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根在他兒子的攙扶下,出了他家的院子,順著胡同向著另一條小路走去。
此時,胡同里早已經圍滿了人,雖然他們並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今天已經夠熱鬧了,要知道,他們村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多人來?尤其是那一溜小車,更是讓沒有見過世面的村民有些恍惚。
走了大概幾十米的路程,陳九根停在了一個小院門口。
這個小院比陳九根家的還要破敗,可以說,這個小院在這個窮山溝里也算是一個破院。
「九根,這里」陳雄飛來到院里後,一臉激動的指著這個小院說道。
陳九根听到陳雄飛的話後,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陳雄飛掙開了這一子一女的攙扶,緩緩的推開了緊閉的院門。
「誰啊!」院門的響動驚醒了屋里邊的人,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年男子從屋里走了出來,這個男子的身上穿著一個有些破的汗衫,雖然臉上滿是皺紋,布滿了滄桑,但是能看出來這個老人年輕的時候應該十分的精神。
當他出來後,看到院子外站滿了人的時候,不由得愣了起來,尤其是一個**十歲,穿著干干淨淨的老人正站在大門口。
「你找誰?」看到站在門口的陳雄飛,和外邊滿街人的時候,這個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問道。
剛剛其實他已經听到外邊十分熱鬧,也知道外邊出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卻沒有往心里去。更沒有出去看看的打算。可以說他們家人並沒有人出去看熱鬧。
「請請問這里是張翠花的家嗎?」听到這個人的問話後。陳雄飛一臉激動的問道。
要知道,從屋里出來的這個六十來歲的老人,雖然十分的蒼老,而且因為常年勞作,整個人的皮膚上有著一層的黑光,但即便是這樣,他也能從這個人的身上看到幾分他的影子。
听到陳雄飛的問話後,這人的眉頭微微一皺。上下打量著陳雄飛,不知道這人找他母親是什麼事情。
「小賜,你娘在家了嗎?」這時,陳九根從外邊走了進來,對著這個老人說道。
「九根叔,我媽在家呢?咋啦,出了什麼事情嗎?」當他看到陳九根進來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
「這位就是從寶島來尋親問祖的人,認識你媽,過來看看!」陳九根听到這人的問話後。開口說了起來,當然陳雄飛的身份他並沒有說。何況現在他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哦,哦,那請屋里來吧!」听到陳九根的解釋,這個老人趕緊連應了兩聲說道,只是他的心里感覺有些疑惑,要知道,剛剛這個老頭看他的目光非常奇怪。
不過,他此時什麼也沒有說,帶著陳雄飛他們向著旁邊的一個房間內走去。
陳雄飛拒絕了兒女的攙扶,顫顫巍巍的跟在這個老人的身後向著房間內走去,看到這樣的情況,幾個領導和幾個警衛團的人也跟了進去,有了剛剛在陳九根家的那一幕,雖然他們也都明白了怎麼回事,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管什麼原因,陳雄飛在這里都不能出事。
他們隨著這個老人來到房間,房間內,一個**十歲的老太太和一個六十多老太太正在紡棉花聊天。
剛剛他們也听到了外邊的動靜,只是誰也沒有當做一回事,畢竟據說今天有大人物來村里,熱鬧點也正常。
但是直到院里的說話聲,他們才感覺奇怪起來,那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透過窗戶看到外邊進來一大群人後,正在給另外那個**十歲的老太太講著什麼。
「娘,九根叔帶著尋親的人來,說是認識您!」這個老人來到屋里後,對著那個坐在床上的**十歲的老太太說道。
「什麼?認識我嗎?誰呀!」听到這個人的話後,老太太茫然的說道,只是他說話的時候,雙眼沒有絲毫的焦距。
這個老人听到老太太的話後,側身讓開了身子。
只是他看到陳雄飛的時候,心里不由得一驚,只見陳雄飛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嘴唇也在微微的顫抖,眼淚更是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他不知道陳雄飛為何是一副這樣的表情,但是他的心里也沒有來由的慌亂起來。
「誰啊!你找誰家人?別看我眼楮看不見,但我在這村里呆了一輩子,當年我還是村里的婦女主任,誰家我也知道」老太太等了半天也沒有見有人說話,臉上頓時帶著一絲的笑意說道。
「翠花」看著床上的老太太,雖然老太太已經蒼老無比,但是他進屋的第一眼就認出了老太太,此時听到老太太的話後,他再也按耐不住顫抖著喊了一聲。
坐在床上的老太太,听到這個喊聲後,原本充滿笑意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錯愕的神色,過了一會,才像是想起了什麼,掙扎著從床上站了起來,一臉激動的用雙手四下亂模了起來,激動的道︰「你你是雄飛???你是雄飛,你回來了????」
「是我,我回來了,我對不起你啊!」看到老太太的樣子,陳雄飛一下子走了過去,抓住了老太太的手說道。
「真真的是你,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六十一年零七十八天啊!你終于回來了可惜,我再也看不見你了嗚嗚」听到陳雄飛的這句話,老太太頓時痛哭了起來。
看到老太太的樣子,所有的人神色都不由得黯淡了下來,尤其是當老太太說出六十一年零七十八天這句話,更是讓他們心里有些發堵,畢竟這一句話,就說明老太太是數著日子這麼一天天看過來的。
他們很難想像老太太是怎麼熬過來的,尤其是這種逃往寶島的國民黨軍官的家庭,其日子更是難以想象。
「是我,我回來了,我對不起你呀!」陳雄飛也抬起頭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
陳雄飛本來覺得,他在華夏已經沒有了親人,並不打算回來了,何況他的身份特殊,並不像是別人那樣容易回來,但是最近一兩年,政策已經松動,也不在禁止高層去華夏,所以他便想著回來,看看能不能找到父母的墓,給老人掃掃墓,沒想到回來見到了至親。
兩人就這麼抱在一起哭著,過了半天,老太太翠花才擦了擦眼淚,對兒子和那個紡棉花的老太太,道︰「小子,秋娥,來,叫爹,這是你們的爹,永信呢?托人找永信他們一家回來他們爺爺回來了」
「爹」听到老太太的話後,屋里那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干脆叫了一聲,但是那個老人,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一輩子,他從來都沒有父親,現在突然冒出一個父親來,他真有點難以接受。
「念賜,叫爹你爹當年也是迫不得已!」老太太看到兒子半天沒有說話,不由得再次說道。他知道當年兒子為了陳雄飛吃了多少苦,所以也理解兒子,但是這血緣是割不斷的。
「好,好,沒事沒事,等孩子們適應一下就好了」雖然陳念賜沒有叫,但是陳雄飛還是非常激動。
「雄飛,當年我從雙慶出來後,回來才知道壞了念賜父親和母親七零年的時候雙雙去世了,老人除了想你外,走的很安詳就葬在了後山的祖墳里!鄉親們幫了不少忙!」老太太翠花,對著兒子說完,轉身對著陳雄飛說了起來。
「翠花,苦了你了」听到老太太的話後,陳雄飛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陳昆,讓王助理準備食材,我要在村里擺流水席,請全村的鄉親們吃飯!」陳雄飛和老太太說了會話後,對著身後的兒子吩咐起來。
「好的,父親!」陳昆听到老人的話後,現在什麼也不敢說,只能恭敬的應了一聲。
听到陳昆的回答,老太太不由得渾身一震,臉色也變了一下。
抓著老太太手的陳雄飛自然感覺到了老太太的不安,對著老太太道︰「當年我得到消息說你死了,還找到了你的遺物,後來到了寶島我對不起你啊!」
陳雄飛說完,從身上拿出一個布包來,他顫抖著從布包里拿出一對金鐲子給老太太戴到了手上。
「哎,造化弄人啊!」听到陳雄飛的話後,老太太雖然想哭,但是眼楮里卻一點淚也沒有了,只能揉了揉眼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
雖然他對陳雄飛給他戴上的鐲子沒有拒絕,但是手卻輕輕的抽了回去。
陳雄飛也感覺到了老太太的變化,只是現在好多話不能說,因此,看著老太太把手抽了回去。
葉飛站在人群後邊,看著這一切,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當年那個時代,造成了太多這樣的事情,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卻听說過不少,這一兩年好多的普通人來尋親,就有不少這樣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