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公子听說過落雁?」雖然唐缺失神只是一瞬間,以沈落雁的敏感又如何察覺不到,這倒是讓她j ng惕了幾分,自己投靠李密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唐缺居然就已經從某種渠道得知了自己的消息,難道唐缺也有自己的情報系統?想到這里,沈落雁雖然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卻也在情理之中,自己不也有密公以外的一套情報系統麼?
聰明人總是希望把信息都掌握在手中,才能更準確的做出判斷。
「這倒不曾。」唐缺笑道,「只是覺得此名與姑娘真是絕配。」
「公子謬贊了。」沈落雁也笑了,哪個女子听到別人夸贊自己的容貌都會高興的,聰明女人也好,笨女人也好,在這一點上沒有區別,沈落雁微嗔道,「公子想必經常這樣贊揚別的女子吧?」
唐缺哈哈一笑,沒有回答,沈落雁顯然不是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是這樣一來,兩人間的距離一下拉近許多,兩人心中都是暗贊,對面之人真是人情世故的高手。
「來到鳳來樓,自然要品一品鳳來酒,沈姑娘可願與我共飲此杯?」唐缺將兩個小酒杯斟滿,將其中以杯遞給沈落雁。
「有人請喝酒,為什麼不喝呢?」沈落雁咯咯笑著接過酒杯,動人的眼波掃了唐缺一眼,眉目間z y u一股嫵媚風情,與她從骨子里散發出來那種智珠在握的自信雜糅在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奪人眼球。
與空谷幽蘭般的石青璇不同,這是一朵盛開在江南古城的牡丹,艷麗又孤芳自賞,這種女人一瞬間的風情,就能讓人過目不忘。
「不要隨便喝陌生男人遞給你的酒,這個世界上壞人很多的小妹妹。」唐缺哈哈一笑,舉杯與沈落雁輕踫一下,看著她的眼楮說道。
「哎呀,那大哥哥你是壞人?」沈落雁眼中笑意盈盈,也不在意唐缺叫她小妹妹,還故意順著他的稱呼反問道。
「我當然是好人。」唐缺理直氣壯的說,沈落雁听了不由得「撲哧」笑了出來。
「我也覺得你是好人,所以才喝你的酒的,你當我真那麼傻呀?」沈落雁臉上有毫不掩飾的笑意,又做出個好奇的表情,那天真的樣子仿佛是從深院門庭中出走的大家閨秀,問,「談無y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這真的是公子的本名嗎?」
唐缺︰「名字只是一個代號,本身並沒有意義,難道我要是改名叫談有y ,我便不是我了麼?」
「真是敷衍的說法。」沈落雁不滿道,「你等于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其實我回答了,只是你沒有听出來。」唐缺一笑,這卻讓沈落雁心中琢磨不定了,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沈落雁跟唐缺一直聊了許久,無數次的暗中刺探都被唐缺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一個時辰過去,沈落雁除了問出唐缺住在楊玄感府上,居然連其他任何信息都沒有問出來,這不由得讓女子心中泛起了一股無力的挫折感。
偏偏和他交談還非常愉快,這讓沈落雁愛不起來,也恨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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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
青衫男子緩緩踏上山峰的台階,表情肅穆,眼神像是緬懷。
這里人跡罕至,山峰周圍雲霧繚繞,有蒼勁的青松從雲中刺出,像是出鞘的利劍,男子一步一步拾級而上,步伐看似緩慢,可不多久就踏上了最後一級階梯。
雲霧陡然散去,讓人有豁然開朗之感,台階盡頭處有一塊巨石雕刻而成的牌坊,上面刻著飄逸出塵的四個大字——慈航靜齋。
有兩名女子站在前方,一位看起來不過二十許,神情無喜無悲,玉容一片淡然;一位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此時低眉順眼的站在女子身後,雖然輪廓尚且青澀,但不難看出r 後必是傾國傾城的絕s 美人。
「蘇良人,見過師姐。」男人說。
「你回來了。」梵清惠微微點頭,「你與宋缺,究竟如何了?」
「已經有了了結。」蘇良人說完不再開口,看來並不打算將勝負告知梵清惠。
「你勝了?」梵清惠卻追問道,雙眸緊盯著蘇良人,最近阿狸的橫空出世已經太給她太多的壓力,她迫切的希望靜齋中能誕生一位可以與其抗衡的高手。
她更知道,蘇良人的真正實力,絕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師尊當年也說過,蘇良人是靜齋中最有慧根也最具潛質的人,後來的事實也證明師尊是對的。
靜齋有記載以來第二位悟出明月境的,就是蘇良人。
「嗯,勝了一招。」蘇良人終歸在梵清惠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來,低著頭,說。
「好。」梵清惠似乎松了一口氣,柔聲說道,「師弟一路辛苦了,快下去休息吧。」梵清惠說這,轉過頭,對她身後的女子說,「妃暄,帶你蘇師叔去客房休息吧。」
「是,師傅。」名為師妃暄的女子順從的答道。
蘇良人看了師妃暄一眼,目中頓時閃過錯愕的神s ,這個名為師妃暄的弟子,怎麼那麼像師傅?難道……不可能的,師傅一生孤苦,怎麼可能會有血脈留下?蘇良人微微搖頭,跟在師妃暄的身後離開,卻沒有發現梵清惠正帶著奇怪的笑意盯著他。
「你叫師妃暄是嗎?」兩人走在路上,蘇良人開口問道。
「是的,師叔。」師妃暄恭敬答道。
「什麼時候進的靜齋?」
「妃暄自幼便被師傅收養,有記憶開始就是靜齋之人了。」師妃暄說。
「所以你從未見過父母,是麼?」蘇良人問,師妃暄「嗯」了一聲,蘇良人點點頭,「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你失去了一些東西,總會從別的地方收獲什麼,所以你不必太難過。」
「嗯。」師妃暄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師叔,妃暄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師叔應該也是靜齋中人吧?」
「是。」
「那為何師傅卻讓妃暄領你到客房呢?」師妃暄問,靜齋弟子都住在弟子居,梵清惠一輩的人自然有自己的靜室,所謂客房,都是為外來者準備的。
「我被逐出師門了。」蘇良人淡淡的說。
師妃暄一震,片刻才低低的「哦」了一聲,倒是讓蘇良人頗為側目,女孩的這份冷靜跟沉穩在她這個年紀並不常見,師門又培養出了一位出s 的繼承人啊。
只是這樣安靜美麗的女孩,卻要成為宗門的棋子,蘇良人心里多少有點不舒服,可是他又能做什麼?他只是一個棄徒,根本沒有資格影響靜齋的決定,而師傅對他多年的養育之恩也讓他無法與靜齋為敵。
可惜了。蘇良人看著女孩縴細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