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宮遠修嘆息一聲,聲音清淡,慢慢飄逝于風中。
在這片靜穆之中,宮遠修的聲音從楚天青背後響起,帶著幾分笑意,道︰「沒想到道長也喜歡世俗風月,這一番良辰美景,呵呵,真是好啊!」
楚天青深深呼吸,轉過身來,月光之下,帶有幾分蕭索。
只見宮遠修望著他面帶微笑,在他眼光之中,隱隱閃耀著另一股熾熱光芒,更比往r 刺眼。
楚天青微笑,欠身道︰「宗主,近來可好。」
宮遠修面s 上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是微笑著道︰「呵呵,還能怎麼樣,不還是老樣子麼。」
說著,宮遠修搖頭一笑,負手走到楚天青身旁,微笑道︰「不過自從一百年前釋永信老前輩在與太虛一戰之後,不幸仙逝,听聞楚道長就被赤重門尊為供奉,尊崇有加,不知今晚突然約我到此相會,有何要緊事麼?若是此事被那位沖虛道友知曉,我自然無所謂,但對道長只怕多有不便。」
楚天青注視宮遠修良久,宮遠修也不多問,依然保持著一份笑容,含笑等候。半晌,楚天青嘆道︰「宗主你果然並非常人能比,實不相暪,在下今晚約見宗主,確有要事相商。」
宮遠修道︰「道長請說。」
楚天青看了宮遠修一眼,道︰「宗主可知,萬花谷門主枯心上人,已經在三r 之前去世了。」
楚天青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卻猶如無聲處一記驚雷,饒是宮遠修如此定力的人物,也忍不住身子一震,面s 大變,月兌口而出道︰「什麼?」
楚天青緊盯著宮遠修,道︰「枯心老前輩已經在三r 之前過世了,死後留下遺命,將門主之位傳于最小的弟子雪落塵。」
宮遠修漸漸鎮定下來,但眉頭依舊深鎖,面上平靜但心中卻猶如千軍萬馬一起涌來,各種念頭激蕩不已。
當今中州魔教五大派閥彼此對峙,其實和這個海外高人宮遠修並無絲毫關系可談的,不過宮遠修雖遠在鏡州,但對于中州這塊寶地卻是野心不小。而他和枯心上人的關系淵源卻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上次金雞嶺之行這兩人面上是合作言笑的,但背地里這宮遠修恨不得枯心上人這個老的成j ng的萬花谷谷主早點死。
其實這也和一百年前大戰之時有些關系,一百年前太虛之戰,鏡州與中州只隔了一個‘北宣古森’到了鏡州的邊界便是‘枯木谷’。而宮遠修卻也有參與當年的太虛大戰,不過大戰之後不久他便閉關了,這宮遠修的閉關原由卻是和枯心上人月兌不了干系(簡單的來說枯心上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如今,這個曾經看起來永遠也不會死的枯心上人,如今竟然就這麼稍無聲息地死了!
宮遠修深深吸氣,目光重新回到楚天青的臉上,忽地微笑道︰「枯心道友乃是我修真教派德高望重的前輩,此番不幸逝世,實在讓人傷心。」他口中說著哀悼之詞,但笑容之中哪里有絲毫傷心之意。
而站在他對面的楚天青也是一臉漠然,顯然這兩個人都沒有對那個死去的老人有什麼懷念的地方。
當然這宮遠修也不是笨蛋,只听這楚天青的片面之詞,就確定枯心上人死了……
「不過,」宮遠修似乎露出了一絲慎重,道︰「最近我怎麼都沒有听聞過這個消息呢!這三r 之中,萬花谷雖然很是平靜,但一點消息也沒有透露出來。」
楚天青笑了笑,微帶不屑地道︰「老頭子死後,雖然傳命雪落塵接掌門主之位,但他們念及此事茲質體大,而且枯心上人另外幾個弟子卻也不肯善罷甘休,為了這門主之位爭吵不斷,並暫時將老頭子的死訊壓了下來。如今萬花谷除了幾個有能力供奉之外,大多數弟子都還不知此事。」
宮遠修何等人物,一听明白了過來,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沉吟片刻,對楚天青道︰「此事非同小可,道長以之相告,足見盛情,在下感激不盡。」
楚天青笑了笑,道︰「不敢。」
宮遠修目光閃動,道︰「道長可還有其他什麼話麼,但說無妨?」
楚天青哼了一聲,道︰「宗主乃雄才大略之英主,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你可知枯心上人是如何死的。」
宮遠修是何等人物,他可不會相信這楚天青大老遠跑過來說枯心老鬼的壽命已盡自己老死了這等廢話,只是不想多問罷了,而如今楚天青提起,宮遠修面帶微笑「哦」了一聲,道︰「請道長教我?」
楚天青望了他一會,慢慢道︰「其實自上次金雞嶺事役後,中州的那邊的幾個教派,都有動作,這一次枯心上人的死是沖虛子所為。」
宮遠修這一次卻是吃了一驚,這枯心上人雖然老了,但也不至于老糊涂吧,沖虛子心機雖多但他又何德何能能算計到枯心上人。宮遠修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隨即微笑道︰「這、楚道長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沖虛道友雄才大略,我等都不及,他怎麼會做出殘害同道之人那?」
他話里有話,一邊是不相信,一邊是在質問楚天青。
楚天青也不解釋,微微一笑道︰「沖虛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宗主你不會不知道吧?」
宮遠修微笑不語,楚天青想了想,道︰「實不相瞞,赤重門如今已無我楚天青容身之地,望宗主念及當年相識一場,收留于我。」
宮遠修愕然道︰「道長說哪里話,以道長如此人物,在下盼都盼不來,早已思慕多年矣。只是道長向來在赤重門位居高位,又同是修真一派,在下才不敢貿然相邀,莫非是沖虛子道友哪里,又有什麼變化不成?」
楚天青點頭道︰「宗主目光如炬,沖虛宗主對我的確不錯,但那個白勝久卻與我向來不和,而且此番他們使計于枯心上人卻也不讓我知曉,而他們最還在密謀一件事情……」
宮遠修聞言一怔,想了一會後,忽然大笑起來,笑聲頗為嘹亮,在荒野之上回蕩開去,片刻之後,他收住笑容,正s 道︰「道長放心,白勝久黃口小兒,不識道長大才,請道長到我千靈堂中,屈尊供奉之位,凡事由心,當無後顧之憂。」
楚天青面有喜s ,點頭道︰「如此多謝宗主了。」
宮遠修微笑點頭,目光一閃,道︰「既然道長與我已經是一家人,在下就冒昧請教道長,敢問最近萬花谷如何?」
楚天青沉吟許久,道︰「萬花谷門中高手無不各據山頭彼此對峙,以我看來,縱然能有人一統萬花谷坐穩位置,也必定元氣大傷,不可再爭一r 之長短了。」
宮遠修微笑,兩人對視一眼,隨即轉身飛去……
荒野之上,又回復了平靜,但片刻之後卻現出了一個人影。
這個人抬頭看了看月光,低低︰「枯心上人死了,這……」
正是柳清風。
想了一會,柳清風轉身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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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宣古森,方韋潭。
千里之外,也是一般的深夜,那明月高懸天際,靜靜望著這個塵世人間。
夜風習習吹過,野草搖動,潭水波紋一圈一圈的……
突然一道白光打破了這里的寧靜。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一落地,立刻就隱到了暗處,似在躲什麼人。有人嘆息,聲音清淡,慢慢飄逝于風中。
在這片靜穆之中,忽然遠處有個聲音傳來,帶著幾分笑意,道︰「小丫頭,看你還望哪里跑。我徒弟到底去哪里了,還不快快老實說來。」
這聲音初起時還在遠處,但句話說完已落到了方韋潭邊,那人面帶冷笑,轉過身來向著黑暗處看去︰「雪賢佷,你老實告訴我,我的徒弟到底去哪里了,若是老實說來,老夫可以不為難你。」
黑暗中這個女子,趁著月光之下,看著站在方韋潭邊的人,這個人赫然正是飛天宗宗主南陵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