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秦衛可真是會惹事，」孔祥熙放下手里的報紙，裝模做樣的嘆了一口氣︰「剛到重慶的時候就惹事，現在剛到雲南又開始惹事。請使用訪問本站。」
「他剛到重慶的時候可沒惹什麼事，是你兒子惹的他。」宋靄玲瞥了一眼報紙上的標題，又道︰「你又這麼關注他，是不是覺得又找到什麼機會了？不過我可告訴你，想找秦衛的麻煩可以，但不許秦衛知道是你在背後唆擺，不然我可給你沒完。」
「呵呵，這話听著可不怎麼帶勁兒。」孔祥熙笑了笑，並沒有因為宋靄齡的話感到不滿，相反倒還蠻有興趣似的，「夫人你一向以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這回居然也怕起區區一個秦衛了？」
「要是你也有那小子的本事，我倒也不必擔心什麼，可偏偏你沒有。」宋靄齡冷哼了一聲，「還整天跟子文鬧來鬧去……為了那麼點兒豬鬃，鬧得一家人不和，值得嗎？」
「豬鬃的事兒是正常的商業競爭，可不是我想跟誰鬧騰，」孔祥熙道，「至于我跟子文，他老是覺得是我搶了他財政部長的位子，怎麼看我都不順眼，我又能怎麼辦？」
「什麼正不正常？說白了，還是你們這些男人不願意消停點。」宋靄齡沒好氣兒地說道。
「這怎麼又扯到我們男人了？」孔祥熙好笑道︰「難道你們女人就消停了？你看你跟慶齡，不也鬧騰了好些年了嗎？」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男人？」不提還好，一提宋慶齡，宋靄齡臉色頓時一黯。她們姐妹仨的感情原本是極好的，也都算是嫁得極好。她這個大姐就不說了，宋慶齡和宋美齡分別嫁給了民國時代的兩大領袖。她一直認為，如果孫中山還活著。以當時中國的形勢，再加上孫中山本人的威望，北伐軍的強悍，國民政府恐怕早就實際統一中國了。哪還用像今天蔣介石那麼麻煩的又打又拉又使陰謀詭計的？而統一後的中國自然也就不用害怕什麼日本人的入侵了。可天不從人願，孫中山偏偏短命，害得二妹慶齡早早地就守了寡……她對此一直都很郁悶。因為她很清楚，如果沒有宋慶齡跟那大她自己二十七歲的人的婚姻。就不會有宋美齡嫁給蔣介石的一幕，而宋美齡如果不嫁給蔣介石，宋子文就沒可能出任財政部長，孔祥熙也就更加不可能因為宋子文跟老蔣鬧了矛盾之後趁勢上位。她也頂多就只是個富豪太太……也就是說，宋慶齡的那沖破巨大阻礙、差異巨大的婚姻才是如今三姐妹輝煌的基礎，可偏偏為孔宋兩家奠定了基礎的宋慶齡本人卻受盡了苦難。並因為種種原因。跟她和宋美齡之間的姐妹之情也受到了嚴峻的考驗。
「是我不好，不該提這些。」孔祥熙看到了宋靄齡的神色，頓叫不好，急忙承認錯誤。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趕緊承認錯誤，宋靄齡絕對會讓他好受……宋慶齡的事兒現在可是宋靄齡和宋美齡心中最大的一塊疤。別說他了，蔣介石平時也不敢隨便提。提了，輕則沒有好臉色，重則就會惹來這兩姊妹的怒火。
「不提就不提。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宋靄齡也恢復了過來，先瞪了孔祥熙一眼，又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秦衛鬼得很，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就被人抓住把柄……這些報紙上報道的事情，十有**是有人想栽贓他。」
「人家也沒栽贓啊，是褒揚。」孔祥熙揉揉胖臉，笑了笑︰「褒揚他在雲南推行的改革利國利民，大受雲南老百姓歡迎呢。」
「這還不是栽贓？」宋靄齡冷哼，「就中正的脾性，要是看到這些，肯定反感。」
「這才是好事兒嘛。」孔祥熙笑道，「這姓秦的小子整天那麼大的脾氣，靠的是什麼？還不就是中正給他撐腰？如果中正反感他，那他也就不成氣候了。」
「然後你就可以賴賬不還，甚至落井下石，再踩他一腳？」宋靄齡冷哼道。
「我哪敢？」孔祥熙苦笑著搖了搖頭，「別人不知道，夫人你還不能不知道這小子的套路？萬一惹毛了他，誰曉得他會做出什麼事兒來？何況，即便是中正不待見他，頂多也就是收了權柄給供起來，其他方面還是不會薄待的。」
「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我記得前幾天你還說過，你在雲南那幫人面前替他撐過腰？」宋靄齡又問道。
「無奈，無奈之舉！」孔祥熙苦笑，「那小子太難纏，這回又就是讓我幫忙說幾句話而己，我又豈敢不幫？不然，他恐怕又要來討債了。」
「那這一次呢？盧漢這幫人你看能行嗎？」宋靄齡又問道。
「一般人呢，是走到哪兒看到哪兒；稍強點兒的是走一步看兩步；可秦衛這人，走一步至少也要看三四步。他既然向盧漢那幫人亮了刀子，就絕不可能輕易露出破綻。何況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中正忌諱……又怎麼可能冒著這樣的風險去胡來？雲南那幫人，成不了事兒的。」孔祥熙搖頭說道。
「可我覺得盧漢他們這回是點到了要害。」宋靄齡想了想，又道︰「中正忌憚的人很多。可即便氣度雍容如李德鄰，用兵如神如白健生，他雖然忌憚，該用的時候也沒見他縮過手。唯獨對有學生的……比如蔣方震和楊杰，他卻始終不給實權，甚至連參謀之權也不給。為什麼？因為這些人都是桃李滿天下，而且學生多在一方為將，一旦有了權力，立即便會成就大氣候。秦衛這一回把主意打到了昆明那些學生的身上，我看他十有**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夫人說的也是。」孔祥熙也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一點兒沒有爭辯的意思……他才不會干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呢。再說了，秦衛倒也罷，不倒也罷，他只要固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就好。反正不管是倒了的秦衛還是沒倒的秦衛，他暫時都不願意招惹。因為不管怎麼樣的秦衛都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對象。不過孔祥熙依舊相信自己的判斷……秦衛絕不會有事兒。那小子在重慶折騰的事兒多了。雖然很招人忌諱，可權力卻一天也沒見少。沒見蔣介石雖然將之「發配」到了雲南，可空軍總司令的位子還是一動都不動？沒辦法，別人玩不出秦衛那些花活。周至柔當空軍司令的時候。空軍打得那叫一個慘烈，離著全軍覆沒都沒二里路了。可秦衛一接手，立即就生龍活虎，而且越戰越強。再過幾天。光戰斗機就要發展到一千五六百架，而且一大半都是全世界最先進的戰斗機。老蔣敢在這時候找秦衛的麻煩？而只要空軍在手，秦衛就還是先前的秦衛，屬刺蝟的。誰踫誰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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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江西做得很一般，也沒有什麼突出的成績……」
孔祥熙公婆倆在那兒議論的時候，蔣介石也在跟人「聊天」。不過說「聊天」恐怕有些言過其實。確切地說。老蔣是在訓話……這種待遇對許多人而言都是無比渴求的，因為能讓蔣委員長在自己的別墅里，自己的書房內訓話，不是真正的心月復和親近之人是不可能遇到的。不過這回在老蔣面前受訓的既非最受寵的陳誠，亦非戴笠這樣的心月復，而是一個對許多人而言都比較陌生的人。這人看上去也就是三十歲左右，要長相沒長相。要特點沒特點，唯獨讓人感覺比較特殊的，就是他長得跟老蔣微微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相像……他叫蔣經國。
「……」
老蔣在訓話，更確切地說是在批評！因為蔣經國在江西擔任職務以來，沒做出什麼突出的成績。這對領袖之子、民國太子爺的身份而言顯然是不合理的。雖然現在是抗戰，雖然他蔣某人在這場事關國家和民族未來的戰爭中表現的也並不好，甚至還有些不堪，可他也有著一個普通父親的情懷︰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表現的優秀一些。至于別的什麼成龍成鳳的，這就沒有必要了。民國大太子要還不是龍，那什麼是龍？可是龍歸是龍，你至少也得是條優秀的龍。
但蔣經國表現的實在是有些差強人意。
「你看看秦衛，就比你大那麼一兩歲，卻比你強上一大截。」訓了半天，也沒見兒子還口，只是老老實實在站在那兒，老蔣的心里總算稍稍滿意了些，同時也有些心疼……說真的，他這個兒子也夠苦的。孫中山搞「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時候，身為孫氏手下還算靠前的一個將領，他把蔣經國派去蘇聯留學。後來，才過了兩年，他就自己推翻了老孫的政策，反了革命，結果害得兒子從留學生和蘇共黨員一下子被貶到了西伯利亞當了列兵，還被迫發表了一篇文章，聲討他這個反革命壞份子的同時，還跟他月兌離了父子關系。再之後，經過一系列的艱辛，在蘇聯某個礦場一呆就是n年，還給他帶回來一個洋媳婦兒……天可憐見！他蔣介石的兒子居然娶了個洋婆子，而且還是礦場女工出身！好吧，這是兒子的選擇，十四五歲出去，一走就是十二年……總不能等回國再成親吧？他認了！可是，不管他多麼心疼這個兒子，多麼對不住這個兒子，他現在都得逼著這個兒子上進……老子辛辛苦苦幾十年打下來的江山，難道要讓給外人麼？
「……現在秦衛來了電報，要在雲南成立一個什麼‘廉政公署’，讓你去當署長。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