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侯府,橫蘇抱著白漱的尸身,一路向城外逃去。
之前韓侯那一指,卻是點中了橫蘇的法竅,封死了一身法力,自己也受了重創。
好在橫蘇除了一身道法,還有一身飛針絕技。一路狂奔,遇見攔阻的衛兵,全部飛針放倒。
就這般殺出了府城,橫蘇心中卻生出一絲茫然。
「該何去何從?」
心中迷茫閃過,卻是向東行去,竟是景室山的方向。
這一日變數恆生,道子讓她自戮以飼魔頭,又毫不在乎白漱的死活,讓她第一次生出異樣的心思。
「娘娘生死未卜,謝玄等人既然不信娘娘是玄女托世,現在去尋他們,只怕也不會拿出造元丹來補命,更何況尋回真靈,還要耗損許多。」
橫蘇念頭轉過,暗道︰「只能去找那賊道去了。」
橫蘇一路飛奔,就往景室山去了。
景室山下。
橫蘇剛入山道,就見師子玄早在那里恭候多時。
「橫蘇道友,有禮了。」
師子玄上前作揖道。
「嗯?你知道我會來?」橫蘇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師子玄打了個哈哈,說道︰「湊巧而已。先不忙說,橫蘇道友,請你暫避一時,有人追來了。」
橫蘇聞言,深深的看了師子玄一眼,將身形暫隱入林中。
不過一會,白方朔帶人追來,一見師子玄,頓時驚訝道︰「玄子道長,你怎會在此?你不是……」
之前師子玄「死」于橫蘇飛針之下,白方朔還深以為憾,此時見師子玄安然無恙,先是一驚,隨機恍然道︰「我真是愚蠢。道長神通非凡。怎麼會被這妖女隨手所殺!」
師子玄笑道︰「不過是一個假身而已。我見游仙道眾人前來,也知侯爺事先必然早有安排,不好胡亂出手。這也是無奈之舉。」
白方朔聞言,倒不覺師子玄是在找借口,還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橫蘇出現在靈霄殿,傻子都知道游仙道眾人必會來生事。而韓侯臨危不懼,必是早有安排。師子玄若從中出手,只怕還真會打草驚蛇。
白方朔笑道︰「道長說的是。今天總算是有驚無險,一切都在侯爺的預料之中。今日過後,侯爺之名當名動四方。震懾一干邪魔。」
白方朔此言,終于透露出了韓侯的一絲用意。
今日過後,不但侯府和整個凌陽府中潛伏的游仙道暗子,全部被拔出,也將韓侯威名,再次傳遍四方。
人主何以得天下,盡收民心,裹挾大勢,碾壓余子。兵吞四方。
欲成大事,當有名。
名正言順,則天下歸心!
神朝太祖,不過是神人送子。而今日韓侯卻得掌昔日人間共主號量山河的神器。如此聲名傳出去。天下欲從龍建功之人,還不蜂擁而至?
師子玄心中卻是猜測,韓侯此舉更多的是在為明年兵發巴州之事做鋪墊。
一來以正軍心,大漲士氣。二是來年若真一舉平定巴州。則大勢已成,日後定鼎天下,不過是時間問題了。
念頭轉過。師子玄笑呵呵道︰「那就恭喜侯爺了。」
白方朔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白先生,不知你此來景室山,可是有事?」師子玄問道。
「游仙道妖女,一路攜著世子妃的尸體,逃上山來,道長可是看見了?」白方朔問道。
「我剛從山上下來,卻沒有見到,會不會是她使的障眼法,迷惑你等?」師子玄搖頭道。
白方朔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也有可能。這妖女神通不小,不能小視。」
說完,對師子玄作禮道︰「道長,我還要去追捕此女,先走一步了。」
師子玄連忙道︰「無妨,你等自去就是。」
白方朔點點頭,帶人離開。出了山不久,一個心月復立刻問道︰「這道人可信否?」
白方朔道︰「此人受侯爺大恩,又多次出手與游仙道作對,應該不是賊道。」
自失一笑,說道︰「說起來,我還受過這道人的恩情,不然早就命喪那妖女之手了。」
說完,帶人向另外一個方向追去。
目送這些人離開,師子玄回過身,橫蘇已經走了出來。
「橫蘇道友,不知你來找我何事?」師子玄問道。
橫蘇抱著白漱,說道︰「何必裝傻,當然是要你救人!」
師子玄奇道︰「橫蘇道友,我很是好奇。白姑娘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何要救她?」
橫蘇說道︰「娘娘是我道門二聖之一,托世于此,我為道門護法,自然要護她。這是我的天命。」
師子玄笑道︰「可是我見你那同門,似乎並不承認。只有你願為其奔波,何苦來哉?」
橫蘇冷笑道︰「廢話少說,你到底能不能救。」
師子玄道︰「能救。」
橫蘇驀地一喜,說道︰「那你還不出手?」
師子玄道︰「我與她非親非故,為何要救?我看他真靈已走,想要救人不易啊。只怕要大損法力。」
橫蘇冷笑道︰「胡說八道。若是非親非故,當日為何阻我?」
師子玄道︰「一事歸一事,這其中因由,我自然無需跟你說來。」
橫蘇神色陰晴不定,說道︰「那你要如何?」
師子玄說道︰「請你將世子和白老爺的元神去處告知,我便應你。」
「我還當是什麼事,我答應了。」橫蘇說完,便告知了白老爺的元神去處。
「原來如此。只是世子元神去了何處?」師子玄皺眉道。
橫蘇說道︰「世子元神,是道子親自送走,我並不知曉。事實上,我不過是送走了白老爺的元神。其他事宜,都是道子親自安排。」
師子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自疑惑,暗道︰「游仙道道子,到底為什麼要讓白漱與世子成親。哪怕只是名義上?」
念頭轉過,心中卻是不解。
師子玄問道︰「橫蘇道友,此事交給貧道吧。你是否要來我的道觀住上幾日?」
橫蘇搖頭道︰「娘娘先交給你,請你盡力救治。我還有要事去辦。事情辦完,我自然會來。」
說完,將白漱交給師子玄,難得的作揖一禮,隨後轉身離開。
「都是勞塵之人啊。」
目送其離去,師子玄嘆息一聲,抱起白漱。回了玄都觀。
玄都觀中。
白漱自施展金蟬月兌殼之術,真靈就被法劍吸走,直回了玄都觀的法案之上。
事前師子玄已經交代,早有長耳和白朵朵,奉命點起安神香,以護其神。
白漱真靈與神識分離,一直處于渾噩的狀態。
直到師子玄回來,施法將其融一,這才清醒過來。
「玄子道長。是你!我已經回到玄都觀了嗎?事情怎麼樣了?」白漱一清醒過來,立刻追問起來。
師子玄含笑道︰「是,這里是玄都觀。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劫難安然度過。恭喜你,神劫已過,俗緣已了。」
白漱低下頭,看著案前平躺在地上的尸身。神情有些恍惚,喃喃道︰「這就是我的尸體嗎?」
師子玄安慰道︰「身器鼎爐而已。一朝盡毀,俗緣便做了斷。你這一世已經圓滿。登神歸位,自然會重塑神軀!」
白漱心中自有一種解月兌的喜悅,但忽然感到還有一事掛心,連忙說道︰「對了,玄子道長,我爹爹怎麼辦?」
白漱猛的想起,白老爺的元神還沒有尋回。
師子玄說道︰「白老爺元神我已知去了何處,你稍安勿躁,我立刻施法,去請功曹神將白老爺元神接回,以全你這一世善緣。」
說完,請香喚神,尋回了白老爺元神,其過程自不必提。
當夜。
清河縣,白老夫人守在白老爺身邊,暗自垂淚。
白老夫人低聲念叨道︰「默娘今日也出嫁了,一入侯府,也不知是福是禍。那世子風評極差,默娘又是那與世無爭的性子,侯府高門,她能快樂嗎?你這人,胡亂給默娘許了親事,自己就一病不起,日後這家中就我老婆子一個,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白老爺,忽然「啊」的大叫一聲。
白老夫人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頓時大喜道︰「老爺,你醒了!」
床榻上的白老爺,緩緩睜開眼楮,目中有幾分呆滯和茫然。過了好半天,目中才漸漸有了神兒,虛弱道︰「我這是怎麼了?我這是在哪?」
「這是在家中啊!老爺,你自從府城回來,都快一個月了,你不記得了嗎?」白老夫人問道。
「什麼?我回家已經一個月了?我不是昨天還去李老板那里拜訪嗎,怎麼回事?」白老爺茫然道。
白老夫人怔怔的看著白老爺,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哭什麼?對了,默娘有沒有回來?怎麼沒有看到她?」白老爺見到白老夫人哭了,心中驀地一陣心悸,連忙追問道。
「默娘,默娘。你還好意思提起默娘!」
白老夫人猛然怒斥道︰「有你這麼做爹爹的嗎?對女兒言而無信,隨隨便便就把她許給了韓侯世子。那人風評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是把默娘往火坑里推啊!」
「什麼?我把默娘許給了韓侯世子?這,這怎麼可能?我沒有做過啊!」
白老爺聞言,心中一急,一股火上頭,只覺心神一陣恍惚,又昏死了過去。(未完待續……)
ps︰補上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