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真是瘋了!這雷澤玉符劍,是道門禁物,這些人都敢拿出來傷敵!」
馬車中,顧真人喃喃自語,臉上露出一絲驚懼。
師子玄也暗暗吃驚。剛才那方術甲士扔出符劍,威力十分可怖,若是打在他身上,不死也要命去三分。
說到底,師子玄雖是月兌了凡胎,但不過是股絡靈通,法竅通開。若被刀劍外物所傷要害,一樣是要死人的。
「這方術甲士用的只怕不是術法,倒像是一種引爆之物。」師子玄鼻中聞到一股硫磺味。
「沒錯。這雷澤玉符劍,正是那游仙道秘傳之物。據說是用煉丹術,將硝石,木炭,硫磺,按照一定量,封在玉石中。用道術引爆,威力無窮,足以開山裂石。」
顧真人又賣弄見識,說道︰「這是‘御雷術’中不傳之秘,想來你也未曾听過。」
師子玄暗自冷笑︰「好大的口氣。就是大成真人,也不敢說自己能夠御雷。不過是火藥丹石,也敢這般吹噓。」
師子玄看出這「雷澤玉符劍」的奧妙,也不覺得驚奇,但要是被尋常百姓見到,只怕真會被愚弄住。
「好厲害。這道法,**凡胎果然難以抵擋。」
白漱姑娘臉s 青白,擔心的看著窗外。
方術甲士這一手,震住了在場眾人。白家護衛雖然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但並非無所畏懼。
術法之前,超過常人認知,總有幾分畏懼。
韓離見狀,突然從腰中抽出一個令牌,喝道︰「我是龍城軍機府中人,現在命你們攔殺此賊。保護國寶!」
白家護衛頭領一看那令牌,龍盤虎伏,不似假物,神s 變了變,說道︰「我們只听小姐命令,不知什麼軍機府,你自去,休要再說。」
說完,退到馬車旁。
韓離眼中寒光一閃,猛的抓起碎裂開的木箱,直往馬車處狂奔。
「退下!」
「休走!」
護衛和方術甲士齊聲怒喝。
又是一道雷澤玉劍符打來,震的人仰馬翻。
馬車內,柳樸直被驚醒,兩眼睜開,叫了聲︰「雷劈人了!」,慌慌張張,推開馬車門就要逃走。
師子玄心中j ng兆一生,伸手在柳樸直後背一推。
這書生,一個踉蹌,趴在地上,正好躲過一道如鏈白光。
師子玄定楮一看,這白光竟是一串細小的毛針,細長不起眼,卻可殺人無聲。
「好險!這書生險些就送命了!」師子玄心驚肉跳,伸手一把將柳樸直抓上車來,喝道︰「柳書生,冷靜!你聖賢書白讀了嗎?」
一提書,這書生回過神,說道︰「白讀什麼?」
「書中說,遇事要泰山崩于前而不變s ,你看看你。驚慌失措,哪有讀書人的樣子。」
師子玄喝道。
柳樸直冷靜下來,正瞥見地上那一團毛針,又嚇的亡魂大冒。
這書生運氣太衰,方術甲士口吐毛針,要殺的不是他,卻險些讓他送了命。
幾乎同時,外面倒下兩個護衛,都是被毛針刺入喉嚨,死的無聲無息。
韓離咳血,抓住馬車,吼道︰「速殺此賊,不然同歸于盡!」
白家護衛目毗y 裂,白家小姐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吩咐道︰「趕走這方士!」
護衛頭領不敢抗命,惡狠狠的瞪了韓離一眼道︰「一會再和你計較!」
軟劍提起,喝了一聲︰「隨我殺敵!」
兩個護衛,舉起鋼盾,後面又有兩人從身後閃出,提劍殺來。
「誰敢阻攔!殺無赦!」方術甲士不似凡人,神志不清,直撲上來。
「殺!」
刀劍飛舞,肉屑橫飛。這方術甲士,不知疼痛,不畏刀傷,硬扛著刀劍對敵。
「此人剛發了兩枚雷符,氣息已亂,速速擊殺,不要給他機會!」
白家護衛頭領看出此獠暫時無法施展殺招,身子一晃,明晃晃劍光直穿要害,不一會,就殺的這方術甲士皮開肉綻。
方術甲士怒目如魔,突然伸手一抓,那j ng鋼軟劍,就如麻團一樣被揉爛。
方術甲士獰笑一聲,忽然撕開衣襟,大吼一聲︰「中黃太乙,大良聖師。今降凡塵,普渡眾生!」
這一聲呼喊,似有了無窮力量加身。
方術甲士目中凶光閃爍,一拳轟來,一個護衛舉起鋼盾抵擋。
嚓!
竟是拳破盾碎,那護衛直接被一拳打穿了胸口,喪了x ng命。
刷!
白光一閃,卻是護衛頭領趁機揮劍斬來,立刻消了方術甲士左臂!
只是這凶人,回頭獰笑一聲,一拳將之破退,彎腰撿起了斷臂,按在斷根處一對接!
「斷肢再續!」
躲在馬車里的白漱姑娘掩嘴驚呼。
這方術甲士的斷臂,紋絲合縫,晃動幾下,竟是完好無損!
「道術!這就是道術的玄妙!」
顧真人喃喃自語,似向往,似羨慕,口中反復念叨「太乙中黃」,「游仙道」。
師子玄暗自心驚︰「這外道之術,果然不容小視。這人斷肢都不懼怕,刀槍不入,又能施雷符又能口吐毛針,簡直就是殺人利器。」
師子玄暗憂︰「這凶人只怕是無人可敵。如何是好?」
若無旁人,師子玄拍拍,走人就是。現在卻走不得了。
「道長,柳公子,這次是我拖累你們了。」白漱姑娘也看出不妙,勉強擠出一絲笑,對兩人說道︰「兩位現在下車離開吧,這凶人目標不是你們,應該不會害你們x ng命。」
柳樸直人雖呆傻,但還有幾分骨氣。正了正衣冠,道︰「男子漢,大丈夫,怎能棄老弱婦孺于危險,自己逃命?」
話說的漂亮,雙腿卻在打顫。
「小姐。」谷穗兒咬著嘴唇,手心一陣發涼。
「道長。」白漱催促一聲。
「白姑娘,莫要心急,貧道這次出來時,卜了一卦。此卦象是逢凶化吉,有驚無險。我看小姐也不是福薄命短之人,又是樂善好施的良善人,上天感念,即便有些災厄,也會保佑小姐平安無事。」
師子玄微笑道。
白漱姑娘見師子玄神s 如常,不知為何忽然心安下來。
「多謝道長寬慰。」白漱勉強笑了笑,顧真人卻叫道︰「你這假道士,不修道法,滿口胡言亂語。躲在這里,那就是甕中捉鱉,死定了。趕快讓開,道爺我要逃命去了。」
這「真人」,推開門,神戚戚,s 惶惶,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直往林中狂奔,逃命去了。
「這道士,貪生怕死,原來真是個騙子!」
白漱和谷穗兒目瞪口呆,小丫鬟尖聲罵了一句。
正是︰皮囊終究是表象,道行功果才是真。仙風道骨江湖士,漁樵方是道中人。
師子玄安心定坐,暗中施了神游物外**,月兌殼離身,御劍飛出。
馬車前,正惡斗不休。
「造孽啊。枉死了許多人。」師子玄嘆息一聲,就見那倒地的尸體上,幽幽的飄蕩出幾團真靈。
有白家的護衛,還有早先被方術甲士殘殺的錦衣人。
這些真靈,神s 茫然,穿著壽衣,似無去處。
師子玄念動一聲解月兌咒,度人經,這些真靈似有所感,朝著師子玄這邊躬身拜謝。
不多時,虛空中飛來一條鎖鏈,將這些真靈套住,拿下幽冥去了。
「幽冥府引渡亡魂,倒像官府拿人一般。只怕這幾人罪業不小。」師子玄雖沒去過幽冥府,眾生輪轉,鬼修修行之地,但也在書中見過。
你若是善根人,入那y n間,是鬼差恭請,閻君接駕。你若是惡根人,管你在世間錢財幾車,官位一品,一把勾魂索,縛魂繩,直綁去十殿中審罪判惡再說。
這都是戲說,師子玄尚未親證,暫且不說。
轉過頭,見那方術甲士,越戰越猛,越殺凶威越盛。
師子玄只感到滾滾惡臭的血腥氣,籠罩其身,若不是他魂識躲在法劍中,只怕立刻就要被污了魂身。
「好家伙。這是要殺了多少人,才有這般血氣。」
師子玄有些犯難,正在踟躕時,突見這方術甲士脖子後面,有一團黑氣,纏在其中。若不是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塊胎記。
「我還以為有何奧妙,原來是種符小術!」
師子玄仔細一看,終于瞧出其中奧妙。
這方術甲士,原來並非活人,而是一具死尸。只是死後被人用藥材泡煉,打熬筋骨,又有修行人用神通術將惡魂封入符中,種進尸身內。
這等方術甲士,平r 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只要念動法訣,惡魂一醒,立刻就是殺人傀儡,身無痛感,無懼刀兵。
師子玄心中大定,御劍直接劈了下去,那方術甲士似有所感,猛的回頭。
但此獠哪能看到無形物,正疑惑間,突然脖頸一陣劇痛!
君子之傳,乃是妙成真人所煉,見寶如見人,內中自有正法光明。法劍一落,這惡魂立刻被打散開來。
這惡魂本就有失,入不得幽冥,又被人用法力種下惡因,被這法力一照,直接就消散開來。
便在這時,師子玄突然听到一人驚怒交加的聲音叫道︰「哪位道友破了貧道法術!還請手下留情,結個善緣!」
師子玄不為所動,一劍斬破了那符咒。
那道人藏在符咒中的一絲分魂,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師子玄一劍滅個干淨。
「果然是外道之人。對別人狠毒,對自己更狠!」
師子玄感慨一聲。
為何?
修行未達妙行真人境,不可陽神分化,枇破分身。
這道人為c o控方術甲士,是將魂識五蘊,s ,受,想,行,識中斬出一分,行分身事。
這般做,雖然可得一些神通妙用,但稍有不慎,就會慘遭重創。
就如現在,師子玄看出對方用了分魂邪術,既然破了對方邪法,這惡因就結下了。
修行人冥冥中都有感應,不是你想躲藏就能避開。那煉制方術甲士的道人,一不知其根x ng,二不曉得其神通手段,要了這因果,無非是做過一場。
師子玄二話不說,直接一劍斬了這分魂,讓對方道行大損,就是為了r 後了斷時掌握先機。
「剛出山門,就結了一大惡因,果真是崎嶇世路啊。」
師子玄暗自嘀咕,若在清微洞天中,哪有這般破事。
發了聲牢s o,回了殼中。就听谷穗兒忽然驚呼道︰「小姐你看,那惡人怎麼倒地了!」
師子玄睜眼一看,那方術甲士,失了主魂,就成了一具空殼,倒在地上,與死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