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沙般緩緩滑落,一個時辰,眼見便要過去。正在此時,顏涵睜開了雙目,對著轉身看來的紫衣,開口說道︰「顏某有七分把握,破除此陣,不知紫姑娘可願一試,畢竟這破陣之道,說于常人,听起來似乎有些荒謬!」
紫衣隔著輕紗,定定的看著顏涵的雙目,一汪清澈如鑒,沒有瑕疵,沒有狐s 。「顏某思索多時,想來破除此陣唯一之法,便是身靜,心靜,神靜!三者皆靜,此陣自破!可是,萬一我錯了……」
不待顏涵說完,卻被紫衣打斷道︰「涵兄不必多言,恩,涵兄叫著順口,便不改口了。既然你覺得y 破此陣,該當如此,又何必顧慮太多,你我先行一試,不行再看!」說完,竟然招呼也不打,就閉目鎖身,鎖心,鎖神!
顏涵沒有再說,神s 間卻是有著贊嘆之s ,此女不凡,行事果斷,比之男兒,也不惶多讓!不再多想,閉合了雙目,整個人,慢慢的融入了天地中,明明靜靜的坐在那里,卻沒有絲毫氣息溢出,進入了無我的狀態!
就在兩人都沉寂下去後,不遠處正轟隆隆做響的天穹,卻逐漸安靜了下去,原本已然化為虛無,枯寂的黑暗,竟然出現了點點白光,而後,瞬息間放大,整個空間,遍被白光覆蓋,光芒內,冉冉出現了一道混沌之氣,一分為二,清氣上升,幻化為天,濁氣下沉,易形成地!
正在此時,紫衣突然睜開了雙目,握住銀砂紫劍,一劍向著湖水斬去,水波竟在這一斬之下,齊齊向著兩側倒卷而去,湖央,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通道,橫跨兩岸,在那通道的中心處,一道銀白s 的月芽,淡淡的柔光,溫柔的輝映!
毫不遲疑,一步邁去,出現在銀s 月芽旁,玉手瞬間掃過,得了之後,急速飛身後退,回到了原位!與此同時,顏涵也月兌離了無我之境,清醒了過來,看了看遠方,已然復原的天地,沖著紫衣笑了笑。
「天地歸位,y n陽重分,想來再有片刻,此陣自然便會消失,我們就可離去!」顏涵沖著紫衣說道,神s 間,卻是頗為肯定!果然,不到片刻,天地隱隱間動蕩了起來,風雲變幻,氣息狂亂,顏涵淡淡的笑道︰「我說……」
話未說完,他的神情卻瞬間大變,瞳孔猛然一縮,只見從天邊處,泛起了一道狂暴的氣浪,急速卷來,氣浪彌漫天地之間,摧毀了一切,將天地再次化為齏粉!其速比之先前,尤是千倍過之!
來不急去羞愧,冷汗已然浸濕了衣襟。「該死的!」顏涵怒道,他自是不會知道,這一切沒有向著推算好的發展,全拜紫衣所賜。轉身看向紫衣,目光中滿是愧疚,開口說道︰「連累你了,過來吧,顏某自碎金丹,力破此陣,帶你離開!」黯然的說完,目光中卻是有了一絲狠厲之氣,自碎金丹,他r 未必不能重修大道,總好過坐以待斃!
顏涵焦急中,卻沒有察覺到,原本紫衣負于身後的左手,逐漸燦爛的銀光,在這一刻,卻是暗淡了下去,輕嘆一聲,紫衣飄飄然來到了顏涵身旁,不待顏涵多說,卻是抓起了他的衣袖,同時間,左手一揮,那道暗淡下去的銀光,猛然間光輝大作,包裹住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凶猛無比的氣浪,瞬息卷過,粉碎了天穹,撕滅了大地!一切都在這股狂暴的氣息下,化為了虛無,沉寂為了黑暗。似乎天穹也好,山川大地也罷,一切都不曾存在過一般,永久的消逝。良久,沒有恢復,此陣自毀!
站在厚實的大地之上,感受著不遠處的洞穴入口處,那股令人心驚動魄的毀滅之息,逐漸淡去,顏涵有了劫後余生的竊喜!看著緊抓自己衣袖的玉手,悄然放下,他的心中,有了一絲感動!
「謝謝!」沒有抬頭去看,顏涵復雜的說道,方才自己信誓旦旦的說辭,卻是被眼前的事實,無情的摧毀!更是連累紫衣同樣身陷危機,魔門之人又如何,在他心中,卻本就沒有那正邪之分,有的,只是道義!
即便是最後自碎金丹之言,誓保紫衣之語,也只是他不想死在那里,如此,惟有借助碎丹之勢,沖破出來,帶上紫衣,也不過是順勢而為。但是,不待他碎丹,紫衣便帶他月兌困,沒有怨他自以為是!
紫衣自是知道顏涵此時之感,卻是沒有告訴他內由,只是輕笑道︰「這可是救命之恩,一句謝謝就能一筆劃過麼,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此恩你想賴都賴不掉的,以後我會追著你要!」
原本有些氣餒的顏涵,卻是在紫衣的一語中,舒心了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著,有人有恩于人,竟然言明r 後會追著要人報恩!哭笑不得間,心中卻是有了一絲溫暖,此人,可交!
「恩,好!r 後紫姑娘需要顏某相助之時,盡管開口,千山萬水,我也定然竭力趕去!」顏涵目光中盡是肯定之s ,言辭懇切的說道。
紫紗下面的佳人,卻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哼道︰「千山萬水?!我開口了你听的到麼?涵兄你說話可真沒誠意,盡是敷衍!」
「不是的,這……」顏涵想到腦海里,那些豪俠之士,謝恩之語,便學著說了出來。以往卻沒深思,這話中的不切實際,而今卻是作繭自縛,不知該如何聲辯!
「不是這樣的,那是什麼樣的?莫非,在涵兄眼中,紫衣便是那生有萬里長口的妖怪,可以隔著千山萬水,張口到你耳邊細語麼?」話剛說完,紫衣卻自覺有些不妥,原本只是戲弄那人之語,但自己听來,卻怎麼有了耳鬢廝磨,竊竊私語的曖昧之感!
當下,紫紗下面的嬌顏,卻是有了些許紅暈!「顏某口拙,說不過紫姑娘,但此恩,在下謹記,絕不敢忘!」顏涵沒有發覺紫衣的異樣,自顧自的說到,卻也自知嘴薄,敢于承認。
「那就好!」紫衣小聲嘀咕道,似乎也不願再在此事上過多糾纏!「涵兄若是無事的話,不如,你我結伴再探下這煙雨川吧,你j ng通陣法,我休息一段時間後,還可像方才那般,無視禁陣,直接破出。雖說未必能再有多少收獲,權當游玩一番也好,多少也能踫踫運氣!」
看到顏涵展顏一笑,正要開口,紫衣急忙打斷道︰「先說好,這可不算還了我救命之恩,你別想太多!」啞然失笑,苦笑著搖了搖頭,顏涵說道︰「紫姑娘說的是,救命之恩這般大事,哪能輕易便還!」沒有去問紫衣先前為何等到最後才破禁離去,也沒有直言願意同往,只是輕松的回言如此回道。
紫衣很滿意顏涵此語,花枝亂顫的笑了起來,片刻之後,兩人離開了此處!顏涵不知道紫衣是否依然對他有所防範,但他自己,卻是沒了對紫衣的提防之心。在他看來,若不是紫衣,自己先前即便不死,也修為盡費,即便逃離了那處陣法,能否活著離開煙雨川,還是未知之數。
雖說修士無情,可顏涵,即便有著修界二十多年的洗滌,依舊沒有改變他的心。他無法去提防一個,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他無法說服自己,做個無情之人;他無法改變,那個知恩重情的自己!
一處龐大的山谷,天地j ng氣濃郁無比,是外界的數十倍之多!此地竟然有上百名修士,在打坐修煉,隱隱間,分出了數十個區域,互不打擾間,亦在互相提防!而在這數百修士的身前,卻有一個不同尋常的墓冢,一絲若有若無的輪回之氣,淡淡的從墓穴內散發出來,而這股氣息所代表的含義,便是一顆「輪回丹」!
輪回丹,無論人畜,即便道消身死,只要有一魂或是一魄殘留,憑借此丹,便可超月兌生死,不入輪回,轉死還生!這煙雨川,此次居然有此等異寶,好在進入此地之後,若是離去,只有等到四年後,最後一年才可。
若非如此,此刻定然有無數人急y 離開此地,回轉宗門,告之高層,只怕頃刻間,無論元嬰也好,化神也罷,必然天下高士盡至!而在離此墓冢最近之處,卻是有著一個豪華無比,霸氣無雙的法寶,那便是‘九龍伴雲車’,玄尊道大弟子的坐駕,天下無人不知,不人不曉!
而玄尊道的大師兄,自是帶著師弟師妹們去別的地方,替大家取些緣分,只要能撞到散修,就是有緣分!轉說那墓冢之處,出現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面s 紅潤,道袍也是修界出名的‘水道風雲袍’,據說此袍飛可御風,r 翔萬里不在話下,可驅水,r 游冰海萬里,不提也罷。
來人正是如今在中洲,頗有名望的來緣道人,可那些不入流的小幫小派,自是不敢來此尋寶,對他們而言,這里的人,可是比危機可怕多了!是以,來緣道人雄姿壯步的走出,竟然沒人招理!
來緣道人一路向前,看到所有人在打坐,每等他靠近,便冷哼一聲,這一聲,是j ng告,若是再不知趣,就要見血!來緣道人卻也懶得搭理了,本來他是想拉點關系,以圖r 後,誰知人人都愛擺架子,真是氣煞他了!
「想當初,道爺也是……算了,不想了,想也想不到了。不過,這些人既然不知道好歹,那我也就不告訴他們,那就是一絲輪回之氣,空余氣了!」邊走邊嘀咕著,突然,他神s 一變,雙目j ng光大作!
他瘋狂的沖上去,大聲呵斥道︰「是哪個小輩,竟敢如此暴殄天物,把九條半殘的龍魂,攝入進此車,r 益消耗,龍魂都快被玩熄滅了!敗家子啊,給我站出來,我今天好好給你講上一課!」
雖然修為只有結丹期,可那種往昔凌駕于萬修之上的威勢,還是輕易顯露了出來,在這些人眼中,滿是驚s 。
「不知為何那道士僅僅結丹初期,竟然有如此氣勢,他的目光看著我們,竟然如看螻蟻一般。」一名散休,向著身旁之人悄聲問道。
「你沒見他居然還敢呵斥那人,要給那煞星上課,要給那煞星講道理!定是不世出的高人,是前輩啊!」一人諾諾的回到。
「沒錯,定是元嬰大士,即便是化神老怪,也不好說!哇,果然霸道,你快看,他把那‘九龍伴雲車’直接抗起來走了,竟然不願意其內的龍魂受委屈,奇人啊,這才是高人!」
「是啊,抗著‘九龍伴雲車’,前輩還跑如此之快,果然厲害,咦,前輩人和車,都跑掉了,到時那人追究起來?找誰?」
「找誰?前輩個屁!剛剛那廝跑那麼歡,和我們某些時候,不也一樣?!」
「那。那他該不會,就一偷車賊吧…誰剛剛說他是高人的,我宰了他!」
「不是我,誰剛剛說他是奇人的,抓他頂罪!算了,先別說那麼多,大家先追上那老道,再說不遲……」
誰也不敢再停留在此處,一窩蜂的散盡。慢慢的,此地的那一絲輪回之氣,更是濃郁了,正在此時,一道披頭散發,身穿白衣的女子,在墓冢內一閃即逝,陣陣低低怨怨,哭哭訴訴,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