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無利微笑點頭,目光一閃,道︰「既然道長與我已經是一家人,凡事憂心,當無後顧之憂,哈哈哈……哎,對了,最近傳說南疆巫族生變,還跑出來個封印許久的東西,你可知道?」
楚天青點了點頭,道︰「是,听說了。」
神無利悠然道︰「听說非但跑出了幾個妖獸,還傳聞南疆邊南與雪域冰原相隔的之地‘幻鏡迷川’里,還出來了一把絕世法寶。」他頓了一下,向楚天青道︰「這是不是真的?」
楚天青道︰「我也听說了,不過這些時r ,雖然各派都很安靜,但暗地里正道等諸多派閥都有前去,而千靈堂、赤重門等幾個派閥也打算插手染指。而本來就在南疆的終南山、劍幽谷兩派,更是當仁不讓。」
神無利微笑點頭,但他沒有說話。楚天青緩緩又道︰「如今,太虛門與劍幽谷會武盛世在即,而此次我們修真教派齊攻打太虛,也便是他們交流之r 。另一邊萬花谷這塊肥肉,其他教派不可能再讓他們成氣候,南疆傳言絕世法寶也不會不尋。」
神無利點頭道︰「不錯,你以為我們應當如何?」
楚天青道︰「修真教派之中,向來山頭鼎立,各大派閥無不想彼此侵吞。昔r 商議齊攻太虛是迫于正道外力,才共同抵御外敵,但暗地里自然不同于表面上。而眼下教中勢力逐漸排定,再進一步,便是各大派閥激戰,只不知道由誰先動手罷了?」
神無利拊掌微笑道︰「好,好!說的好。」
楚天青微笑,鴿首道︰「宗主過獎了。」
神無利望著這個剛剛加入自己的楚天青,如同看到至寶一般,歡喜之中還有一分自傲,只听他道︰「道長大才,果然非同凡響,策謀決斷,更是與我所見略同。呵呵,r 後有道長幫我,放眼天下之r ,是多半不遠了。白勝久這黃口小兒竟不以為然,哈哈……」
受了神無利這般夸獎,楚天青臉上多了幾分喜s 。神無利又問道︰「那依你看來,我們秋尚宗如今理當如何?」
楚天青道︰「萬花谷糟劫,千靈堂自是有備而來,而一邊的赤重門決然不會讓他們來的順意,修真各大派閥是免不了一場廝殺的,現在的寧靜只是都有顧慮。而南疆絕世法寶雖然證實有此物,但尋找起來卻絕非易事,就算尋到,想帶走恐怕也不簡單。我以為我們應該趁著此次攻打太虛之時出手。」
神無利遲疑了一下,問道︰「何以見得?」
楚天青道︰「這一次攻打太虛,諸多派閥是都不會落單。如今中州修真秋尚宗與赤重門實力最強,其他派閥稍次。不過我以為,這件事情還是當早告知紫煞教赤炎鬼為好。」
神無利道︰「這又是為何?」
楚天青哼了一聲,道︰「赤炎鬼修為雖高,卻自傲自大,這次與太虛之戰還自居主持人,哼,他還真以為修真中唯他獨尊。如此蠢材,不找他幫忙找誰幫忙。他若是得知千靈堂所為之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他若是從中落井下石。對我們而言卻是百利而無一害。」
神無利忽而大笑︰「說得好,說得好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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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明城。
煙雨蒙蒙,天空中烏雲越來越厚,漸漸開始在天際邊緣的雲層里,有些許亮光閃過,片刻之後,終於有隆隆雷聲傳來。
黑壓壓的天地世間,說不出的滄桑歲月。東明城,大街上,在這天際閃電光亮之下,赫然亮出了一把油布傘,青s 傘面上畫著幾枝桃花,在風雨中輕輕飄蕩。
一個身著黑夜的男子,一把油布傘,一壺酒。
他踏著林亂的腳步,慢慢地向前走著,不時稍微停頓一下,昂首飲酒。孤零零的大街上只有他一個人,很是顯眼,那男子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雨滴打落在他的衣袖上,就漫步走在雨霧之中。
風雨飄搖,天際雷電交加,雨越來越大了,那男子不斷的在飲酒苦笑,從來沒有停頓過,只有偶爾出神,怔怔望著遠方片刻,然後默然低頭,又再度喝酒。只是無論喝了多少烈酒,他的臉上從來沒有絲毫酒意。
陡然,天際生變,響起一聲淒厲尖嘯,一只巨大猛禽張開雙臂,一雙大眼中閃爍著血紅凶芒,從天撲下,那雙翅展開,赫然竟有半座城門之寬,委實可飾。
巨大的風聲被這只巨獸帶動,狂風襲來,城牆上的桅桿竟生生被凌厲勁風折斷,轟然倒下。
十里飄香酒家一時間亂成一團。而城內也有很多人一時間破門跑出,一個個驚飾之極,四處奔跑,那巨獸從天而降,一聲尖嘯,巨大身軀如惡魔一般,生生砸住了兩個奔跑的人。
「喀喳。」
一道閃電打下,就在巨獸頭頂。
巨獸對突來的閃電,似有不滿,突然它昂首對天,陣吼咆哮,這聲音震耳y 聾,徹響東明,直上青天,凡人聞之無不掩耳。
整座東明城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許久之後,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大聲驚叫︰「惡獸,是北辰惡獸又出世了,來東明了,我們完了啊!……」
剎那間,整座城之中陷入一片歇斯底里,無數人大聲嚎泣,哀聲四起,一片混亂。
只有天地間蒙蒙煙雨,依然靜靜地下著,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混沌,」
站在十里飄香窗邊的伊幽研臉s 慘白,心驚之余,轉眼看向蘇子軒,只見他臉s 極為復雜,說不盡蒼涼︰「是混沌,這惡獸不是在金雞嶺麼?怎麼……」
伊幽研愣了一下,道︰「混沌,那妖獸是混沌麼?」
蘇子軒皺眉點頭,伊幽研面s 一時又蒼白了幾分。整個東明城內咆哮聲、求救聲不絕于耳。
混亂中,只有那個打著油布傘的男子,顯得甚是悠閑,他漫步走在大街上,一只手拎著酒壺,一只手打著油布傘,其余事似乎和一點關系都沒有。惡獸的每次咆哮起來,聲勢之盛,令人毛骨悚然。而他始終沒有轉身看妖獸一眼。
死了無數人之後,大街地面的石磚上,多片被染成了紅s ,可淒涼雨滴打下之後,只隱約望見幾點血s ,片刻終於又消失不見。
城內抓狂的人,也慢慢消失在大街之上,可那個男子依然如此,漫步、雨傘、飲酒。
終於,那壺酒喝完了,在風雨之中從手中輕輕滑落,落在大街上的石磚上,酒壺落地滾了幾滾,在這混亂之中發出一絲「呼零零……」的聲音。他停頓了一下,抬首望了望天,倒映在他眼中的閃電,閃閃發亮。
黑雲沉沉,風雨蕭蕭。
打著油布傘,他又再度邁開了腳步,一步,又一步。
那妖獸似乎看到了男子,突然發狂,撲向男子,男子依然沒有轉身,相撞了。
「咚……」
這聲音,猶如佛家每r 撞鐘之鳴,但相比之下,顯得這個聲音比較生悶。
只听妖獸一聲嘶叫,瞬間騰空而起。待再度看清男子之後,蘇子軒和落月熙卻是愣住了,二人滿臉懼s 。那男子非但無事,而他整個人此刻也籠罩在一個金黃透明之物之中。
是一個鐘!
這物形式上端有雕成龍頭的釣手,下端有相對的二個蓮華形撞座,極似佛家撞的鐘,可這個法器卻是透明的,又似是虛無的,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男子在里面依然漫步行走,同時法寶也為之隨他漂浮。
突然,男子停住了,抬頭看了看,只見天空中的凶獸極為惱怒,他笑了一笑,又轉身走去,對妖獸完全視而不見。妖獸又咆哮一聲,似不甘心,又向男子撲來。
未到跟前,男子低低笑了一下︰「去吧。」突然,漂浮中的虛影法鐘拔地而起,瞬間與妖獸相撞。
「轟隆。」
一聲炸響之後,妖獸瞬間便化成了飛灰,風雨過後,留下的只有一片泥漿。
「東、皇鐘。」
這個刻板,而又似帶著不敢相信的聲音,卻是從伊幽研身邊的蘇子軒口中發出低聲嘀咕︰「他、果真、果真是他,這麼多年……他出來了。」
伊幽研不在說話,客棧殘留的人也都沒有在說話,異常的寧靜,只有蘇子軒的聲音在小聲嘀咕著︰「封印得解了……」
那個男子,此刻已經走到十里飄香酒家門口,他站在大街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停下,抬頭,向著蘇子軒所站的窗前看去。
蘇子軒轉眼而至,而落月熙還未回過神來,二人身前便出現一團白光,白光消散,大街上的男子此刻已經站在了二人身邊。落月熙嚇了一大跳。而觀蘇子軒此時卻無絲毫驚慌之樣,這蘇子軒向來怕死,可今天遇見這個……
這一邊胡思亂想,忽听那男子聲音溫和平靜,淡淡地道︰「這些年,你還好麼?」
伊幽研一愣,回神看去,這是個青年男子,細眉英俊,眉目儒雅,雙目炯炯有神,額角飽滿,文雅中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一襲黑袍,腰間別一塊淡紫玉佩,玲瓏剔透,隱隱有祥瑞之氣,很是漂亮,絕非凡品,這便是那一直在大街上漫步喝酒,誅殺惡獸的男子,而他手里一直拿著的油布雨傘,此刻卻是在大街的路旁邊隨風滾動。
可他的人!
這個青年男子他的額角鬢邊,卻與他模樣不相稱的多了許多白發,看去多了幾分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