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讓人相信,就做些能讓人相信的事。」大鐵錘是個直腸子,對挑釁的忍耐力也不佳,一看現場氣氛僵硬,火藥味甚濃,便忍不住開口放嘲諷︰「明明不久之前還和嬴政勾結,過了幾天就要反秦了,誰會相信吶!」
「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大個子你說什麼!」赤練臉s 一寒,毒蛇一樣的目光鎖定了大鐵錘。
她能忍受別人對自己的嘲諷和輕視,卻最看不得有人質疑和反對衛莊。每一個對衛莊不敬的人,都會引動她內心深深的殺意。
秘道之外是他,現在又是他,真是y n魂不散。
看大鐵錘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衛莊和流沙冷嘲熱諷,赤練不由得微微眯起冷芒外露的雙目,打算給對面那個不識時務的大個子來一個深刻的教訓。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我的低調不是你裝逼的資本。雖然那時候還沒有這句話,但不妨礙她有同樣的心情。
然而……
「赤練,安靜。」
普天之下,最了解赤練的人除了她自己,恐怕就是衛莊了。他如何料不到赤練的反應,故此馬上開口,將赤練可能的過激舉動壓下。
隨後,他將目光投向對面的墨家眾人,冷笑道︰「也罷,便如你們所願,我們流沙馬上就去做一件能讓你們相信的事。」
「什麼意思?」
「難道是要納投名狀?」
高漸離,蓋聶等人面面相覷,不知衛莊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哼,你們墨家之前不是有個人被抓走了嗎?就由我們流沙前去營救,作為投名狀,如何?」
衛莊嘴角勾起,眸光湛湛,露出張狂自信的笑容。
「這……且容我們商量片刻。」事關重大,墨家眾人不敢輕許,互相對視一眼,走到一旁埋頭商議起來。
對于這件事,衛莊就這麼有自信?
站在上首的張良看了看衛莊,若有所思。
「好,如果你們能把丁掌櫃救出來,我們墨家便暫且與你們合作又何妨。」
不久,墨家眾人回來,紛紛入座,答應了衛莊的提議。
「一言為定。」衛莊臉上的笑容更甚——這個結果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他看來,整個墨家除了前任巨子燕丹,其他人的在x ng格上都有巨大的破綻,只要輕輕一使勁,便能將他們算計到死,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連作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蓋聶是不被算在墨家之內的。
「給我半柱香的時間,必將你們的人帶回來。」再沒有說廢話的興致,衛莊放出豪言,便直接起身,離座而去。
流沙眾自然是跟著一起離開。
「半柱香?他瘋了麼?」
「半柱香,差不多就是兩刻鐘的樣子,他真能把丁掌櫃帶回來?要知道從小聖賢莊去將軍府,走路也差不多要半柱香的時間啊?」
「嘿,我才不相信他們能在半柱香之內把丁胖子救回來呢!明顯是在胡吹大氣,沒有一點誠意,大家準備看笑話。」
待流沙等人走後,高漸離等人不再沉默,臉s 各異,紛紛將心中的驚詫,質疑,嘲諷表現出來。
「子房,你怎麼看。」班大師看向張良。
張良沉吟一會兒,道︰「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或許衛兄真能在半柱香之內將丁掌櫃救出來。」
「蓋先生,你怎麼說?」
蓋聶輕聲道︰「據我所知,衛莊從來不作沒有把握的事。」
「唉,希望如此。」班大師輕嘆一聲,看向窗外無邊暗夜︰「真沒想到,我竟然也會有希望衛莊成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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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將軍府中燈火煌煌,光輝四sh ,在黑夜中圈出一片光明。
整齊的腳步聲中,一隊隊甲士往來巡邏,寒刃指天,像是一道道鋼鐵金流不斷運轉,隔絕內外,將任何可能來襲的敵人絞成粉碎。
「儒家……蜃樓……」
寬敞典雅,墨香盈繞的書房內,李斯立在桌旁,就著明燈觀看一幅桑海地圖。沉思片刻,拿起毛筆在小聖賢莊和蜃樓處各畫了一個圈。
隨後擱下筆,看著兩個顯眼的墨圈再次陷入深深的思索,腦海中設想出一個個桑海城已知和可能出現的勢力,費心推演各種可能。
啾啾~!
在一片沉靜中,一只藍羽白月復的鳥兒忽然破開黑夜,穿過窗口,振翅飛上書桌,在地圖上雀躍幾下,來到李斯面前,歪頭用烏溜溜的眼珠子看著他,輕輕鳴叫。
「這是……諜翅鳥?」
李斯驚醒,一眼看見面前的小鳥,眉頭微蹙,腦海中閃過不久之前,墨麒麟化成自己模樣欺騙趙高和衛莊冷笑著退入黑暗中的畫面。
相國大人,現在你之所以還能活著,是因為你還有活著的價值……
「哼,我倒樣看看你能有什麼花樣。」想起被驚嚇的黑歷史,他面s 微沉,一把抓住面前的諜翅鳥,將爪子上的紙條取出,展開細看。
「想要把下午抓剛抓來的皰丁帶走?」
看完紙條上的內容,李斯的眼楮微微眯起,一邊將紙條放進燭火中燒成灰燼,一邊思考該不該將皰丁交出去,還有種種不同選擇將會引發的後果。
好一會兒,他終于下定決心,拍了拍手,對門外道︰「去把趙高喊來,就說我有事相召。」
門外立刻響起一個冷硬的聲音︰「是。」
「等等,讓他把下午剛抓的那個人犯也給我一起帶過來。」
「是。」
腳步聲遠去,不久,趙高和六劍奴緩步走入書房,後面還有兩個秦兵擔著一個小擔架。
擔架之上,皰丁大變模樣,面s 蒼白,嘴唇發紫,雙目緊閉,渾身**的,顫抖不止,遍體鱗傷,似乎陷入深深的昏迷。
「見過相國大人。」
一見李斯,趙高與六劍奴當即低頭行禮,恭敬非常。
「嗯,你來了。」李斯點點頭,目光看向後面的擔架︰「這是?」
「是下午抓到的人犯。」趙高輕聲回答,而後指使後面的兩名秦兵︰「愣著干什麼?沒听到相國大人的話嗎?還不把擔架放下?」
兩人身子一抖,趕忙走上前,將擔架放下,垂手站在一旁,目光投向趙高。
待趙高揮了揮手,示意可以離開,才一同道了聲「小人告退」,躬身退出門外。
此人手腕高超,不可小覷,才來桑海短短十幾天,竟能在諸多兵卒心中擁有如此威儀……
李斯意味深長的看了趙高一眼,上前細細打量了皰丁一遍,明知故問道︰「他怎麼變成了如此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