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彥因為一夜沒睡雙目通紅,眉頭無鎖卻顯得神色憂心忡忡,手上拿著一份國書端看著。一言不語。大臣立在當前,一句話都不說,整個雅前殿都安安靜靜,呼吸聲可聞。
袁博朗到來,六部官員很自覺讓開一條路,讓袁博朗走上前。袁博朗站定,蘇彥好像感覺到他的到來,抬頭看了他一眼,合上手上的國書,長長嘆了口氣。
「皇上,不知召臣等前來,所為何事?」袁博朗問道。
所有大臣都看著蘇彥,能讓皇帝這麼憂心,事情肯定不小。如果是突厥國書,那突厥是戰是和在這時也完全由不得朝廷來定。
蘇彥指了指炕前面立著的御林軍總統領瞿竹,道︰「由瞿統領說吧。」
所有人再看著瞿竹。
照理說御林軍總統領負責皇宮安全,這時不應該出現在朝政集會的雅前殿,瞿竹既然出現,大臣也意識到,這次不單是朝政,而且可能涉及到軍務。
瞿竹很有軍人的風範一身筆直,道︰「突厥可汗派人遞來國書,希望與大順朝結百年之好。以大順朝為上邦,並願意年年進貢。」
言簡意賅,瞿竹話說完,雅前殿依舊鴉雀無聲。
北邊的戰事持續了大半年,到現在入了冬依舊沒結束的光景,難道是花集安已經撤兵,突厥緩過氣來準備向順朝朝廷求和了?
袁博朗問道︰「不知突厥是委曲求全,還是主動求和?」
這問題好像是問皇帝,也好像是問瞿竹。蘇彥低著頭不說話,而瞿竹作為臣子,沒得皇帝的授意,這問題他也不好回答。
就這麼沉默了好一段時間,蘇彥才微微道︰「瞿統領,把詳細的情況說說。」
「是,皇上。」
瞿竹抱拳領命。對諸位官員說道,「大順朝軍隊于上月中旬穿過草原北邊的大沙漠,向北抵達漠北,在北荒之地尋找到突厥王庭。並在一片叫上林川的河丘地帶發生激戰,我朝大軍大獲全勝。」
說到這里,雅前殿終于有了聲音,大臣互相議論紛紛。既然順朝大軍已經找到突厥王庭,還打了一場大勝仗,那也就是說北方的戰事已經結束?突厥遞國書又是如何一回事?
難道突厥現在已經是「流亡政府」了?
「我朝大軍繼續北上,準備一舉平定突厥王庭,卻遭遇到一定的困難,暫且休兵……」
說到這。官員們想,可能是花集安的大軍先勝之後吃敗仗了。那可是鳥不拉屎的漠北,突厥人的絕對主場。突厥人佔了天時地利人和。
「就在大軍齊整,準備再行北上。」瞿竹話鋒一轉,「突厥王庭內部發生政變,賊首莫甲可汗身死,可汗世子般亦繼位……是為般亦可汗。」
突厥遭逢變故。這也可以理解。本來莫甲可汗就是篡兄長的位得到的可汗之位,根基未穩,就遇到順朝大軍大舉北上,突厥連吃敗仗連漠南的打偏草原都要讓出,退守到漠北還要被順朝大軍追到家門口。內部人不服,將他趕下台換個新可汗繼位那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兒子篡老子的位是有些有悖倫常,在雅前殿里的大臣不少都是重禮數的老學究,自然要月復誹一番突厥人不開化的野人習性。
袁博朗急問道︰「是般亦可汗遞來的國書?」
瞿竹再嘆道︰「般亦繼可汗位第二日。達爾多部族連同其他部族一同反叛,將般亦在王庭大帳內殺死,達爾多部族可汗繼可汗位,是為達提可汗。」
官員們听到這不由面面相覷,突厥內部也太混亂了,這才一天工夫,先是兒子把老子給篡了。之後又是部下反叛篡位成功。如果真是如此,那順朝大軍還不趕緊趁著突厥內部混亂,大軍壓境來個一舉平定?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那我順朝大軍如何?」袁博朗問。
瞿竹答道︰「我朝大軍,按兵未動!」
一語嘩然。
官員們紛紛開始議論。聲音也大了起來。有的直接在那叫囂「小人誤國」,話語帶著抨擊,卻不知他口中的「小人」到底指的是誰。
袁博朗黑著臉問道︰「是我順朝軍隊未收到消息,還是收到消息故意按兵不動?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瞿竹道︰「因為漠北草原氣候寒冷,我朝大軍已在漠北第一場雪之前撤回漠南,而突厥的達提可汗派出使節,先是與我朝軍隊言和,又派人送國書來長安城。達提可汗言明,若是順朝不計前嫌,則派出正式使節出使長安。」
袁博朗心中惱怒異常,本來他是很不支持劉文嚴和花集安趕盡殺絕的戰略部署的,但既然順朝選擇了趕盡殺絕,而且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將整個順朝都掏空,到最後卻竹籃打水在,讓人分外惱火。花集安都已經帶著大軍到了漠北,何不直接滅了突厥從此無後患?
袁博朗氣憤歸氣憤,但總覺得有些不太對。
如果是突厥送來國書乞降,那也是順朝人得勝了,以後突厥也要臣服于順朝。就算是突厥出爾反爾,突厥要休養生息東山再起那也要兩代人以後,順朝大軍隨時還會再行北上,熟門熟路也就好辦事了。
為何皇帝見到這份國書會這麼大反應?
「皇上,我朝軍隊平定突厥,乃是一件好事。」袁博朗安慰正有些抑郁的蘇彥道,「就算是皇上不想與突厥和談,那也可等到來年開春之後,再派大軍徹底平定突厥。相信到時候突厥也起不了什麼波瀾。」
蘇彥抬頭看著袁博朗,眼神帶著迷茫,突然又無奈苦笑,然後將手上的國書遞了過去︰「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袁博朗有些不太理解,國書而已,內有玄機?
接過帛布為紙朱砂寫就的國書,袁博朗看了下,是用漢字寫的,字體很規整,說明突厥人內部也有精通漢語書法之人。內容基本跟瞿竹說的一樣,袁博朗沒看出門道,只是字體,他覺得像是在哪里見過。
「你看看認不認得這字。」袁博朗帶著疑問將國書交給一旁的藍和。
藍和接過一看,大驚失色,登時月兌手將國書掉落在地。
「這……這分明是劉文嚴……武義侯的字。武義侯他……叛國了?」
藍和震驚地說完,發現整個雅前殿的人都在目視著他,同樣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