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 第145章 橫渡虛空,回人間今夕何年?鼉龍詭心,求娘娘賜我肉食!

作者 ︰ 鶴舟

「白姐姐,是你!你終于回來了!」

白朵朵一見白漱歸來,大喜過望,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說道︰「白姐姐,你這是去了哪里?怎麼一去就這麼久?」

白漱微笑著模了模小姑娘的頭,目光往外一看,大雪紛紛而落,不由吃了一驚,問道︰「現在是什麼時日了?」

白朵朵說道︰「今天是十二月初四。」

白漱聞言一驚,自己登神之日是八月初九。而自己只是登天而上,停留了不過一會,隨後穿越虛空而歸,竟然已經過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

「世人總說,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果然有幾分道理。」白漱悵然若失的想到。

白朵朵拉著白漱的手,說道︰「白姐姐,我們快去道觀吧。道長哥哥和白爺爺他們都很想你。」

白漱卻搖頭道︰「朵朵,我輕易不可離神廟。請你去將我的雙親和道長請來。」

白朵朵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離開神廟,就上了山去。

沒多久,師子玄和白家二老一同到來。

「默娘,你可算回來了!」

白家二老一見白漱,忍不住歡喜上前。這一次,抱住的女兒,是有血有肉,再不是之前那樣難以靠近。

白家二老不懂什麼神靈境界,但能見女兒安好,便徹底放下心來。

一家三口,久別重逢,自不必提。

過了好一會,白家二老才收住話。白漱才月兌得出身來。

師子玄見白漱走來,微微一笑,見禮道︰「貧道見過庇善懲惡斗聖元君娘娘,見過尋聲解難藥師妙靈元君娘娘。」

白漱忍不住撲哧一聲,掩嘴笑道︰「你這人,何必拿話兒笑我?我不現法身,就是白漱。何必如此多禮?」

師子玄笑道︰「禮數是禮數,自然要行全禮。默娘,如今登神成道,有何感想?」

白漱聞言,略有感觸,只說了四個字︰「有生皆苦。」

白漱登神成道,于紅塵之上,冷目旁觀,盡收眾生之相于眼中,盡收眾生之念于心中。自超月兌而登天。以超月兌之心。反觀苦海眾生。自有千言萬語難說。到頭來,卻只有這四個字。

師子玄心中暗贊一聲,昔日那個善良柔弱的女子,今日一朝成道,卻是早自己一步超月兌。

先入道者未必早得道果,後來者居上,反而早成道于身前。

師子玄問道︰「默娘,你的廟宇可是要立在人間?」

白漱點頭道︰「我如今一體化雙身,這尊功德身。與人間緣分不淺。當在人間立廟。」

師子玄點頭道︰「于人間立廟,便當在人間靈應。過幾日,我便去請一位廟祝來,此中神廟。也應立下香火了。」

想了想,說道︰「只是這廟祝卻不好胡亂選人,還是你自己來挑選吧。」

白漱笑道︰「的確不能胡亂選人。不過我已經找到一位與我有緣之人。」

廟祝是神廟之中,管理香火之人。首先必須是能與神靈通感之人。

如何通感?不是說白漱顯靈他就能見到。凡人是看不到神靈的。能見到的也是她的化身,見不到法身。

而廟祝則是以虔誠心敬奉神靈,為神靈看管香火。也負責為神靈處理俗世,相應而來,神靈庇護眾生,他也有福報加身。

其次,這廟祝應是一個有正信,善良正直之人。

因為人心善惡不同。廟祝若是一個心術不正之人,受不了廟宇之中的繁雜瑣事,而被信眾自發敬送的香火錢所迷了眼,打著神靈的旗號,大肆斂財。這不僅自己造業,連帶這廟宇之中的神靈都要受罪業加身,而且業報之大,遠遠超于廟祝本身。

所以師子玄說廟祝不能隨便選來,白漱也深以為然。

而且此神廟如今為白漱真身所居,便是她的道場。廟祝的人選更不能馬虎。而白漱如今登神有位,神通早不可同日而語,一念之中,自有所感,與自己有緣之人身在何處,早在心中。

道侶正在商談,忽听外面有人大呼小叫道︰「尋聲解難藥師妙靈娘娘,求你救命啊。」

師子玄和白漱聞言,不由愕然。

白漱如今剛剛登神而回,神號尚未為世人所知。這就有人求上門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白朵朵咦了一聲,說道︰「這聲音好耳熟啊,怎麼好像是大白的聲音?」

大白是白朵朵和長耳給白離起的綽號。

眾人往廟門處看去。

呵!好家伙,這高聲求救的,不是白離更是何人?

就見這馬兒,進了廟,一見白漱,眼楮狂飆出馬淚,就是一頓哭嚎,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眾人一見,不由面面相覷。倒是師子玄若有所思,心中不由暗笑,這鼉龍被自己困居馬身大半年,又以各種戒律束縛,這廝如今凶性倒是收斂了不少,雖然見到他人還是愛理不理,但是與山中一應鳥獸,倒是相處的融洽。「這廝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我看是不懷好意。你小心,莫被他騙了去。且听他說來。」師子玄無語傳念道。

白漱點點頭,見這馬兒,問道︰「你是何人,所求為何?」

白離抬眼一看,用元神觀之,所見自不是肉眼凡胎那般。

卻見眼前一尊女神,站在那里,手托淨瓶,身披法衣,周身青光,其身自放琉璃光,不由暗暗心驚道︰「此女果真成了神,好生厲害!」

白離以往沒少跟神靈打過交道,一見此女身上有法衣在身,便知白漱不是某一山川水澤之神。其位更高,願心更大,神通自然更加廣大,卻是不敢再小看,收了幾分輕視之心。

「回娘娘,小龍東海人士,後身居黑水河。卻因一些小過錯,被人奪了龍身。填了水眼,元神被打入了馬身之中。遭此大難,還請娘娘解救。」白離可憐兮兮的說道。

白漱聞言,不由一笑,說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神人面前不違其心。你何必說這些無用之言。你盤踞水澤,不知調順雨水也就罷了。卻興風作浪,以吃人為樂,為禍一方。本應是打落輪傳,受業報加身。如今你僅是失了龍身。做了畜胎,已是法外開恩。更何況你能在這玄都觀听聞正法傳承,不也是機緣?何來求我救你?」

白離聞言,暗暗撇嘴,不以為然。但他今日來這里不是為此,也知自己月兌身太難,便叩求道︰「是。小龍已知錯。所以這半年來洗心革面,好好做馬。以贖往日之錯。」

這馬兒眼楮一轉,卻說道︰「只是娘娘。我在這玄都觀。天天只能吃草,吃不得肉。嘴都淡出鳥兒來,這實在太苦了。」

白漱哭笑不得道︰「你如今是馬兒,吃草又如何?非要吃肉嗎?」

白離辯解道︰「娘娘。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馬兒是吃草,可我本是龍啊。龍喜肉食,吃不得草。」

白漱道︰「當真吃不得?」

白離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說道︰「不吃肉。毋寧死!」

呵!

白漱是看出來了,這白離,純粹是來搗亂的。

師子玄心中也是暗笑。這白離,自是知道白漱的神願,是尋聲解難。白離說自己想吃肉,卻吃不得,對他來說,這算不算是難?

在修行人眼中看來,當然不算,這只是人心之欲,求而不得罷了。

但白離不是修行人,而是天生的龍種。對他來說,食草不吃肉,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樣,勉強算是一難。

白漱無語的看著白離半天,這廝也不示弱,一雙馬目盯著白漱,似在說︰「娘娘,如今我有了這難,你救是不救?你若不救,我就絕食,你活生生的看我餓死吧。你若救,那就請給我帶來肉食吧。但你能親手殺生嗎?」

這是給白漱出了好大一個難題。

白漱大願之一,不傷天下有情眾生。

她若為救人而殺生。不用說,違背神願,當不得神壽,自斬落凡。

若不救,卻也違了尋聲解難的誓願,也不行。

師子玄臉上也帶了一絲肅然。這白離,奈何自己不得。卻是借著白漱登神的機會,趁火打劫。或者說,是在耍弄手段,想要報復師子玄。

「這廝還真是一個禍害啊。」師子玄有些頭疼的想到,略帶擔憂的看了一眼白漱,生怕她一個處置不妥,就會給她自己惹下無窮麻煩。

白漱自然也知其中難處,黛眉輕皺,似也有些犯難。

「本龍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蛇不成?嘿,惡道人,一介小神。本龍打過交道的神靈,不知多少。你們加注在本龍身上的苦難,本龍可都要討回來!」

白離心中得意洋洋的想到。

白離正在心中暗樂之時,卻見白漱眉頭一松,輕輕一笑,說道︰「小白龍,你也不用多說。你的求請我應了。」

白離一喜,說道︰「當真?」

白漱說道︰「自然當真!不過我現在無法應你,你需多等一些時日。」

「娘娘,你可是神祇,總不能學凡人那樣,來個無限期拖延吧。」白離最近與傅介子相處的不錯,人心詭辯,倒是學了不少。

白漱輕笑一聲,說道︰「怎會?我還不至于欺你。你放心,就以一個月為限。我保證你有肉吃。」

「空口無憑,如何為心?」

「言出法隨,怎是空口無憑?」

白離心中冷笑,臉上卻做歡喜狀,拜道︰「那就說定了。小龍多謝娘娘慈悲!」

說完,一神一龍,相視而笑。

至于心中如何作想,卻是不為外人所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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