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1
︰小玉︰
後來，對于小玉，志敏的筆記本上有一段對她的描寫。
這天夜里十二點鐘左右，志敏躺在床上想心事，下面忽然下起了雨。
听著窗外的雨滴聲，還有從屋頂流下的雨水聲，滴答，滴滴答，大聲音夾雜著小聲音，半開著的窗戶外透進下雨時特有的涼氣，吸進鼻孔里人感覺特別的清爽。
雨緊一陣，緩一陣地下著，沒有停的意思，看樣子是一場慢雨，有得下了。
志敏更有點睡不著了，于是，拿起枕邊的鋼筆，打開筆記本思索著寫起來︰小玉，是一個長著一對小虎牙的穩重的姑娘，笑起來特別的好看，迷人。她走起路來穩穩的，勻速的，頭也不隨意擺動。天然的長睫毛下一雙明亮有神的雙眼皮的眼楮，帶有感情，如果朝你看一眼，你的心隨即就軟了。
她是一個中等個的姑娘，似乎是瓜子臉，身材雖不苗條，但卻並不顯胖，看上去，結實而又豐滿圓潤。臀部飽滿還朝上翹著，有點的意思。
她前面的三角區，如果穿褲子緊了，顯得肉嘟嘟地特出迷人。胸脯也很飽滿，是發育很好的那種姑娘。
頸卻不是長的那種頸，顯得有些短，是有一些不足之處，但如果穿衣得當，也能使人察覺不到。
她的皮膚，看上去很好，細而白潤。臉光滑而無斑點，嘴唇粉紅誘人，鼻子挺撥圓潤，鼻孔不大，迎面瞧去，不露洞孔，應該是一個美鼻。
她的頭發齊肩，烏黑、順滑，看上去很清潔，讓人忍不住有一種模下的沖動。
但她的x ng格，卻不像柔順的那種，似乎外柔內剛，很孤傲，很不能親近的那種，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2
︰第一天上班︰做裝卸工︰
早上五點鐘，志敏就起來了，吃過早飯，朝車站走去。
趕到安亭一看手表，六點一刻。
經過收豬間窗外時，朝里一看，一個紅s 的背影，那姑娘已經在里面坐著了（噫，介早就來了?……噢，可能收豬玀要早……）
到宿舍里坐了一會兒，一看手表快七點了，便朝辦公室走去。
走進辦公室，看見朱阿寶和陳偉明在里面，志敏便稱呼道，朱師傅，陳師傅。
看見他來了。
陳偉明說小李這樣吧，現在加工場還沒有弄好，儂先做做雜務工吧。
志敏听了便點頭。
于是陳偉民便去給志敏領了一套工作服，叫志敏穿上。
志敏拿著到宿舍里去換了。
穿好工作服出來，陳偉民說小李儂飯蒸好了嗎。
志敏說沒有。
陳偉民又說儂認得去食堂的路嗎。
志敏說不認識。
陳偉民說那我領儂去一趟吧。
于是，志敏又進宿舍拿了飯盒，跟在陳偉民後面去蒸飯。
一條曲折的小路夾在圍牆與圍牆之間，一邊是屠場，一邊是糧管所倉庫，盡頭又是一條石頭街，街邊是一條小河。
出了小路口，朝左拐，不遠處一座小橋，橋邊一扇大門，門邊有牌子，上寫〞安亭糧管所倉庫〞
志敏見了心中一動（噫？）想起以前來這里揀花生的事了，經過門房間的時候朝里看了看，一個胖胖的不認識的老伯坐在里面（噫？換人了？……退休了？……）
一路朝食堂走去。
志敏邊走邊張望（沒什麼大變化嗎？……）又朝原先揀花生的倉庫方向望去，沒看見一個人，空曠曠的，又想起那少女了（不知道現在在那里？……）
離開將近兩年，沒想到又走進這里，而且自己的工作單位就在這倉庫的旁邊，志敏真有點料想不到（巧倒是巧的，就在隔壁……）
走進食堂，志敏看見有些飲事員他還認識，當時在這里吃飯的情景在志敏的眼前又浮現了一下。
蒸好飯，陳偉民領著志敏又出來了。
屠場門口停著一輛卡車，駕駛室里坐著一個男司機，三十多歲，中等個子，看上去農村出來的，皮膚黑黑的。
陳偉民和志敏走來，走到車旁了。
陳偉民上前和司機說了幾句話，便對志敏說，今天儂就跟車吧，做裝卸工。
于是志敏第一天上班就做了裝卸工。
裝的是雞蛋。
倉庫在收豬間旁邊。
那司機把二噸卡車倒車倒到倉庫門口，志敏便搬著一箱箱的雞蛋往車上送，那收豬間里的姑娘站在收豬間門口朝這邊看。
司機在她旁邊和她閑聊。
志敏裝完了，便叫那司機。
司機過來叫志敏坐進車頭，然後開著車就走了。
3
︰又遇小玉︰
汽車開到上海一家批發部，卸了雞蛋就又朝回開。
駛進安亭鎮時，志敏一看手表已近十二點了。
安亭新街，寬暢筆直，旁邊有人行道，人行道上有法國梧桐，梧桐樹下有一姑娘在行走，汽車左邊。
這姑娘中等個，穿著紅s 滑雪衫，頭發齊肩，穩穩地走著。
那司機正開著車，眼角看見了那姑娘。一踩剎車，車停了。
〞小玉！〞那司機搖下車窗沖著姑娘喊道。
那姑娘听見了喊聲，眼光朝這邊看來，看見了汽車和司機，便朝這邊走來。
志敏看見了（噫，是伊！……原來叫小玉）
原來這姑娘就是收豬間里的姑娘。
〞小李，儂門開一開，讓伊上來。〞司機對志敏說道。
志敏便一伸手，打開了車門。
那小玉一探頭鑽了進來，黑亮水潤的眼楮忽閃閃朝志敏看看，臉上浮起些笑容，便一擠在志敏身旁，手里一本雜志卷成筒似的拿在胸前。
志敏直感到身邊一重，小玉的身體緊挨著他，心腸不知怎麼就軟軟的，而且小玉身上一股香味也幽幽地飄進鼻孔，有點桂花的味道，志敏立即不自在起來，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升起。
〞小玉，手里拿的啥書？〞司機又開動了汽車，一邊問那小玉。
〞噢，「文化與生活」〞小玉道。
〞借給我看看，怎麼樣？〞司機又道。
〞噢，等我看好。〞小玉答應道。
隨後，車里就沒聲了，志敏和那小玉都一本正經地坐著，眼光朝前。
（伊倒是蠻歡喜看書的……）志敏心想。
汽車一路朝屠場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