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 第三十五章 讀聖賢書,慕神仙道

作者 ︰ 鶴舟

()第二r 一早,師子玄除下道袍,換了一身青衫,跟著柳樸直出了門。

今r 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柳樸直家中也無油傘。師子玄念了避水訣還好,這書生卻遭了秧。

一路急行,到了學海書院,只見這里佔地不大,雖然是在鬧市街,內中卻十分安靜。晨雨洗塵下,透著一股安然。

師子玄抬眼望去,這書院之上一股清氣彌散,偶爾有幾道雜氣,但多數被抵消,讓人呼之怡然。

「學府聖地,是讀書人j ng神聚集地,j ng氣神具足,少有俗塵氣息。」

師子玄暗暗點頭,走到書院門前,匾額上龍飛鳳舞提著「學海書院」四個大字,旁邊貼著勸學j ng詞,正是︰勤讀千卷方識志,學海無涯苦為舟。

剛進了學府大門,zh ngy ng立著一個泥塑的聖像,正是躬身行禮狀的文聖人。

「入山門既是過道場,入廟宇既是見真賢。還是先上柱清香,方不失禮。」

師子玄上了前,從香壇前取了一炷香,點燃後,也未拜,只拱了拱手,將香送入爐中。

「道長,你不是道門中人嗎?怎麼還拜聖人?」柳樸直見師子玄上香,十分不解。

「非是拜這泥偶,而是禮敬文聖人上教賢良下化愚真,贊其功德。」師子玄頓了頓,突然似開玩笑道︰「柳書生,r 後你出門在外,路過神廟道觀,去上一炷香,未必需要掏錢供養,總是好的。」

柳樸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道︰「禮多人不怪嘛,有理,有理。」

兩人說笑一聲,就往書舍里走去,師子玄打定主意,要先見一下那位教習。

進了書舍,正有個書童在分曬宣紙,梳理筆毫,見兩人進來,站起身,說道︰「你們找誰?」

柳樸直上前道︰「我是老師的學生。姓柳,前來拜見老師。」

這書童看了他一眼,沒搭理,問師子玄道︰「你又是誰?」

師子玄橫眉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

書童楞了一下,心中暗怒︰「這人好不識禮,想見先生還這般倨傲。」

這書童心思轉過,也冷下了臉,不咸不淡道︰「老師正在批改作業,暫時沒有時間,你們先回吧。」

柳樸直一听急了,正要懇求,突然師子玄拉住他,驀地厲聲喝道︰「你又是誰?能做的了先生的主?」

聲音先揚後緩,師子玄冷眼道︰「知道的,曉得你是先生的書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閻王殿前的小鬼,這般難纏。」

書童一下被喝的愣住。往r 在這書院,哪個讀書人來求見先生,不是對他好聲好氣,何曾見過這般凶人?

師子玄拂袖一甩,抬手指著一處,慢聲道︰「你且看這里寫的是什麼?不要告訴我你不識字!」

書童下意識的抬起頭,這書舍的門前,貼著兩個對子,上面寫著︰秉聖賢恭謙教化,承文道厚德育人。

書童反應過來,臉上又是羞愧,又是惱怒,耍了x ng子,說道︰「你們等著,我去問過先生,見不見你,我可做不了主。」

這書童,倉皇直進了書舍。

「道長,你何必難為他?方才只要說幾句好話,他也不會為難我們。現在得罪了他,在老師面前搬弄是非,老師一怒,我們豈不是更見不到老師了?」

柳樸直有些急了。

師子玄笑道︰「柳書生。你莫急,若真是‘求見’,只怕還真見不到哩。」

柳樸直想不通道︰「那這般就能見到了?」

「有八成把握。若還是不見,再想其他辦法。」師子玄微笑道。

卻說這書童,帶著怒氣,進了書舍內。

一進內舍,正見到一個素袍老儒生,正臥在榻上,半眯著眼看書。

「先生。有事了。」

這書童進了門,大聲嚷了起來。

老儒生板臉道︰「呼呼喝喝,成何體統,什麼事?」

書童叫屈道︰「先生,外面來了一個書生,說是你的弟子,要見你。」

「既是要見我,必是有事。你帶進來就是了。」老儒生說道。

「先生之前不是交代過嗎?如果來的人姓柳,就打發回去,我可不敢做主啊。」

書童偷偷看了老儒生一眼,見先生臉s 沉了下來,心下大定,開始搬弄起是非來︰「先生啊。那書生也不是好人,來這里拜見先生,還帶著一個惡人,凶的緊,說話十分難听,分明是不把先生您放在眼里。」

老儒生皺眉,暗道︰「柳姓書生?是那柳樸直?此子怎麼回事,分明是你情我願,怎地又來糾纏?還帶著一個人來。此子向來呆傻愚鈍,什麼時開了竅,還知道找幫手了?」

書童見老儒生不作聲,心中大樂,嘴上又道︰「還不止如此哩。那惡人說我也就是了,我年紀小,讀書不多,罵也就罵了。但他指著門前的字,指桑罵槐,分明是借機諷刺先生。我看他們哪里是來求見先生,定是來找麻煩的。」

書童嘴上說著,心中不由冷笑︰「你們欺我,怎叫你們見得先生!」

誰知這老儒生一听書童的話,心里猛然打了個機靈,倉皇坐起身,暗道︰「壞了!這柳樸直不見也就罷了,與他同行的人卻不得不見!」

這老儒生,驀地想起了學海書院的院規。有這一條,是說學海書院的教習必須是德才兼備。首先一點,便是風聞尚佳,謙恭有禮。

如今若只是柳樸直,這老儒生還可以推月兌有事見不得。但若有外人一同來求見,卻被他擋在門外,只怕要生出閑話來了。

想到這,老儒生不由怒斥道︰「我平r 怎麼教你?不知謙恭守禮,反倒是學那市井婦人,搬弄是非,亂嚼舌頭!」

書童哪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又是氣又是害怕,連忙跪在地上,求道︰「我知道錯了。先生息怒!」

老儒生此時哪是生他氣,借題發揮罷了。正了正衣冠,板臉道︰「隨我去迎客,莫要再失禮。」

「是,先生。」書童打落著腦袋,跟著老儒生身後走了出去。

出了書舍,老儒生首先看到柳樸直,心理一陣膩味,又看師子玄,不由停下腳步,暗道︰「此人是誰?氣質不俗,不像是尋常人家。」

師子玄今天雖然沒有穿道袍,但畢竟不是凡胎,老儒生也是常修儒學,自有一套觀人之術。

一念至此,老儒生更是放下姿態,走上前,笑呵呵,說道︰「樸直你來了。近r 有些繁忙,找我有事?」

又板臉對那書童喝道︰「這是你柳師兄,是我的弟子,今天來看我,你怎麼還敢阻攔?」

書童委屈的差點掉下眼淚,扭扭捏捏,不情不願的賠禮道︰「是,弟子錯了。柳師兄,對不起了。」

柳樸直連忙道︰「沒事,沒事。你沒對不起我。」

這書生,已往憨直,被人欺負慣了,第一次被人道歉,有些不知所措。

老儒生雖是讓書童給柳樸直道歉,余光卻在打量師子玄。就見此人背著手,也不說話,也無表情,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老儒生吃不準,問柳樸直道︰「樸直,這位是?」

柳樸直剛要說話,師子玄突然道︰「你就是柳書生的老師?」

老儒生听師子玄語氣輕慢,卻愈發認定此人不凡,拱手道︰「正是,正是。這位公子,今r 來可是有事?」

「也無他事。只因我與柳書生一見如故,暫時在他家中做客。听他說起先生你家中藏書豐厚,不僅有儒家經史,山野雜記,還有一些前朝損毀的遺冊。見獵心喜,才來先生這里打擾。」

師子玄笑著說道。

老儒生一听,呵呵笑道︰「原來公子是個愛書之人。不忙說,先進來用一杯茶再說。」

說完,引著兩人進了書舍。

進屋時,師子玄低聲對柳樸直道︰「柳書生,一會切記千萬不要提及耕牛的事。不然討要不回,你休要怪我。」

柳樸直現在對師子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連忙低聲道︰「一切交由道長做主就是。」

師子玄點點頭,隨老儒生進了內屋。一入內,就見到床榻上還未合上的書卷。

師子玄眼一掃,卻是一怔。

這屋舍內,除了一些儒經雜記,竟有一多半是道家典籍。

「老先生還熟讀道經?」師子玄奇怪問道。

老儒生呵呵笑了聲,說道︰「俗話說的好,‘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本來是一家’,都是一祖傳宗,當然要熟讀。」

說是這麼說,卻不動聲s 將床榻上的經卷合上,放回了書架。

但這哪里能逃過師子玄的法眼?

那冊經書,分明是一門外道煉氣術,喚作《紫府丹霄訣》,是一乘法門。

「這世間,果真是光怪陸離,什麼人都有。文聖人立了儒門,棄神通而不用,不屑修習,哪想他的徒子徒孫里,竟還有仰慕神仙道之人。」

師子玄心生感慨,心中微動,卻是想到了如何討回那耕牛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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