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回去時,米耳一副急切思歸的模樣,精神抖擻。請使用訪問本站。回來是被人扶回來的,身上帶著箭傷和鮮血,很多血並不屬于她,而屬于與她同行死去的兩個同伴,而之前那個被劉愈認為像徐菜花一樣的彪悍女人便沒能回來。
「米耳,米耳……」見到有人,米耳昏迷過去,朵琳關切地上去查探米耳的傷勢,不斷輕喚她的名字。
而在這面,連乎生則在向劉愈回報。因為徐元方軍隊外哨的緊密,連乎生也沒法帶人太靠近敵營,且因為米耳所帶的人不小心被徐元方軍隊的外哨發現,連乎生未免打草驚蛇,救下米耳等人後便馬上撤離。
「動槍了?」劉愈問。
連乎生點頭道︰「大當家的放心,我們處理了尸體,是把尸體背下山以後才掩埋的,地處樹叢之中輕易不被發現。」
劉愈點頭表示會意,本來連乎生不想泄露周圍有朝廷軍軍人做的是對的,但劉愈卻覺得連乎生做的不夠。如果換做是他自己,他肯定會假意掩藏了尸體,卻又露出一些端倪被徐元方的人察覺,如此徐元方的人才會懷疑朝廷軍在周圍有軍事行動,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樣可以限制徐元方對白越的進一步行動。如此也有助于徐元方在得知朝廷軍對亢生的軍事行動後,馬上撤兵。
「處理了就好。」劉愈沒做強求,道,「不過我們馬上要撤離此處,到安全的地方再做詳議。」
趁著夜剛半,徐元方的人暫時還沒察覺到異樣。劉愈選擇了撤退。劉愈是為安全考慮,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野頭山外圍不過五六里模樣,徐元方的哨探可能會巡查過來,而米耳等三個白越人的傷勢又比較重。劉愈也是為他們的性命著想,只有在遠離野頭山的地方他們才敢生火燒水,在這年頭和環境下,處理傷口火和熱水是必不可少的。
因為有士兵在外查探消息尚未回來,劉愈在原地留下記號表明撤退的方向,然後讓人抬著米耳等傷號撤退。走了大約兩個時辰。快天明時,劉愈估模距離野頭山有二十多里路,到了一片樹木環繞的山谷里,劉愈才決定停下。但劉愈沒著急讓人生火,而是讓連乎生帶人去跟處在後方的黃越族人聯系。
「阿哥,我也去。」听到劉愈要去聯系黃越人,朵琳自告奮勇。本來她就很擔心族里那些婦孺的情況,作為黃越的「準達求」,她沒在族人身邊隱約有些不安。
「沒事,你先留下。」劉愈道。「米耳還需要你照顧。」
米耳畢竟是女子,身上又有傷,需要人清理傷口及包扎止血,本來這些曲寧可以勝任,但米耳明顯對身為漢人的曲寧不信任,劉愈只好讓朵琳去幫忙。
劉愈讓連乎生去聯系黃越族人還有個目的。就是把留在那邊的藥材和人手暫時帶過來,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事里,劉愈也準備暫時將這片小樹叢作為大本營。進可攻,退可逃。
到了白天,劉愈讓士兵準備早飯,終于稍微遠離了戰場的最前線,士兵們也終于可以放下心生火煮熱飯吃,士兵們臉上還是很輕松的,在山谷的溪水前打水清洗身體也有說有笑的。而此時的米耳心情就很糟糕,因為她的一意孤行。四個同伴轉眼就少了兩個,而她自己也受了傷沒法再去跟自己的族人並肩作戰。米耳一邊為山上的情況而擔憂,一邊又自怨自艾不肯吃喝,朵琳沒辦法,只好在一邊勸說著。
「阿妹。你說多了也沒用,這丫頭頑固的很。」劉愈走上前,語氣中帶著幾分輕蔑,雖然他听不懂朵琳的越家語,但大致也能猜出是什麼,劉愈看著正瞪著他的米耳道,「小丫頭,想保全你的族人,你就要乖乖吃飯養傷,我說過地魁三天會撤兵,這時間就不會錯。」
朵琳干淨搭腔道︰「是啊,米耳,只有吃飽飯有力氣,才能跟那些地魁拼到底。」
被劉愈三天的期限所鼓舞,米耳的郁結也開解了許多,終于不再像是自尋短見一樣拿身體受罪。之後朵琳幫她處理傷口也容易了許多。
劉愈等連乎生回來,也見連乎生有些心煩的模樣,不禁有些詫異。本來劉愈安排的是讓連乎生去通知黃越的婦孺撤退一段距離後等消息,沒想到連乎生把人給帶到這面來了。
「大當家的,是那群越族女人,說是要在我們旁邊才會心安。還說就是這樣有危險,也不在乎。」
劉愈明白黃越女人的心思,她們是怕被遺棄。在她們看來,朵琳已經找到了歸宿,心也就不向著她們了,離開這群男人她們只能在山野間自生自滅。而跟過來,雖然可能會隨時應對突發的戰事,但她們心里還是覺得有保障。
「黃越的人要過來就由著她們吧,這里距離野頭山有段距離,我們查探及時的話,能在有狀況之前撤離。」劉愈對連乎生安排了一下黃越族女人的安置,又布置了一下新的戰略,隨後劉愈也去休息。劉愈這兩日睡眠不足,接下來還有麻煩事纏繞,劉愈也不得不去休息。
過了午後,天空下起雨,劉愈讓士兵搭起帳篷,卻不是給士兵們睡,而是給身處在山谷中的婦孺來遮風擋雨。劉愈看看天色,本來他計劃要晚上才要實施的軍事行動,也被他提前,雨天是他行動的最好時機。
劉愈抓起長槍短槍,招呼了一下士兵,示意要出發了。本來住進帳篷里的黃越婦孺還挺高興,突然見到這些商隊的人要走,也都出了帳篷查看情況。
「阿哥,去哪?」朵琳緊忙冒雨跑過來問。
「去野頭山,可能會晚些時候才回。照顧好米耳,還有你的族人。安心等我。」劉愈淡淡一笑道。
「朵琳跟你一起去。」
劉愈見朵琳堅決的模樣,再一笑道︰「我是不是去哪你都跟在身邊?」
「嗯。」
「那這次就要听阿哥的話,讓你留下,只是為以後能一起走。有你在身邊。阿哥沒法專心做事。」
劉愈伸出手擦了擦朵琳臉上的雨水,突然覺得雨中堅持的小妮子甚美,忍不住一吻吻在她額頭,朵琳的臉上瞬間升起兩抹紅雲,人也更加嬌羞可人。
劉愈又模了模朵琳的頭,拿起槍帶著連乎生等侍衛離開了山谷。劉愈這次去野頭山。就是要親自去查探山周圍的情況,然後完成一些連乎生沒完成的事。就是給徐元方地魁的軍隊造成一些麻煩。
劉愈在連乎生的引路上一步步靠近野頭山,而雨勢到黃昏時也愈發增大,連乎生指點了一些關鍵的坐標點,都是山上幾個容易藏人或者是易守難攻又或者是可以作為突破口的點。
雖然他們身處的只是野頭山系的一支,劉愈也不清楚距離白越的寨子有多遠,但劉愈隱在草叢中看到徐元方外圍哨探的巡查情況,便能猜想到白越的主寨子距離他們身處的位置不遠。這次劉愈只帶了十多個人,要上山自然很難,但制造點麻煩太容易了。
雨勢不減。雨聲也不小。劉愈身邊的個個都是用慣了槍,可說是新軍中的「神槍手」。劉愈只要指出去,基本是指哪,士兵就能打到哪,接連干掉一些外圍的哨探之後,劉愈本來想撤。但想想覺得有些不夠。他覺得應該抓個活的回來問問。
于是一個目睹了身邊同伴無緣無故倒亡,正驚恐的想要逃竄的徐元方軍隊「小隊長」,被一伙突然從草叢里竄出來的人給拿下,然後他便做了俘虜被帶到了劉愈面前。
劉愈看了看面前被捆住身體,瞪大眼驚恐看著他的年輕人,覺得細皮女敕肉的不像個士兵,倒好像個小白臉。劉愈還特地仔細看了看,確定是個有喉結的男子,才示意讓士兵扛著,一行人匆忙下山。趁著入夜前離開了野頭山的範圍。
「說,是誰?」到了安全的地方,劉愈便先要審問俘虜。劉愈可沒打算把這俘虜帶回山谷里去,因而他們下山的方向也不是回大本營的方向。
那年輕人很驚恐,稍微平復了心情後。才看著面前這群好像是泥漿里爬出來,頭上還帶著草帽的怪人,他並不說話。
劉愈見他觀察人的神色,不由皺眉。
一邊的連乎生道︰「這家伙是不是嚇傻了?還是听不懂我們說話?早知道把老方也帶過來。」
老方是商隊的向導,南方的士兵,也算是老馬識途,這次行動危險,劉愈便把老方留在了大本營。而本身老方也熟悉嶺南的幾種語言。
劉愈有些不耐煩作出個砍殺的手勢,拔腿便要走,士兵得令便拿起刀準備上去把俘虜給殺死。
「別,別,我能听懂你們說話,別殺我。我……我什麼都說……你們想知道什麼?」
年輕人說話字正腔圓,一听就不是南方人口音,顯然是在北方很長時間才能有如此純正的北方口音。
劉愈聞聲又轉回身,冷冷一笑道︰「嘿,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刀架在脖子上才老實交代。說你知道的。」
那年輕人咽口唾沫,靠著樹坐在地上,用求饒的語氣道︰「我……我叫徐元維,是徐元方將軍的弟弟,你們放了我,我……我拿金銀和財帛跟你們交換,要不你通知我兄長,他……他會滿足你們的條件。」
劉愈與連乎生對望一眼,顯然都有些不可思議,他們只以為抓回來個小角色,誰知道竟然是徐元方的弟弟。至于是不是真的劉愈說不準,但以這年輕人的談吐和一身的細皮女敕肉來說,的確不像是出自軍旅,也有可能他說的是真的。
劉愈對南方二十五個地方勢力也算是了如指掌,徐元方算是南方勢力中的老資歷,膝下無子,而主要靠兄長和幾個弟弟在幫他打天下。
「你說你是徐將軍的弟弟,有何證明?」劉愈問道。
劉愈稱呼徐元方為徐將軍,這稱呼也是為了讓此人把握不準他們的立場和來歷。本來徐元方這樣的地魁。都是朝廷以前任命的部將及偏將又或者是正將的將領,而他們的職位卻可能是世襲得來,又或者是別的地魁所任命的,當然在官方的場合。這些地魁還是會自認為朝廷的將軍,讓人以為是朝廷為他們撐腰。
「證明?沒有證明。哦,你看我,里面的衣服,我不是士兵,我今天只是來巡查昨日士兵失蹤的。你們不信?我……我……」
連乎生見情勢不對,轉而看著劉愈低聲請示道︰「來頭不小,如何處置?」
「帶回去問清楚,來頭不小,更好辦事。」
劉愈心說既然是徐元方的弟弟,還是個貪生怕死之徒,那就能從他嘴里套出很多有用的訊息。不過劉愈也知道此舉會有危險,若將這個「大人物」帶回去,徐元方的部下肯定會起疑心,到時可能會暫緩進攻白越的領地而來尋找這個二世祖。
不過這對解救白越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夜色凝重,因為對周圍的路不太熟悉,趁著黑夜,劉愈等人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回去的方向,等回到山谷外,互通了信號。劉愈也是略帶疲憊,此時整個山谷中都是漆黑一片,因為天還在時不時下雨,火生不起來,而天空又沒有任何光亮。
「大當家的。」劉愈回來,守著山谷的士兵點亮火把迎接出來,然後跟劉愈匯報了劉愈離開後山谷里的情況。因為山谷地處偏僻,除了蛇蟲鼠蟻也沒別的人來滋擾,劉愈離開後也算平靜。
劉愈本來打算把大本營遷地,而此時他又覺得換個地方也未必會安穩。一動不如一靜。
劉愈進了山谷。讓人暫時把俘虜押起來接受審訊。而他則要先把身上的泥漿洗去,然後找個暖和點的地方睡一覺。
劉愈讓侍衛把他換洗的衣服拿過來,自己則到溪水前先洗了身體,穿上衣服回來,士兵已經用桐油生起一個火堆。而朵琳則在距離火堆不遠處看著這面。
「阿哥。」
尋找了半天。朵琳才把劉愈尋著,馬上撲過來一頭扎進劉愈的懷里,像極了一個久不見丈夫的小妻子。但在看到曲寧出來以後,她馬上收斂了自己的舉動,放開抱著劉愈的手,怯生生站在一邊像個侍女一般。
「傷病號情況如何?」劉愈拿起隨便洗了洗的衣服,架在火堆上烤。靠著火堆,劉愈也覺得暖了一些。
曲寧道︰「傷者傷勢並無大礙,但這兩日潮氣重,怕是……會有麻煩……」
劉愈沒說話,但他也明白,受了傷最怕的是炎熱和濕氣,在嶺南這兩樣一下子全佔了,傷口流點血事小,之後的傷口愈合才是大問題。畢竟這年頭沒有強效的消炎藥,而一般的湯藥根本是治標不治本。
劉愈一邊往火堆加柴火一邊道︰「早點回去休息,明日的事很多,傷號需要你照顧。」
曲寧「嗯」一聲,回自己帳篷那邊去了。而朵琳則在一邊一直打量著這對「夫妻」的舉動,她也能感覺出劉愈跟自己的夫人之間好像很「見外」,這兩日,劉愈跟曲寧連話都沒說幾句,而她跟劉愈的親密舉動很多是落在曲寧眼中的,而曲寧又沒什麼特別的表示。
等曲寧走了,朵琳才怯生生問道︰「阿哥,你在哪里睡?」
劉愈一笑,指了指火堆旁邊不遠處的一個帳篷道︰「在那,有什麼事過來找我便行。你也先回去休息。」
朵琳乖乖點頭,然後三步一回頭地回樹叢另一邊為女眷準備的帳篷去了。劉愈則過去看了對俘虜的審訊,得知了具體的情況之後才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從俘虜口中得知,來圍攻野頭山白越寨子的是徐元方的主力軍隊,比白越所估計的人數要少很多,只有一千二百人左右,而本身徐元方的人馬也不過三四千,一次抽調一千多人馬已經是大數目。負責帶兵的是徐元方的大哥徐元黎,而徐元方的兩個弟弟徐元宏和徐元維則在旁輔佐。
得到這些基本的消息,對劉愈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收獲,至少做到了知彼知己。劉愈進了半人高的行軍帳篷,躺在有些潮濕的羊皮毯上準備入睡,突然覺得帳篷的一邊有個東西在挪動。劉愈當即以為是蛇蟲鼠蟻的,拿起短槍便要動手,然後帳篷邊掀開一道縫隙,朵琳的小腦袋便鑽了進來。
劉愈的帳篷一邊是敞開的,簾子並未放下,正好對著火堆的方向,而火堆方向也是士兵扎堆的地方。朵琳想進來跟劉愈一起睡,又不想讓人知道,只好從側面鑽進來。
一進了帳篷,朵琳馬上鑽進了劉愈的懷里,熱情如火。身體也像八爪魚一樣附著在劉愈身上,腦袋不斷往劉愈的衣服里鑽。
「下次別這樣。」劉愈坐起身把簾子放下,如此一來整個帳篷里成為一個封閉的空間,也成為劉愈的私屬領地。
「阿哥,朵琳知道了。」朵琳直起身子坐在劉愈的腿上,頷著螓首嬌怯道。
劉愈看著朵琳,心中也能體會她的惶惶不安,正因為劉愈的承諾沒有著落,她才會作出這樣急迫的獻身之舉。本來劉愈也理解小妮子的一片真心,但此時劉愈剛從戰場上回來,經歷過殺戮和長途的趕路,身體已經很疲累,他實在沒心情在這樣一個昏暗的環境下去采摘如此一株嬌滴滴的解語花。
「朵琳,阿哥實在是很累了。你過來,阿哥抱著你做個美夢。」劉愈本來已經準備鑽進帳篷里的睡袋里睡覺了,此時只好先把睡袋當成枕頭,伸手想抱住朵琳。
朵琳低聲道︰「朵琳知道阿哥勞累,朵琳會……」
朵琳聲音愈發微小,很快自己解開了上衫交領的對襟,連同里面的小衣也解下,在微弱火光照耀下露出半身暈黃的肌膚,然後一對顫顫的手,解開劉愈的中單,然後將身子俯下去,舌頭順著劉愈的肚臍下滑,讓劉愈感受到這朵小解語花的體貼和溫柔。
此時此景,劉愈臉上微微一笑,心中也不由想起遠在建康城的琪兒。在一家的女人當中,也只有琪兒有這般的體貼,徐軒築和韓家姐妹喪母甚早無人教誨,因而劉愈也從未強求。劉愈也沒想到,能在如此充滿了危機和未知的旅程中,享受到如此的溫存。
貧家女子早當家,朵琳的同齡姐妹多有成婚,她所知的不比已婚婦人少。她的謙卑和對劉愈的崇敬,又讓她竭力來討好劉愈,以期冀換取劉愈的憐愛。
外面是陰雨連綿濕氣彌漫,帳篷里則暖意融融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