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見這人沒有反應,段天不由再次問了一聲。
只見這人自地上起來後,也不打掃沾在身上的灰塵,只是呆呆看著不遠處那早已被馬蹄踩扁的糖葫蘆,根本不搭理段天。
一直盯著那地上的糖葫蘆半晌,方才抬起頭來看向早已沒有蹤影的城主馬車,眼中隱有寒光閃過。
當然,這寒光段天並沒有發現,段天看到的只是這人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厲聲道「哪里來的野小子,你為何撞我?」
段天沒想到這人不但不謝,竟蹦出這麼一句,著實有些不爽,「你這人怎麼不分好壞,若不是我救你,你早被那馬車撞飛了,不謝我也就罷了,倒反過來怪我。」
「哼,那馬車敢撞我,我自會找他算賬,若不是你拉我,糖葫蘆怎麼會掉,不怪你怪誰?」
這人根本不講道理,顯然腦袋有些問題,段天也懶得與其爭辯,輕哼一聲轉身便走,不再理會這瘋人。
但走出幾步,段天心中不禁又想,「這人已經這般模樣,倒也可憐,我何必跟他置氣。」
回頭看去,卻見那人還是呆呆看著地上的糖葫蘆,看那意思竟還要撿起來再吃。
段天看著心中倒是有些不忍,邁步來到旁邊賣糖葫蘆的地方,買下一串轉身又向先前那瘋人處走去。
「諾,這個給你,別撿那個了。」
就在這瘋人伸手去撿地上那串之時,段天的聲音再次在其耳邊響起。
瘋人轉頭看去,只見段天把一串新的糖葫蘆遞到自己面前,示意自己接過。
這一刻,眼前的一幕讓瘋人一陣失神,恍惚中腦海里好似有相似的畫面閃過,只是遞給自己糖葫蘆的人卻不是段天,而是一個年僅幾歲的小男孩,聲音更是稚女敕,好像在說‘爹爹,吃糖果果。’
但畫面一閃而過,連那小男孩的臉都沒有看清楚便已經消失不見,當瘋人再去追尋之時,腦中卻頓時一片混沌,陣陣疼痛傳來,刺激著瘋人不住撕扯著花白的頭發。
見此情景,段天更是確認眼前這人一定j ng神有問題,心中閃過一絲惻隱之意,但萍水相逢,自己卻也幫不上這人什麼,只得嘆息一聲,將糖葫蘆塞在瘋人手中,轉身離去。
此時瘋人目光略顯呆滯的看著段天塞給自己的糖葫蘆,而後抬頭看看段天的背影,又低頭看看糖葫蘆,如此反復直至段天的身影消失不見。
瘋人眼神略微波動了一下,一種異樣的神情一閃而過,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張口咬下一顆糖葫蘆含在嘴中,甘甜的滋味讓自己有些舍不得下咽。
青木城內那處段天等人落腳的院落中。
此時已是中午,出去打探消息的段天眾人此時差不多都已回來,將各自所得報告給穆天河。
「怎麼樣,都打探出了什麼?」見眾人都已歸來,穆天河率先發問。
「團長,我這里得到些消息。」鐵男聞言開口,而後略微整理了一下信息,繼續道︰「這青木城城主名為肖天虎,實力一般,剛至地師的修為,平r 里欺壓百姓,且嗜酒成x ng,大醉之後便會強搶城中有姿s 的女子陪寢,可謂為禍一方。」
「沒錯,之前我遇到了城主出行的車架,當真橫行街上,無所顧忌。」听到這里,段天接口說道。
「恩,確實如此。」
「對,我也遇到了。」
眾人聞言也是隨之點頭附和。
穆天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皺眉問道︰「既如此,這肖天虎應該不得民心,惹來眾怒才對,為何會在此坐穩城主之位。」
不待鐵男開口,莫言接過話去,「團長有所不知,這肖天虎乃是元武帝國朝中大將肖別侯的族弟,肖別侯手握兵權,在元武帝國權勢不凡,這肖天虎雖然不成氣候,但卻與肖別侯感情極好,有這族兄撐腰,他才敢在這邊塞之地作威作福,而也正因為這等關系,城中一些勢力對這肖天虎有意巴結,所以一直無人反他。」
待莫言說清肖天虎的來歷之後,穆天河才恍然,「難怪如此,這肖天虎還真算的上是馬蜂窩,輕易捅不得。」但穆天河的表情也是跟著緩緩y n沉,「不過,這還嚇不到我們。就憑這肖天虎壞事做盡,也著實該殺。」
而後穆天河掃向眾人,「那你們可曾打探出什麼下手的好機會。」
穆天河剛問出口,鐵男便是冷冷一笑,「團長,就連老天都在幫我們,今r 正巧城主府中設宴,為其第十八房小妾壽辰擺酒,想來晚上應該是個機會。」
聞言,穆天河大笑一聲,「好,果然天賜良機,想那肖天虎今晚定會大醉,府中也會疏于防範。待酒宴散去以後,便是我等動手之時。」
穆天河敲定動手時間,而後又囑咐了一些細節之事,見眾人沒有異議後,便命令各自回去休息,為晚上的行動養足j ng神。
一r 無話,直至深夜時分。
「都準備好了嗎?」看著眼前嚴陣以待的十四名隊員,穆天河低聲問道。
眾人沒有答話,齊齊點頭示意。
「好,行動。」
穆天河大手一揮,率先動身,段天等人齊動,緊隨穆天河身後,潛出院門。
此時已是深夜,街上少有行人,穆天河一行人借著月s 穿梭于偏街暗巷,迅速的接近著城主府邸。
夜黑風高,卻正是殺人的好時候。
片刻之後,段天等人已經出現在城主府的圍牆之外。
穆天河沒有出聲,只是伸手叫停了眾人。而後一行人依附在牆根之下,側耳細听府內的動靜。
此時夜s 黑暗,天空沒有半點星光,只有一輪彎月掩在薄雲之下,靜靜懸掛。
偶有一陣涼風吹過,帶來幾聲蟲鳴,府內卻是沒有一絲聲音,安靜的可怕。
想來府內酒宴已散,眾人皆以沉睡。穆天河再不猶豫,做了個行動的手勢,而後一行人騰身而起,身手矯捷的翻牆而入,毫無響動的潛入府中。
「這這是怎麼回事?」
但當段天等人躍入府內之時,眼前的一片景象卻是將眾人生生驚在原地,倒吸冷氣。
只見此時府內一片淒慘,地上橫七豎八滿是尸體,無論男女老幼,上至頭發斑白的老者,下至還在襁褓中的嬰兒,沒有一個活口,皆是置身在血泊之中。
尸體尚有余溫,血液還在汩汩流出,血腥之氣也才漸漸開始逸散。
每具尸體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慌,瞳孔放大,顯然死前的一幕讓這些人極為驚恐。
「團長,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眼前一幕,讓穆天河等人心底不住生出寒氣,即便經常游走在殺戮之中的佣兵們,也從未見過這等景象。更是有些承受能力差的隊員,臉s 煞白,不住輕顫。
而段天此時更顯異常,臉上五官扭曲的可怕,這眼前的一幕與當初河西村被屠之時是多麼相似,一樣的淒慘,一樣的滅門,段天不知道是誰會下如此狠心,竟連那看上去剛剛滿月的嬰兒都是不曾放過,心腸狠毒有如惡魔一般。
穆天河沒有答話,不是不想說,而是同樣被眼前之景驚得無法開口。
「啊」
突然後院一聲痛呼傳來,瞬間把矗立在前院的穆天河等人驚醒,眾人沒有猶豫,邁步便向後院跑去,想要看個究竟。
「前輩饒命啊,求求你放過我,我所有錢財寶貝都可以給你,只要你不殺我,我什麼都能答應你。」
當段天等人踏入後院之時,只見一人跪在地上,對著面前的一道滿頭白發的人影不住哀求。
「是肖天虎!」
看清跪著那人的面貌,鐵男頓時驚呼一聲。
但那站著之人並沒有因肖天虎的話有所動容,只見其緩緩抬起右手,也不見怎麼發力,就這麼對著肖天虎的腦袋飄然煽去。
!
一聲悶響傳來,段天等人便是驚恐的看到,肖天虎的腦袋突然炸裂開來,腦漿四散,血肉模糊,然後一具無頭尸體便這般緩緩倒了下去。
那滿頭白發的人影發出一陣讓人汗毛倒豎的冷笑之聲,而後緩緩轉過頭來,看向段天等人。
此時正好月亮避開雲朵,現出了身影。借著月光,段天等人也是看清了這位白發人影的面貌。
「是他!」突然,段天驚呼一聲,看著那白發之人,滿眼的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