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韋樂懵了。
不但是他,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老嫗顯得相當激動,緊抓著韋樂的雙手,顫抖不已。
「秀玲,你這是干什麼?別嚇著孩子。」
錢博文連忙上前將兩人分開,並牢牢挽住了老伴的雙肩。
李秀玲之前的舉動著實嚇了他一跳。
從結婚到現在,兩人度過了六十多個春秋,他從來沒有見過妻子如此失態過。
就算發生再大的事情,她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端是一位女中豪杰。
實際上,整個錢家老太太才是真正的頂梁柱。
然而今天,她在看到韋樂後,情緒卻一反常態的激動。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像,太像了」
似乎根本沒有听到丈夫的話,老太太盯著韋樂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嘴里念念有詞,翻來覆去的重復著同一句話。
「秀玲,你在說什麼?什麼‘太像了’?」
錢博文輕輕晃了晃老伴的肩膀。
「真像,這眉毛,這眼楮」
老太太似乎魔障了一般,依舊自言自語的喃喃著。
「秀玲,難道你是說小樂」
錢博文突然有些明白老伴的意思了。
而此時,韋樂卻是听的一頭霧水。
什麼鼻子、眼楮的,這老太太胡言亂語的。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吧。
「老頭子,你看看,他像不像我二弟年輕時的模樣,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老太太忽然提高了嗓音,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咦」
經老伴這麼一提醒,錢博文皺起了眉頭,似乎想起了點什麼。
「啊呀!」
突然,老頭一拍大腿驚呼道︰「像,太像了!簡直跟浦進年輕時一模一樣!」
「太爺爺,太女乃女乃。你們在說什麼呀?什麼二弟。什麼浦進啊?」
一旁的姐弟倆也听得雲里霧里的。
這不,小蘿莉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來,來,孩子。陪女乃女乃坐下。女乃女乃有話問你。」
激動過後。老太太稍稍平復了下心緒。顧不得回答重孫的問題,拉著韋樂坐在了沙發上,這令對方有些不知所措。
「孩子。告訴女乃女乃,你叫什麼?老家哪兒的?家里有些什麼人」
剛剛坐定,老太太就向韋樂提出了一連串問題。
「李女乃女乃,我叫韋樂,是個孤兒,從小」
不知為何,韋樂從老嫗身上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親切,鬼使神差之下,他一五一十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了對方。
听韋樂敘述著過去,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他淒慘的經歷給感動了。
哪怕錢博文之前對韋樂的情況有過大致的了解,卻也不知道對方曾經還有過這麼一段悲慘的童年生活。
大伙一邊听,一邊不時的用手抹著眼淚;一旁的小蘿莉甚至已經哭的稀里嘩啦了。
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從小無依無靠獨自流浪,為了生存,吃盡了苦頭,嘗盡了艱辛,飽受世間的冷暖
簡直是造孽啊!
無法想象,這麼多年來,韋樂是怎麼走過來的。
除了抽泣聲,整個客廳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沉默了一陣後,老太太拍了拍韋樂的手背,哀聲嘆道。
「呵呵,李女乃女乃沒什麼的,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很好嗎。好了,好了,不提這些」
見氣氛有些壓抑,韋樂連忙岔開了話題。
不過老太太卻不打算就此「罷休」,繼續向韋樂問道︰「小樂,之前你說六七歲前生活在孤兒院,那你有沒有從院長那里打听過你父母的消息?」
「沒有」聞言,韋樂搖了搖頭,眼神十分迷茫︰「我只知道自己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被人丟在了孤兒院門口,後來還是院長發現的我」
「那你的名字又是誰給你起的?」
老太太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和線索,問得相當仔細。
「名字是院長給我起的,不過姓氏卻不是。院長告訴我,當初他在襁褓中發現了一條秀著‘韋’字的手帕,估模著那就是我的姓氏」
「姓韋不應該啊,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應該姓李啊」
老太太又一次低頭沉思,同時自言自語念叨著。
「李女乃女乃,你在說什麼呢?」
「噢,沒什麼,沒什麼」
老太太立刻打住話語並含糊搪塞過去,轉而她又說道︰「小樂,晚上就在家里吃飯,別客氣,就把這當自己家一樣。女乃女乃現在有些乏了,需要休息一會,就不陪你了。」
「沒關系,李女乃女乃您去休息吧。」
說罷,老嫗在佣人的攙扶下,回到了內堂。
之後,錢博文便打電話讓華興居送了一桌酒菜過來,然後招呼著韋樂在家吃晚飯。
而關于韋樂身世的事情,眾人則很默契的再也沒有提起。
待酒菜上齊後,大伙正準備入席;這時候韋樂接到了鴨梨哥的電話。
這是他們之前就約好了的。
在征得錢博文的同意後,洋鬼子和陳潔來到了蘭亭別院,並與韋樂一起在錢家吃了晚飯。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新西蘭,奧克蘭郊外的一處莊園中。
「大姐,你怎麼想到這會兒給我打電話了呢?現在才凌晨四點」
同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躺在床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接听著越洋長途。
「少跟我廢話,我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你,還需要你同意麼!」
對方的語氣,相當霸道。
「那是,那是」
老者對著電話連連點頭,一付「謙卑」的樣子。
顯然,他對電話那頭的人十分畏懼。
「行了,別跟我打哈哈。現在我有件要緊的事情問你。」
「大姐。什麼事情?!」
听到對方語氣十分嚴肅。老者立刻打起了精神,睡意瞬間全無。
「浦進,我問你,你那三個兒媳婦中。有哪個是姓‘韋’的?」
「姓韋?沒有啊」
「真的沒有?你確定?」
「絕對沒有!」
老者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不過七十多歲。還不至于糊涂到連自家兒媳姓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大姐到底在搞些什麼。
「奇怪了沒道理啊」
「大姐。你在嘀咕什麼啊?」
沉默了片刻,電話那頭的人才又說道︰「浦進,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年輕人。他長得就像你年輕時一樣」
「大姐,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世界那麼大,總有些人會長得很相似」
老者很不以為然。
「不!那孩子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我隱隱覺得他跟我們李家有關系!浦進,你給我听好了;現在你馬上去找你那三個兒子,問問他們在二十多年前是否跟一個姓韋的女人有過關系!如果有,就說明那孩子是你的孫子!好了,事不宜遲,你立刻去辦!不管結果怎樣,你必須在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我!」
說罷,電話便被掛斷了。
拿著听筒,老者愣了半天。
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雖然覺得很荒謬,但是老者依舊遵照對方的話去執行了。
這個大姐,向來就是說一不二。
如果自己違逆了她的意思,保不齊對方明天就會飛到新西蘭找自己算賬了。
屆時自己肯定沒有好下場。
這一點毋庸置疑。
想到這里,老者立馬拿起電話,給自己的三個兒子一一打了過去。
別看他在自己大姐面前「唯唯諾諾」,但作為李家的一家之主,他卻有著無比的威嚴。
他的話,任何小輩都不敢違逆。
很快,他就從老二嘴里得到一條重要的信息。
「濟民,你說的可是真的?為什麼之前濟邦沒有告訴我?」
「父親,這件事情我也是偶然間知曉的。當初大哥是因為受了大嫂的脅迫,才不得已拋棄了那個女人」
「嗯,我知道了」
老頭很平靜的掛斷了電話,接著又給大兒子打了過去。
「父親,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混帳東西!你還想瞞我多久!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老實回答,你就給我滾出李家!老夫就當沒你這個兒子!」老者一上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接著,他盡量克制了自己的怒火,問道︰「我問你,二十多年前,你是不是拋棄了一個姓韋的女人!」
「父,父親」
電話那頭的男子此時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從額頭上冒出來。
「說!」
老者板著臉,語氣不容置疑。
「是,是的」
「李濟邦,你很好!這筆帳回頭我再跟你算!」
「嘟嘟嘟」
不等兒子解釋,老者氣急敗壞的掛斷了電話。
一刻鐘後,老者穿戴整齊,拎著一個行李箱來到了樓下。
「老爺,您這是要出遠門?」
「嗯,阿福,馬上給我備車,送我去機場。另外你讓沈飛立刻訂兩張去舊金山的機票,而且要今天最早的航班!」
「是,老爺。不知您打算讓誰陪您一起去?」
「就沈飛吧,你年紀大了,不適合再跟著我到處跑了。」
「好的,老爺,我這就去通知飛兒」
兩小時後,老者登上了飛往舊金山的航班。
另一頭,韋樂剛剛從錢家出來,準備與陳潔等人回酒店。
此時,他還不知道有個人正為自己專程從新西蘭趕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