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離,被師子玄用法力封進了馬身,氣的暴跳如雷,不要命的向師子玄沖來。
可惜他畢竟是龍不是馬,這一撲,卻沒站穩,失了平衡,摔了個四腳朝天,痛的一陣慘嚎。
"好了。我家小白真的好了!"車夫喃喃自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撲上前去,一把抱住馬頭,喜極而泣。
說來也巧,師子玄叫白離小白,這匹馬也叫小白。世間緣法如此,真個玄妙非常,妙不可言。
師子玄呵呵笑道︰"你的馬兒如此活潑好動,看來這病是被貧道醫好了。"
車夫擦了擦眼淚,連忙起身謝道︰"道長,你真是妙手神醫啊。我請了那麼多獸醫,他們都束手無策,你才看了一眼,就把它醫好了。"
師子玄暗道︰"你那個小白的確是死了。可是這個‘小白’,還是活蹦亂跳啊。"
心中暗暗笑,師子玄說道︰"對了。還沒請教你尊姓大名。"
車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什麼尊姓大名,我姓顧,叫顧惜朝,道長隨便稱呼就是。"
晏青噗的一聲,笑道︰"你這大好男兒,怎麼取了一個女人家的名字?"
顧惜朝臉s 微紅,說道︰"在我出生之前,上面有兩個哥哥,都沒活過百天。家父怕我再早夭,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說是男人叫女人的名字,命硬!"
晏青愣了半天,對師子玄說道︰"道友,命理之事,還有這般說法嗎?"
師子玄搖頭失笑,卻也不說什麼。
那白離摔的眼冒金星,這一摔,倒是清醒了不少。
"可惡!這道人把我囚在馬身之中,奪了我的龍身,又禁了我的神通,再與他硬拼,絕對佔不到便宜啊。"
白離慢騰騰的站了起來,只是神s 不善的盯著師子玄,卻也不敢再造次。
顧惜朝不放心,仔細的檢查了一番,不由暗暗稱奇︰這小白,還真是好了,一點沒有之前病怏怏的樣子。
既然病好了,那就別耽誤干活了。當下,便將馬鞍馬韁套了上去。
白離還在瞪著師子玄,心中詛咒了千八百遍,猛的被顧惜朝套上了馬鞍和馬韁,還有些莫名其妙。
直等到顧惜朝拽著韁繩拉扯,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向前走時,才猛然反應過來!
"我成了馬了?我成了馬了!"
白離悲憤y 絕,哀嚎一聲。
想他堂堂龍子,縱橫四海,無人敢惹。就是一方神靈,見他都要做個揖,打個禮。不就是吃了點人,興水淹了幾個村子嗎?為什麼就要受這個罪?區區一個凡人還想把他當畜生一樣騎來?
心中怨氣和凶意一生,就想抬腿踢死那顧惜朝。
惡念剛生,腦中卻突然一陣劇痛,仿佛有成千上萬個螞蟻在撕扯,又癢又麻又痛,好生難忍。
"這道人,真個該死!這是什麼邪法!"
白離所受痛苦,是直接沖擊元神,正是師子玄道行j ng進,偶有所悟,從運轉山川靈樞妙法中推演出來的小神通術。
只要白離一動惡念,就會受到神識沖擊。惡念越大,沖擊越是厲害。
師子玄似笑非笑看了這馬兒一眼,也不說話,施施然的走出了馬棚。
白離痛的死去活來,卻在元神之中自受,表面沒有一絲異常。
"好龍不吃眼前虧,這大仇還是r 後再來報吧。"白離心有余悸,不敢再妄動惡念,只能在心里暗暗咒罵師子玄。
馬車套子掛在了身上,白離感到身上驀地一沉,抬頭看著茫茫無盡的官道,似乎已經預見了自己未來悲慘的命運。
"道長,請坐穩了。"
顧惜朝將師子玄和晏青請上馬車,一揮鞭子,策馬駕車而去。
"可憐我堂堂龍子……"白離一鞭子被抽在背上,疼在身上,心中更是一陣悲哀。
一滴馬淚,自眼角飛落而出。
慢慢官道,就見一匹棗紅s 的馬兒狂奔,一路向府城去了。
顧惜朝駕車十分平穩,速度不慢,坐在車內,並不怎麼感到顛簸。
听著馬車上鐵環撞擊的清脆聲,師子玄心思卻飄到了清河郡,想到了白漱。
"原本以為只是相識一場,順手幫忙。沒想到卻是歪打正著,白姑娘竟然是我的緣中護法。"
師子玄心中幽幽一嘆,原來當r 結緣,緣法不在柳書生身上,而是在那白漱身上,只是當初自己被那位妙行真人誤導,一次又一次的錯認為是柳樸直,與機緣險些擦肩而過。
"機緣已至,立下道場之r 不遠了。只是白漱身上的那一紙婚約,還有些麻煩。"
師子玄想到白漱和韓侯世子的婚約,不由一陣頭疼。
世間婚約,一旦定下,就是因果律令在身。這其中不但牽扯很多因緣之事,還有許多復雜難言的糾纏,不是神通便能解決的。
"白漱命中有修神道的機緣。這一世應守清白身。卻被人施法送走了白老爺的元神,識神迷惑之下,給白漱定下了婚約,這其中到底是什麼人暗中插手?是否此人就在府城之中?"
師子玄深深吸了一口氣,暫時放下心思,一切到了凌陽府,自然便知曉了。
一r 趕路,府城已至。
在城門前,顧惜朝將車停好,拉開車簾,低聲說道︰"道長,這位先生,還請你們仔細檢查一下,有沒有攜帶犯忌諱的東西。最近府城不是很太平。如果被人拿到把柄,只怕會有禍事上身啊。"
晏青呵呵笑道︰"某家走南闖北,可不怕這個。"晏青身為一個劍仙,提著一把價值連城的御皇劍招搖過市,走南闖北,至今安然無事,便知道他自有一套行事手段。
師子玄倒是問道︰"你說最近府城不太平,是怎麼回事?"
"我也是听人說起。這府城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伙飛賊,短短半個多月,就在府城做了許多大案子。府衙出動了許多公門好手,卻連這幫人的影子都沒抓到。府君震怒,命人多方緝拿,限期三十r 。這些公門中人,現在都紅了眼,只要看你有嫌疑,不由分說,先抓了進去再說。"
顧惜朝天天載人進城出城,消息自然靈通。
晏青"咦"了一聲,說道︰"飛賊?現在還有人干這個行當?"
師子玄好奇問道︰"怎麼?有什麼奇怪嗎?"
晏青說道︰"飛賊是南地的稱呼,是指那些劫富濟貧,來去無蹤的俠盜。至于那些生冷不忌,貧富都取的,叫做梁上客,或是鼓跳s o,以別名做分別。"
師子玄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來,這失竊的都是有錢人家,難怪會惹來這麼大的風波。"
窮人家丟了錢,一般都很少去向官府報案,就算報了,錢財不多,官府也不會受理。
但整個府城的富貴人家都遭了秧,這就不是小案子,難怪衙門會如狼似虎,到處搜捕飛賊。
晏青笑道︰"飛賊都是些梁上君子,這些人在民間可是很受歡迎。我曾親眼見過一個飛賊,被官府追的走投無路,最後被他之前接濟過的窮人給救了。道友,自古不乏俠盜,民間也多贊其功德。你怎麼看?"
"不問自取是為盜。用盜來的錢財去救濟窮人,有少功而損私德。"
師子玄言簡意賅,卻不多做評說。
晏青卻不這麼想,嘿嘿笑道︰"某家倒是認為這些人做的不錯。那些富人一個個富的流油,窮人卻吃飯穿衣都難,各自平分一些錢財,卻是一件大好事。富的不傷筋動骨,窮的卻如雪中送炭,豈不大善?"
師子玄說道︰"道友啊。不能這麼說。若是你我修行人,于金錢之事看的淡了,廣散錢財與他人,倒也沒什麼。但並不是人人都是修行人啊?人皆有私利之心,于錢財之事,尤為獨甚,豈不見多少人因錢而殺人,多少人因錢財之事,反目成仇。」
師子玄問道︰「道友,你說窮人和富人。我問你,什麼算窮人?什麼算是富人?」
晏青沉思片刻,說道︰「這還真不好說,各人有各人的標準吧。」
師子玄點頭說道︰「是啊。乞丐眼中,能施舍給他一文錢的路人,就是富人。尋常百姓來說,出入高門,穿金戴銀的就是富人。家產萬貫,坐擁金山的人來說,能比自己還有錢,富可敵國的人,才是富人。是人都有攀比心,錢有數而人心y 望無盡吶。」
想到那些因貪圖黃白之物,而破了金錢戒,毀了一世清修的道子佛子,師子玄尤為感慨,嘆道︰「錢財不在多少,夠用就行,未必要與他人攀比。一個人若知何為知足常樂,便得一金,也能快樂很久。一個人y 壑難平,便有金山在家,依舊愁悶苦臉,還思得更多的錢財。
這飛賊劫富濟貧,若有德之士,即便見有錢送來,也會不看不取。心貪財而得橫財者,能解一時窮苦,卻不能安飽一世無憂,更可能生出顛倒夢想,整r 做天降橫財的黃粱夢。"
師子玄說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劫富濟貧是好是壞,各人有不同的見解。不過我個人認為,若是此道有用,道祖佛陀也不用化身入人間傳道,直接請財神爺顯像下錢雨就是了。"
晏青呵呵笑道︰"道友,你猜一猜,這凌陽府中,香火最盛的是那一尊神?"
師子玄微怔,說道︰"不會是財神爺吧?"
晏青呵呵一笑,說道︰"可不是嘛。財神爺廟中的香火,向來是最旺盛的。"
師子玄苦笑一聲,搖頭無語。
進了城門,守衛檢查的十分仔細,幸虧師子玄在安縣令那里蓋了大印,不然再想輕松進城,根本不可能。
至于晏青,應付這些守衛,早有自己的一套,等師子玄和顧惜朝坐著馬車進了城,他已經在里面等著了。
一入府城,果然氣象萬千。清河縣一個縣城,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入眼一看,盛景繁華,不可同視而語。
"道長,我們去什麼地方?是不是先找個客棧暫住?"
顧惜朝問道。
"也好。我是第一次來府城,請你去找一家安靜一點的客棧就好。"
師子玄話音剛落,前面突然傳來一陣駕馬高喝之聲,便見街中一陣雞飛狗跳。
"什麼人?竟敢在鬧市中策馬狂奔,也不怕傷到人?"
師子玄皺了皺眉,就見前面一行十人,策馬向城門狂奔而來。
這些人,甲冑在身,血氣旺盛,骨骼硬朗,都是有功夫在身。而且人手都套著一個玉扳指,顯然是使弓的好手,腰間還夸著長劍,真是鮮衣怒馬,招搖過市。
師子玄正在奇怪,猜測是誰人敢在府城中如此肆無忌憚。
卻見這些人突然策馬停住,有一人下馬上前,朗聲問道︰"前方可是杏花村中降服水妖的有道高人?我等是侯府護衛,奉侯爺之命,請道長登門赴宴!"
聞言,師子玄和晏青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疑之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