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聲在優美的眾星伴月的舞姿下完美結束,舞女們將那淡藍色長裙的舞女圍在中央,就這麼停住不動。官員們沒有敢鼓掌叫好的,而是將目光落在主桌上坐著的劉愈。
「不錯。」劉愈最後輕輕拍了拍手,臉上露出個還算滿意的笑容。
這時候下面的官員才舒展開笑顏,一個個笑的如同綻開的菊花一般。有的也附合叫好,這時舞女們才各自散開,那領舞的舞女又過來為劉愈斟酒,這才發現劉愈的酒盞並未動過。劉愈也就最開始時敬天子時喝了一盞,之後便沒動過酒菜,干瞪眼把一曲舞看完了。而其他的官員是邊看優美舞曲便飲酒助興。
女子有幾分膽怯地跪坐在劉愈身邊,而下面的胡良成正要起身為劉愈敬酒,劉愈卻搶先一步道︰「胡太守治理地方向來有賢名,朝中有不少大臣舉薦你入朝為官。今日所過安道郡親眼目睹果真是如此。此次天子出巡,為的就是考察地方百姓在戰後是否安居,看來胡太守為大順朝社稷之安定居功至偉。難得。」
面對劉愈的夸贊,胡良成誠惶誠恐道︰「不敢當。」
「治理地方為大順朝廷效命,做的好難不成還當不起夸贊?」劉愈看著下面的其他官員,「你們說呢?」
听劉愈都夸贊胡良成的政績,其他都是胡良成的下屬,哪有不說好話的道理。一眾人紛紛說了一通好話,劉愈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胡太守。來也來了,也讓你盡了地主之誼。本王不勝酒力,看來是時候回去了。」劉愈起身作出要走的模樣,其實劉愈話外有音︰你貪的不少了,趕緊拿出來點孝敬孝敬,我沒工夫跟你瞎掰掰。
胡良成卻大感意外,心說這個臨王果然是不好相與的,進來之後只喝了一盞酒就說不勝酒力,這明擺著是不給面子。但要說不給面子也說不過去。不然劉愈也不必要對他恭維一番。即便以他待人處事的老練,也有些猝不及防,他根本就搞不清楚劉愈的目的為何。
「臨王殿下何必心急,既然進城又入了夜,在城中歇宿一宿明日再行出發不遲。」
胡良成有些著急,對劉愈身邊起身的舞女使個眼色道,「還不扶臨王殿下進內歇息?」
那舞女趕緊上前來扶劉愈。卻畏懼劉愈的威勢不敢伸手接觸劉愈的衣襟,劉愈看那女子嬌羞的面龐,心中便猜到是胡良成早有安排,聲色犬馬向來是男人的軟肋,只是胡良成用的招有些因循守舊,讓劉愈感覺到失望。本來劉愈還以為胡良成有什麼獨到的方式。
劉愈臉上只笑不笑的神情,讓在場的官員還是捉模不定。最後劉愈一笑道︰「胡太守盛意拳拳,看來本王也不好拒絕了。不過……」
劉愈這一說「不過」,包括胡良成在內的官員心又提了起來。
只听劉愈續道︰「不過本王身子沉重,這位姑娘身子輕盈。怎扶的動呢?」
劉愈這一說,簡直是讓下面的官員感覺到汗顏。這是劉愈不滿意胡良成只用一名舞女來招待他,準備多找幾個回去。
劉愈的名聲由來已久,胡良成之前也是調查過劉愈在長安城中的舉動,知道他成婚不過才兩年,卻妻妾成群,據聞外面還養著外宅,這才投其所好以美女相送。
他到現在才知道是自己低估了劉愈的胃口。
胡良成明白了這一節,趕緊對一邊的舞女吩咐道︰「你們幾個,還不過去扶臨王殿下進內?」
眼看舞女們都朝自己簇擁過來,劉愈笑著擺擺手道︰「不必了,就你過來便可。」劉愈指了指當中姿色還不錯的一個,然後看著劉定道,「劉偏將,今日看來是回不去了,不如你也隨意選兩個,扶你到里面歇宿一晚,明日再隨鑾駕動身出發。如何?」
劉愈說的好像輕描淡寫,但劉定的臉熱酒上頭一片通紅。他一介武將,而且是有家室的人,第一次出來出席官員接待的宴席場合,就遇到這麼具有誘惑力的事。雖然他記得劉兆的交待,也想著遠在長安城的妻兒,但劉愈既然提出來讓他「隨意」,他想拒絕,話到嘴邊也說不出來了。
劉定呆在那不動,胡良成便有些詫異,心說臨王身邊怎麼有這麼個不開竅的呆瓜,這在想這是哪家姓劉的偏將會得到劉愈如此的禮遇,卻听劉愈笑道︰「胡太守見諒,這位是本王的兄長,應酬方面不太擅長,還要胡太守勞心了。」
胡良成听說是劉愈的兄長,馬上會意,趕緊道︰「趕緊好好招待劉將軍。」
馬上有舞女貼身靠著劉定,劉定想說話但瞪大眼也只口莫言。劉愈左擁右抱路過劉定的身邊,低聲笑道︰「兄長慢慢享用。」
劉定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胡良成用女人來腐化劉愈,劉愈卻搶先用女人先把來監視他的劉定給腐化了。
劉愈大笑著便往內廳而去,有婢女在前引路,還有兩名色藝動人的舞女作陪,這夜晚也該是樂得逍遙了。但劉愈卻不是來找女人的,被舞女扶著進了燈火通明的房間,侍衛已經將門口重重戒嚴,劉愈進了門,引路的婢女先行內屋的床上去鋪白帕。
劉愈已經會意,掙月兌開兩名舞女的相扶,往椅子上一坐,兩名舞女連衣服都不顧整理,趕緊為劉愈倒茶。
劉愈拿過茶杯,卻不喝,兩名舞女大概是想到接下來的事情,羞赧低著頭各自手足無措的模樣也有幾分可人,劉愈看她們年歲不過十五六,正是風華正茂時,只是因為出身卻要在這里陪他,心說各有各命不好勉強。
「兩位小姐真是貌若天仙。不知如何稱呼?」
劉愈說話時,婢女已經把里屋收拾好。侍衛也將屋子里搜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人藏身在內。然後婢女便在女侍衛跟隨下出了廂房。
淡藍色長裙的舞女羞答答道︰「我……我叫娉婷,是……是胡大人的……的女兒。」
劉愈听她說話嬌柔異常,而且支支吾吾話都說不清楚,說話也沒個禮數不像是大家的小姐。
劉愈笑道︰「胡太守的女兒?……剛認的?」
舞女登時一驚,馬上跪倒在地,膽怯道︰「是……是,昨日胡大人才說……認我為義女,我不是有心欺騙王爺……」
劉愈猜也猜到了。如果是胡良成的女兒,斷然不會在劉愈面前如此失禮,口中以「我」來自稱,又稱呼自己的父親為「胡大人」。明顯是個懼怕強勢權貴的小家碧玉。
天子鑾駕要路經安道郡,也是劉愈這兩天才決定的,本來劉愈準備直接取道淮北直往徐州城,然後渡江南下。但因為春雨連綿耽擱了兩天路程,劉愈臨時決定到傳說中百姓安居樂業的安道郡來看看。而事起倉促,胡良成顯然是早有準備,能找來美麗的舞女來「孝敬」他。
至于胡良成把這舞女認做干閨女,明擺著是要當劉愈的便宜老丈人。
「起來吧。」劉愈伸出手到娉婷的面前,娉婷顫顫巍巍伸出左手。讓劉愈抓著她的手扶她起來。
劉愈看了看一旁身子縮的像是要皺成一團的另一名舞女,心想這個是他臨時起意叫進來的,便不再多問。
「娉婷,是個好名字。」劉愈用閑聊一樣的語氣道,「話說本王的妻子中。也有一位帶著一個婷字,本王叫你婷兒可好?」
娉婷道︰「平時父母都是這麼喚我的。」
「哦。看來你跟本王還有些淵源。」劉愈淡淡一笑,繼續道,「婷兒啊,你說胡太守……也就是你的義父,平時是個好官嗎?」
娉婷心中一驚,馬上身子又有些不穩,立時要跪,劉愈卻一把攬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被劉愈這一抱,娉婷頭低的更低,簡直要把腦袋耷拉到胸口。
「別怕,實話實說,你義父對本王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即便你說他的壞話,有本王在也沒人敢說什麼。」
「我……我不敢說。」
劉愈心想為難這麼個少女也的確是太狠心了。娉婷的懼怕心理很重,自己又是個陌生人,她又如何敢在一個陌生人面前造次?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那你義父可是讓你帶了什麼東西來給本王?」
娉婷馬上想起來,道︰「有的,胡大人……義父準備了一樣東西,說讓……讓……」
娉婷頭低的更加低,雙頰也是通紅支吾說不出話。劉愈追問道︰「讓你拿出來就趕緊的。」
娉婷委屈道︰「義父不許,說要王爺您給娉婷解衣時……會看到……」
劉愈本來還以為是少女膽怯話都說不清楚,原來是因為羞赧。劉愈心說這胡良成還真是有一套,不但是找到個這麼個純淨無暇才色俱佳的舞女,還準備了些小花樣來取悅他。
「本王允許你拿出來,婷兒你就自己動手吧。」
娉婷搖搖頭道︰「不……不行的……義父他不許婷兒踫……」
「那本王只好親自動手了。」
劉愈伸出他的安祿之爪便往娉婷的胸口模索起來,少女羞赧又沒個倚靠,只好往劉愈的懷里鑽。溫香滿懷,劉愈笑著伸手模了兩下,便將娉婷胸口里面一件硬硬的東西給模著,好像一個奏本,應該是藏在小衣里面。
「在哪呢?」劉愈嘀咕道。
娉婷羞赧無比道︰「在……在婷兒的肚兜里……」
劉愈一笑,心說這禮物藏的可夠深,這藏在褻衣里面,只有把少女上身的衣服全月兌光了才能找到。劉愈不再廢話,任由娉婷的嬌羞,愣是把手從她的肚子掏進去,一把將用線捆在她褻衣上的一個「本子」取了出來。
劉愈本來以為是銀票,當看到只是個黃舊的小本本,有些不快。
是一篇書貼。乃是幾百年前的一件古玩物,作者劉愈也听說過。名叫雲肆,是一名得道高僧,還是一名書法家,寫的血字在當時已經千金難求,而傳到現在怎麼也價值個幾萬兩。
劉愈嘆口氣,貪官分大貪和小貪,而賄賂也分俗賄和雅賄。俗賄不用說就是送錢,劉愈之前路過的郡縣。官員無不是以金銀或是銀票相贈,而他們也知道劉愈是與新天子和徐軒築這位女上將同行,因此不敢往劉愈身邊塞女人。唯獨這胡良成膽子大,知道迎合劉愈喜好,又不落人話柄只送本書貼,回頭就是查起來他也可以說是這是他的「家傳之物」,屬于饋贈而不是賄賂。
劉愈雖然喜歡看書也算是人所共知。但他看的都是「小資產物」,也就是評書本子,根本不是附庸風雅看這種血淋淋的東西。而劉愈受賄的主要目的是籌措軍費,拿這麼個書貼,雖然是價值連城,但要轉換成銀子難不成還要找個行家先去賣了?
娉婷見劉愈看到禮物之後臉色陰晴不定。還以為是劉愈著惱了,細聲問道︰「義父……還讓婷兒在王爺拿到禮物時問……王爺喜不喜歡……」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嗯?」
劉愈本來只是敷衍地說了一句,但他打開書貼,才發現里面有件東西。原來是金玉其中物中有物,從里面取出來一看。不過是一張折疊起來的紙,不是一張銀票,而是一張有錢莊印跡的「暗票」。
在隋妤主持的商貿司在全國範圍內推行錢莊之後,錢莊不但提供兌換銀票和存取放貸的業務,也提供類似于銀行的「匯票」業務,在買賣雙方之間做中間擔保,而此時的匯票分「明票」和「暗票」,這樣的一張紙,就好像一張看不到金額的支票,只要拿去錢莊就可以兌換出它原本的價值。
也就是說,這是胡良成送給他的銀子,但這銀子到底是多少,只有拿著這張暗票到錢莊去查過才知道。
「婷兒,知道這是什麼嗎?」
娉婷很老實地搖了搖頭道︰「義父只說,這是他送給婷兒的嫁妝……」
「你義父還說了什麼,你一次說完整,不用再斷斷續續非要問你才答。」
「哦。」娉婷有些委屈應了一聲道,「義父還說,若是王爺不想把婷兒帶在身邊,會把婷兒養在城中,什麼時候王爺路過安道城時,婷兒再來伺候王爺。義父還說,以後有機會的話會把婷兒送到京城去……」
劉愈心說這胡良成花樣真多,送個女人來,不是一晚上就算了,還要給他養著,以後還有後續的故事,沾了身就月兌不下了,真以為是嫁女兒呢?
劉愈安慰道︰「你義父也是為你的將來著想。」
娉婷有些失落道︰「義父也說,若是婷兒伺候王爺伺候的不好,就讓婷兒出家當尼姑,永遠不能再回塵俗中來。」
「怎麼會不好呢?」劉愈模了娉婷的臉蛋一把,笑道,「本王很滿意,是不是?」
劉愈放開娉婷,站起身到了門口,打開門,此時蔡迎奴也打探完民情回來了。劉愈道︰「走,是時候去跟胡太守道別了。」
女侍衛們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劉愈,那眼神就好像在質疑︰「姑爺您辦事這麼快?」
劉愈回到正廳,此時胡良成正坐在案台上跟屬下說話,說話時還刻意壓低聲音不被周圍的侍衛听到,見到劉愈回來,胡良成著實吃了一驚,他本以為事情安排的妥當已經把劉愈給「搞定」了。沒想到劉愈進去才不一會時間便衣衫整齊地出來了。
「臨王殿下,您……可是有不稱心之處?」胡良成小心謹慎上前問道。
「胡太守準備的這一切,本王滿意的很,哈哈,胡太守的禮物本王也就笑納了。」劉愈把書貼提起給胡良成看,胡良成心想這東西藏在娉婷的小衣下面,劉愈既然已經拿到手那就是他的確「很滿意」。
「本王想起來,今天本來要陪皇上一起賞月,就不能在這里叨擾了,要趕緊回去。」劉愈道,「不過還有件事勞煩胡太守,幫忙把今天的兩位姑娘找個地方好好養著,本王說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再欣賞她們優美的舞姿。」
胡良成行禮而恭聲道︰「殿下有吩咐,臣自當竭力。」
劉愈對侍衛吩咐道︰「叫上劉偏將,出發了。」
劉愈知道此時的劉定肯定尚未「盡興」,但此時也不得不打攪他了,既然同時來就要同時離去,不然劉兆一定懷疑劉定在外沒盡心辦事。而胡良成這次辦事很聰明,劉定也沒什麼閑話回去傳給劉兆知道,反倒是他自己有把柄落在劉愈的手上。劉愈心說這種應酬的「好事」以後也多帶帶劉定。
定國侯府家教甚嚴,劉家的子孫一個比一個木訥,這不是什麼好事。
劉愈先行帶著侍衛出門,胡良成親自送劉愈出城,等出了城,劉愈才問起蔡迎奴關于地方對胡良成官聲的評價。
「以屬下所見,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
「啊,蔡侍衛調查民情做的可是比那些監察御史做的還要出色。」劉愈笑道,「看來以後你卸下這一身鎧甲,也能做個治國的能臣也說不定。」
蔡迎奴不像呂楚兒那樣活潑好動,相反她很內斂,待人也很冷淡。
「將軍說笑了。」
劉愈一邊策馬一邊笑道︰「現在沒工夫去對付這些為惡一方的貪官,等把南疆的事解決了,回頭好好收拾一下他們,讓他們也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