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如流水,轉眼三年過去了。韓偉無在第一個月領取了俸祿後,便在京城買下了一套簡樸的房子。這三年來韓偉無時常在街上踫到皇上,甚至還常常踫到皇上和季嘯纜兩人一起,三人沒事就在街上聊,皇上態度還算和藹可親,韓偉無有時也想進一步和皇上套近乎,可一提到個人私事,皇上似乎立即變得嚴肅起來。
「伴君如伴虎」這使韓偉無不得不小心翼翼。這三年來韓偉無在個人財政上面管得還算不錯,起碼保持在有增無減的狀態下,皇上也常常嘉獎他。三年過去了,他生活狀況的確比以前好了些,可麻煩事也不少,原因無它,一開始登門拜訪送禮的大官並不少,但是韓偉無都一一謝絕,這導致了他在朝廷上並不是很待見,這麼一來他做很多事都不太方便,常常有人找麻煩,若不是他福大命大,好幾次都差點被人謀殺了。
而且韓偉無消息閉塞,外面有個風吹草動根本毫不知情,他除了管好國家的財力外根本立不了任何功勞,更讓他大皺眉頭的是,在財政部手下的一批官員根本不听他話,常給他找麻煩,還告他,搞得皇上好幾次不得不罰他以平眾怒。這里沒有什麼稻太傅那種貪官,可是有凡間和他同朝為臣但卻企圖某朝篡位的稻太傅的人確不在少數,甚至更ji n猾,更y n暗,慢慢地韓偉無的心里開始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微妙變化。
三年來他的修為雖有增加,但依然保留在凡人境界,後來他知道劉缺是實丹後期,可是三年來沒什麼長進,即便是身為神獸的蒲牢也是常常對他抱怨連天,‘有錢好辦事’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常常讓他思來想去,現在自己的生活也就衣食無憂吧。
可是堂堂三品大元,財政部長,住得寒磣也就不說了,可就是下人也沒幾個,人一旦壽命長久了,最在意的就只有兩個,一個實力,一個面子,現在叫他如何出街面對世人啊?這一天,一個來到京城尋求幫助的熟人,徹底改變韓偉無一向清廉的想法。
此刻正值下午,韓偉無上午在早朝上受了一肚子的氣,正郁悶地跟蒲牢在街上晃蕩著,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印入眼簾。
「師公?」韓偉無瞪大了雙眼,有點不敢相信,飛升後還能在這無邊真界,茫茫人海中看到當年飛升上來的太師傅。大家不但是從同一個世界出來的,還是一個宗派,這個師公他小時後還是見過不少次的,對方似乎也把自己當孫子來看待,兩人之間可以說淵源甚大,頓時有種鄉情、故交、親情的味道由心底升騰而起,雙眼都是隱隱有些模糊。
韓偉無急忙走上去激動地抓住太師傅胡里楊的胳膊叫道︰「師公!」
東強正在街上茫然地走著忽然感到胳膊一緊,轉頭一看,先是大吃一驚,接著神情激動起來,身子都隱隱有些顫抖。
東強也反抓住韓偉無的手,聲音略帶顫抖著道︰「無為,你也上來了?你師傅珀離輝那小子呢?」無為這個錯號當初還是他給韓偉無取得,因為偉無反過來的音節就是無為,且也是希望這個徒孫可以達到修行的最高境界,大道無為,無為而治。
一听到師傅洪亮的名字,韓偉無不由神情黯淡下來,有點不知如何開口,怕師爺承受不住,當下叉開話題道︰師公您一路辛苦了吧?不如先到我寒舍小坐一會,其它的慢慢說。
「噢,好,好。」東強道。
很快兩人便進了韓偉無在京城的韓府。
「劉缺,沏茶。」韓偉無一踏進門便朗聲叫喚道。
「好 !」劉缺恭敬地道。雖然這三年來對韓偉無很是不滿,但不管怎麼說,此刻還是比原來要好上些,起碼此地靈氣濃郁,而且他還在等著韓偉無關照。
「師公,請。」韓偉無熱情地道。
兩人伴桌而坐。
「真是沒想到在這偌大的世界,還能見到師公您老人家。」韓偉無倍感激動地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可以在這遇到你。哎,對了,你師傅他也飛升了嗎?劍皇宗還好嗎?」老掌門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韓偉無心中莫由來一陣傷感,他有些不知怎麼說,他不想讓老掌門師公傷心,于是他撒謊了︰「很好,一切都很好,劍皇宗好,師傅•••他老人家也很好,大家都很好。只是師傅他身為掌門,還沒有飛升。」韓偉無笑了,笑得有點僵硬,他實在很難笑得開懷。
「哦,是•••是這樣啊?也是,他是掌門人了嘛,要為宗內考慮,對的,對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僵硬和別扭,東強老于世故,又怎麼可能看不出韓偉無的表情呢?他隱隱感到一絲不安,只是他不願意去追究,不想去了解,去相信,寧願一直被自己制造的假象所迷惑。
「對了,師公,您怎麼來到京城這了?」韓偉無一邊轉移了話題,一邊切中要點。
「哎,在虛界時我孤身一人,可當來到真界後一切又都不同了。傳說劍皇宗在這真界也有,還是總舵,真正的劍皇宗,跟我們同宗同源,且每當虛界有掌門人飛升,大多會被接引去那,但我卻不踫到這美事,也不知道這?
是否真有劍皇宗,也許傳說畢竟是傳說吧,但是這里的官府看到我劍皇宗掌門的標志,就讓我當了個縣令。前幾年也都相安無事,你也知道,人的壽命只要一長,心也就年輕了,後來我愛上一個女人,並且成家立室,再後來我們有了孩子。孩子為人勤奮,淳樸,可這事就出在我這孩子身上。去年我家孩子愛上了一個女孩叫碗廖,那女孩也不錯,兩人關系也是越交往越熱乎,直到有一天上面知府的公子來我們縣里游玩,恰好看到了碗廖,看上了她,當天便去那女孩的家里,恰好,我兒子那天晚上也去找那女孩,當我孩子回來時,他帶著那女孩驚慌失措地跑來告訴我說,他見有人對那女孩動手動腳y 行非禮,所以一怒之下就把那s 狼殺了。我過去一看,那人正是我上面知府家的公子。我怕上面追查,可又不想我兒子出事,畢竟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所以我就來京城想找人幫忙了。」東強一副難過的樣子,顯得十分焦急。
「那•••師公你打算找誰啊?」韓偉無問道。
「找誰都好,只要能幫我解決麻煩。我听說了,有些官家只要給錢就能幫你辦事。這不,我帶了足足一千門幣,這可是我現在九成的家產啊。對了,無為,你在京城是做什麼的?」師公東強說到這不禁想起韓偉無的事業。
「我現在是三品官員,財政部部長。」韓偉無道。
「哦,有出息,無為,那你可千萬要幫幫我啊,救救我惟一的兒子啊。」東強好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忙道。
韓偉無略微思忖,眼中閃過一抹果斷之s ,像似下了極大的決心︰「師公別怕,這件事就包在徒孫我的身上。師公,您看此事可否如實向皇上稟告?您的兒子殺人故然有罪,但他殺的是調戲良家女子的s 狼,知府也有教子不嚴的過錯,相信皇上會主持公道,您兒子罪不當誅。」
東強考慮再三,忐忑不安地說︰那知府在京城也有後台,要是他來個惡人先告狀,加上皇上往往會喜怒無常,事情就難辦了。我左思右想,此事還是不驚動皇上為好,咱們還是不顯山不露水私底下把事給辦了吧。免得節外生枝!〞
韓偉無想到一接觸到個人私事的話題,皇生的態度立即變得嚴肅的那一幕,覺得師公所言也不無道理,于是打消原來的念頭。想到此他站起身來,雙眼復雜地看向窗外星空,他不想去賄賂,可是現在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這等事絕不能讓皇上和季嘯纜知道,不然弄巧反拙,一旦捅出去師公也許就沒救了。師傅已經不在了,師公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師公你告訴我,事情發生的具體時間,以及知府到你們那里的距離。」韓偉無也是神情嚴肅地問道。
「案發在三天前的晚上,我也是那時候起離開的,知府到我們那一夜時間就能夠了。這件事情怕是早晚要捅到知府那,隱瞞不住的,我為了趕時間,孩子老婆都還留在家呢。」東強連聲嘆氣。
「好,明白了,師公別急,您先在我這小住一段時間,徒孫這就去想辦法。」韓偉無說著便走出去,東強趕上前來,將一千門幣塞了過來。韓偉無將師公的手按住,執意不收真誠地說︰師公您這些錢來之不易,留著養家活口。無為我孤身一人,錢的事您老就別c o這份心了。說完就步履匆匆間外走去,經過劉缺身旁吩咐道︰給我好生照顧我師公!
「老爺請放心。」劉缺恭敬一躬。
韓偉無點了下頭便走了出去,一路上心靈忐忑非常,十分不穩定。在虛界時就不說了,在真界當官這三年來,他一直清清白白地做人,認認真真辦事。每天除了外面來的壓力外,自身也受著非常強的誘惑,來自國家公有財庫海量的斤幣。在那里,他只要隨便撈一把那都是大把的油水,但是,他不能對不起皇上,對不起盧青國的黎民百姓,更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可是此刻,他動搖了,一邊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師公,韓偉無自問自己從來沒為師傅以及師娘做過什麼,這次,是他唯一報恩的機會,不幫,就再沒機會了,說不定會內疚一輩子;另一邊是良心、皇上、盧青國,清官的身份,到底該選擇那一邊?
此刻第四年恰好是嚴冬季節,韓偉無卻是邊走額頭邊冒汗。
「嘖,怎麼出那麼多汗?」韓偉無走著走著伸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恰好抬頭一看,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一間黑紅相間的大門旁,牌匾上寫著兩個醒目的大字‘朗府’。朗府是刑部尚書,朗天驥的府邸。
韓偉無呆呆看著朗府兩個大字久久出神,心中暗道︰師公只有一個,自己已經愧對于師傅,一定要彌補,就這一次,這次做完就再也不做了,就一次,沒關系的,皇上也未必會發現,走步險棋罷。
正值此刻朗府大門中走出一名男丁,面帶譏誚地道︰「喲!這不是我們財政部部長,韓大人麼?」
韓偉無見一僕人都敢如此挑釁地對自己說話,不禁心中微怒,但此刻求人辦事,只能忍氣吞聲。當下換做一副客氣的笑臉,道︰我找你家大人,不知可否幫我通傳一下。
「我們家大人忙著呢。」那男子毫不客氣地道。韓偉無正尷尬中,刑部大堂內卻傳來一道沉悶的聲響︰韓大人進來吧。
韓偉無微微一笑,大步走了進去。他在想,踏進朗府門,能否還做清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