言,墨家眾人注意力頓時集中起來,看了看張良和流沙等人,眸光閃爍,隱隱戒備。
「蓋先生果然敏銳,觀察細致,子房的確是與流沙有舊。」張良微微頷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在從草叢里走出,與流沙等人一起出現的時候,他就預料到了這個局面。
「果然。」
「小聖賢莊的張先生,竟然真的與臭名昭著流沙有關系?」
「實在沒想到啊,如此說來,我們之前豈不是……」
雖然早有猜測,但听到張良親口承認,墨家一行人還是大為震驚,望向張良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心中無數種設想冒出,大多數還是不太好的那方面。
對外在的變化,張良不管不顧,繼續道︰「諸位應該知道,子房是韓國人,祖上曾在韓國五代為相,與韓國諸多貴族有所關聯。而流沙的創始者,提出‘術以知ji n,以刑止刑’的韓非正是子房的同窗好友,荀子的得意弟子,赤練娘姑娘的兄長。」
「後來韓非出使秦國被害,流沙由衛兄統領,從機關城返回,在桑海城遇見衛兄時,子房也很是驚訝,可惜經年不見,已物是人非。這次蒙恬星魂突然率大軍圍圍剿,考慮到不論是從大軍中突圍,還是攻破蜃樓的防御,以我們現時的力量都大有不足,于是子房大膽帶著流沙的諸位前來,希望各位能暫時放下仇恨,以大局為重。」
真的是這樣嗎?
墨家眾人各有所思。
班大師沉吟片刻,點點頭︰「沒想到其中還有如此隱情,這倒是難怪了。不過即便如此,要我們放下與流沙的仇恨,卻也是……」
看墨家眾人猶疑,張良眸光一閃,下定決心,昂首正聲道︰「墨家的諸位可能听子房一言?」
他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直視墨家眾人,身軀挺立,如山岳接天,不偏不倚,矗立于浩蕩乾坤之間,眼眸澄淨明亮,似清澈水鏡,彰顯自身的高潔,映照他人內心的y n晦。
儒服飄逸,風姿絕代,長身玉立,灑月兌自然,使人一見,便知是個胸懷坦蕩,風光霽月之人。
無可否認,絕大多數人都是以貌取人,見張良如此氣度,在心中暗暗猜測的墨家諸人反倒有些自疑,覺得會不會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張良並沒有與流沙勾結,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反秦大業罷了。
「呃,子房但講無妨。」班大師道。
張良點佔頭,朗聲道︰「子房想請問諸位……」
咦,這場面,怎麼好像有點熟悉?
墨家眾人心中一動,恍惚之間,似乎看見張良的身影與某個白衣劍客重合。
那時也是這樣,同樣是一人獨對墨家眾人,同樣是雙方意見不合,同樣是事關整個墨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同樣是以問開頭,會不會……結局也是同樣?
想到這里,頓感一股大坑氣息撲面而來,然而既已發言,卻阻之不及了。
PS︰
記者提問︰「張先生,請問您對于下一屆秦時明月影帝的位置有何看法?」
張良指了指自己,但笑不語。
「舍我其誰!?張先生果然霸氣測漏,雖然大家都是如此認為的,但你還是得謙虛一點嘛。」
張良指了指自己的嘴,笑而不語。
「您說您沒有直接說出來就算是低調了?果然霸道無雙。張先生,我們做朋友好不好嘛。」
張良淡淡一笑,指了指門外,微微張口,說出三個字︰「哥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