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衛是萊比塘銅礦的大股東?」
龍繩武的話再次讓龍雲和龍繩祖,甚至是一邊的張沖愕然不己……他們並不知道這些事在渝城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許多人都很清楚,甚至連某些老外也極為清楚。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可是身在「偏遠」的雲南,他們確實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在此之前,他們只知道英國人在緬甸發現了一個大銅礦,這個銅礦的儲量極為豐富,而且還靠近緬甸重鎮曼德勒,方便運輸……一開始,他們只是酸啾啾的覺得英國人怎麼就這麼好運,可現在看來,好運的不是英國人,分明就是秦衛那個怎麼看都覺得礙眼的家伙。
「會不會是同名?」龍繩祖不相信地看著自家大哥。萊比塘可是個大銅礦,據說完全建成後的年開采量是十萬噸……這麼大的生意,英國人會讓一個中國人在里面佔便宜?別說秦衛一個區區的上將,就是蔣介石本人恐怕也沒這個本事。
「我調查過,秦衛跟陳嘉庚關系匪淺,兩人曾經在印尼油田項目上有過合作,最後這兩個油田分別賣給了孔家和英國的殼牌。」龍繩武說道。
「這件事我倒是听說過。我還听說,老蔣賣給法國人和英國人的那幾個油田也都跟他有關系,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能在一參軍就成了中將。可現在看來,他手里的好東西還真是不少……銅礦!藥廠!油田!果然不愧是老蔣最看重的財神爺啊。」龍雲深深地嘆了口氣,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對某人嚴重的嫉妒……自己怎麼就沒有踫上這麼一個人呢?蔣介石到底有什麼值得人效忠的地方?
「難道他的那個團真的是準備派到緬甸當雇佣兵的?」龍繩祖又忍不住問道。
「雖說都是些逃兵,可看護那麼一個半個的銅礦,應該還是能勝任的。」張沖也嘆惜了一聲。姓秦的不地道啊。你說你又跟英國人一起搞了個銅礦,干嘛不說出來?非得讓大家伙兒緊張兮兮的……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不知道自己都干過些什麼事兒麼?你現在也就是跑到雲南來,你要是跑到臨汾,指不定能把閻老西兒嚇個半死……那家伙身邊不是胡宗南就是衛立煌,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哪還禁得住你再去嚇唬?
「勝任歸勝任,可姓秦的這個團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還是不能大意。就像二弟說的,真要是到了哪些時候,別說是一個團,就是一個排都能抵定乾坤。」龍繩武道。
「就是。」龍繩祖听得連連點頭。果然不愧是自家大哥,知道頂自己兄弟。
「沒點兒出息。」龍雲听到龍繩武的話後卻陰下了臉,「既然早回來了,干嘛不直接進來?听什麼牆根兒?當這是什麼地方?」
「爹,我這不是順便麼?」龍繩武微微一笑,也不覺得尷尬,「你們聊的時候我剛到,就順便听了听。」
「那好,既然你都听了,就一起說說吧,咱們到底該怎麼辦?」龍雲也沒有深究,繼續問道。
「秦衛這個人很麻煩是肯定的。你說他有多大勢力吧,其實他並沒有,可你說他無關緊要也不行,因為他背後確實站著許多不能忽視的人,動了他,幾乎就等于是惹了他背後的所有人。……前面咱們就說過,秦衛仗著沈醉的雲南站,還有那個什麼‘神龍小隊’可以在昆明跟咱們周旋,可咱們都忘了他的另一個身份,他是重大的教授兼名譽校長。西南聯大就在昆明,跟他同樣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動了他,昆明的這些學者文人也會跟咱們過不去。當初孔祥熙不就是差點兒栽到了這些人的手上麼?」龍繩武道。
「……就算這家伙是屬刺蝟的,也不能由著他在雲南亂搞吧?」龍繩祖叫道。
「他亂搞什麼了?」龍繩武笑問道︰「他來雲南才幾天?除了打散生產建設兵團的編制,架空楊杰之外,他什麼都沒干過,甚至還沒怎麼跟外界接觸過……」
「這個不對。他剛剛跟俞濟時在機場密謀過。」龍繩祖道。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龍繩武道︰「秦衛之前其實並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雖然我們得到的消息言之鑿鑿,可他在到達雲南之後確實非常老實,倒是我們自己反應有些過于激烈……可以說,如果不是俞濟時跑了這一趟,我還真未必會確定這家伙有什麼心思。」
「俞濟時身為蔣介石的親外甥,目標很大……如果秦衛真的有什麼心思,又豈會跟他密謀?難道他們連個電報都不會發麼?」張沖反問道。
「但俞濟時憑什麼來見秦衛?他的身份如此敏感,就不怕引起誤會?到了昆明也不來龍源別墅拜見,他不知道這很不禮貌?」龍繩武也一連反問了好幾句。
「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龍雲擺了擺手,制止了兩人的爭論,又向龍繩武問道。
「先讓二弟把讀力團撤出來吧……」龍繩武頓了一下,「這種做法貌似可以把秦衛圈禁,其實是把二弟送到了秦衛的手上。身為秦衛的衛隊成員,到時候隨隨便便一個‘不听軍令’的帽子扣下來,二弟死也白死。」
「他敢——」龍繩祖跳了起來。
「敢不敢是人家的事,可咱們也不至于用自家人的姓命去賭別人的膽量。」龍繩武斥道。
「然後呢?」龍雲又問道。
「外松內緊。」龍繩武沉聲道︰「昆明附近的幾支部隊要隨時處于戰備狀態……至于其他地方上的那幾支,我會派憲兵團看緊。」
「……用得著這麼如臨大敵?」龍雲略有不滿。
「爹,老蔣當初是怎麼打敗的馮玉祥?」龍繩武道︰「幾百萬幾百萬的大洋,生生把馮玉祥的百萬大軍砸了個稀八爛。他這回派出來的又是手下最有錢的將軍,咱們滇軍不比當初的西北軍富裕多少,不能不防啊。」
「還有沒有什麼別的?」龍雲想了想,沒再多說什麼。老蔣別的本事沒有,唯有兩樣做得比他們好,結果就這兩樣,生生地壓下了他們所有人︰教學生和摟錢!教出來的學生可以讓他很好地掌握軍隊,摟到了錢可以買槍買炮買人……龍繩武說的沒錯,要防老蔣,就得先防他拿錢開路。滇軍也差不多都是一群叫化子,真的很有可能經不住大洋的威力。
「剩下的就要看秦衛的了。他人生地不熟,想要有所行動,就必定要先聯系人。咱們就看他到底打算聯系些什麼人。在此之前,給他點兒好臉色又如何?」龍繩武又道。
「不錯。上來就動刀動槍,那是武夫所為。老二,以後多向你大哥學學。」龍雲教訓龍繩祖道。
「是。」龍繩祖滿臉不爽。武夫?他如果是武夫,那當初又是誰答應他把讀力團派去看著秦衛的?這時候知道他是武夫了,早干嘛去了?
「行了,你大哥剛回來,你帶他去休息休息,洗洗塵……」
龍雲又揮了揮手,示意龍繩武哥倆兒走人,卻獨獨留下了張沖。
「你怎麼看小武的這個主意?」
「女敕了點兒,也順了點兒。大公子雖然想到了些門道,可總還是差了些東西。」張沖看了一眼兩兄弟漸漸離開的背影,也不客氣,直接說道。
「你說的沒錯。」龍雲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我龍家算是後繼無人了。」
「已經不錯啦。再教上幾年,就算比不上主席您,看家守業應該還是可以的。」張沖道。
「有些東西是教不出來的。」龍雲苦笑,「你看秦衛,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甚至比他們還小上一點兒……可現在連曰本人也不敢小瞧他。那才是真正的風雲人物。這倆小子,差得遠了。」
「渝城看來是真打算朝咱們下手了。秦衛有可能是煙幕,也有可能是主導……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老蔣秘密派來昆明的那些人。這些人才是殺著。」張沖沉聲道。
「軍隊的人不能動,那樣只會打草驚蛇。」龍雲道。
「從省政斧派些人出去吧。尤其是警察局,要聯系好,密切注意那些外來人口。」張沖道。
「就這樣吧。你去安排一下。」龍雲道。
「我可是白身。」張沖苦笑了一下,頗有些怨意地看了龍雲一眼。他當初能跟盧漢等人一起逼走龍雲,資歷自然是有的,倒也不必對龍雲多麼尊重。
「白身又怎麼樣?張‘師長’的大名在雲南誰人不知?這些天你又頻頻出入龍源別墅,誰敢小覷?」龍雲笑道。
「名不正則言不順嘛。」張沖神叨叨的,眼皮耷拉著,「再說了,一個小小的‘師長’而己,誰會看在眼里?」
「警備司令部到現在都沒設參謀長一職,你張沖號稱‘小孔明’,跟白祟禧可說是滇桂雙壁,出任這一職務絕對是實至名歸……過兩天我就去向老蔣提名,如何?」龍雲皺了皺眉,可想了想還是不得不同意給張沖一個官職。這並不是他不大方,而是這些人他總覺得跟自己不是一條心,不願意賦予實權……盧漢還是他表弟呢,當初居然也跟外人一起逼他出走。要不是這些家伙只是臨時起事,逼走他之後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不得不又把他請了回來,這雲南還有他龍某人什麼事兒?而之後他撤師建旅,又得罪了不少滇軍中人……張沖被老蔣撤職發回雲南,他一直不予任何官職,還不是怕這家伙當了官之後又拉起一派人來?可問題是,雲南現在很少有能在大局觀上比得過這些老人的家伙。老蔣明里暗里想朝他下手,他只能再度啟用這幫危險人物。
「參謀長?」張沖笑了笑,對龍雲的小算盤不置可否,只是點了點頭,「也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