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人料到這個衣著襤褸,滿是補丁,過早得顯現蒼老,白發在不經意間已悄悄叢生的男巫,以平易近人著稱的萊姆斯盧平教授發起怒來竟那麼可怕。那一剎那,竟給人一種錯覺,那稀疏的夾雜著幾絲白s 的頭發好似雄獅獅鬃般倏地賁張出來,怒氣勃發。但又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好像剛才看到的又都是錯覺,只是教授的怒氣依舊明顯。
漸漸得,怒容也從他臉上流走,仿佛緊握著細沙的手,握得越是緊沙子越是從指間跑走。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沉重的失望。[com]
這表情的轉換凝滯了教室的空氣,沉重了每個人的心情,這失望竟傳染開了。
靜默了片刻,整個教室靜悄悄的,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盧平身上,哈利正猶豫不決著要不要開口。
「一個老朋友。」盧平的語調是那麼低沉,那麼悲傷。課堂里的眾位小巫師忽然有種感覺,那些藏在他淡棕s 中的一縷縷白s 後,定有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他天賦不佳,我曾經勸他一定要好好練習,我曾經勸過他……」
盧平教授的聲音漸漸沙啞。「但是他不肯,他一向是那麼懶惰,但是又那麼膽小……」
「多麼勇敢啊,他最後的畫面一定是極為壯觀的吧,他一定竭盡全力戰斗……」
「他怎麼可能斗得過別人呢?但是要是當時我好好訓練他呢,如果我一直逼著他呢……」
「最後的結局你們可能也猜到了。」聲音沙啞而又出奇得平靜。「他死了,他沒有等到魔法部的支援,或許只差一點點,一點點……」
夕陽映sh 在雲層上,紅彤彤的。一襲帶著暖意的微風拂過,r 竟已隱沒于群山中,上弦月不知何時已掛在了天空。
站在最高點看著世界總是能給風車許多感悟,要不是對自己的飛行咒還未有太多把握,那早就從陽台上一躍而飛,愜意得俯視大地了。而反常得,這次風車並非安靜得感悟著風景。腳邊放著一台破舊的老式收音機,從里邊傳出嘲雜的搖滾樂聲,一個瘋狂的男音以他的視角諷刺著這個社會,不時還有滋滋的雜音聲作伴。
黑魔法防御術課時候盧平的表現給了風車極大的影響,深感煩躁急需冷靜,卻又完全不想靜下來。這是種奢侈的感覺,逃避著繁瑣的俗世,讓自己的大腦一直偷懶下去,能拖多久就算多久。
風車轉身朝向內,右手開始練習守護神咒的動作。動作並不難,但是不知為何這時怎麼也甩不好。
一首瘋狂的申吟終結,「歡迎大家收听滋滋的節目,下滋滋目見!下周我們將為大家帶來滋滋滋滋……享受剩下的時間吧!」
雙耳靜下來了之後,卻覺得憋得慌,胸中煩悶堆積又無處抒發。
正好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還伴隨著低沉的男聲︰「你怎麼知道……為什麼……去理他?」好像是羅恩的聲音。
「別嗦。」哈利?
正好兩人的到來暫緩了風車的思緒,對于此時的風車而言,任何能阻擾風車不自禁思考的都熱烈歡迎……
風車就這樣等著腳步聲漸近,話聲漸響︰「一點動靜都沒有……」
「要麼去圖書館!他沒準還跟赫敏坐在一起呢!你自己不要去的。」哈利很不耐煩羅恩最近越來越碎煩的習慣,而羅恩听到這里也沒了回答。
最終當兩人爬上頂層的時候看到他們尋找的男子正目不轉楮得盯著這個方向,手腕抖著魔杖。
「你們找我?」風車首先開口道。
「準確得說,是哈利找你。」羅恩補充道。
「問吧,我正好閑著。」
于此同時,某間樸素的辦公室內,盧平教授拿出一本老舊的本子,辦公室內的破舊衣櫥不安分得抖動著。
「我好像覺得,盧平教授和我父親認識,我能感覺到……盧平教授上課那時候似乎故意不看我……」
盧平安靜了許久,才著手翻開這本本子。
風車沉默了許久,才問道︰「你的意思是?」「盧平上課講到的那個人……」哈利的聲音有些激動。
顫顫巍巍得翻開第一頁,原來這本破舊的本子是一本有些歷史的相冊,隨著畫面的展開,盧平思緒飛回過去。
「你該自己去問他,如果他們真的認識他不會拒絕回答你的。」「我……只是感覺……盧平教授和我的父親不僅僅是知道而已,他看我的眼神就像一個,怎麼說……就像很久很久沒有相見的老朋友……」
盧平伸出他那雙有些干皺的手,手上血管猶如一條游行著的小蛇,周圍僅有一層薄薄的皮,常年的滄桑和身心疲憊讓這位教授身子欠佳。他將手輕輕得放在了其中的一張照片上,小心翼翼得,深怕對這張照片造成任何損壞。
「我只是想從你這里預先了解一些……」「哈利,我又不是什麼都知道,我只是偶爾能看到一些東西,並且就連這些在很久前就失效了或者說被我抑制住了。」羅恩插嘴,「你的話有多少水分我們都清楚。」
「羅恩?」「羅恩!」風車對于羅恩最近的態度感到莫名其妙,沒看出來這家伙這麼小心眼。哈利听到羅恩的話更覺心煩,「那就這樣,我們走了。」
哈利這時心煩得很,可此時的風車一樣頭痛得很,一安靜就忍不住思考,一件件事在腦海中不斷連接又不斷斷開,這種莫名的思考讓風車煩躁不已。此時能有人陪自己說說話,拌拌嘴子,哪兒能就這樣放他們走。「唉,哈利。今天的守護神咒教教我吧,我一直不太在行。」
哈利眉頭都擠在了一塊兒,心中不知在想什麼。「好吧。」他勉強答應道。
哈利站在原地,看上去很不耐煩,但是礙于面子還是決定施展一下,反正對于他而言這又沒什麼損失。
「呼神護衛!」哈利匆匆說道。魔杖噴出了點白霧,但是沒有更激烈點的反應。
「呼神護衛!」哈利首次不利,更加不耐煩了,他有些火氣得說道。
「呼神護衛!」「呼神護衛!」「呼神護衛!!!」什麼都沒有發生。
「呼……算了,我這時沒辦法集中j ng力……」哈利這樣說道。
「嗯?哈利,你的意思是說這咒語很容易被打擾?」
「是的,這必須聚集那令人高興的正面力量,但是很抱歉我現在真的完全無法開心起來。」
「這是否意味著,心情的好壞能極大得影響這個咒語?」
「從我的感覺來看,的確是這樣。」哈利和一臉不滿的羅恩走到了這邊的窗台上。
哈利深深得吸了幾口氣,這帶些涼意的夜風卻無法讓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冷靜下來。這里陷入了奇妙的沉默中。
照理說,盧平的生平風車多有了解,從風車的角度來看是和其他人的感覺是相差很大的。風車本以為自己已經了解他的全部,只是當這教授在教室內露出憤怒和深深的失望時,才覺得其實自己一無所知。
盧平的經歷跟風車本沒有半點關系,只是當這樣的人出現在身邊,他們的事跡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總之,這令風車腦子相當混亂,似乎自己已經忘掉了許多許多的重要事情一樣。
真想給自己來一條狠點兒的遺忘咒。思維亂跳中的風車想道。
此時的盧平看著那張合照,如果此時有人在場的話定會驚異于盧平那麼呆滯的表情。盧平閉上了眼楮,深深得出了一口氣。照片中三個男人正嬉笑得勾肩搭背,之後還有一個矮胖的有兩顆大門牙的男子膽小得縮笑著。
當時多麼開心啊……
形影不離,三人外加一個小跟班……
只是現實為何如此殘酷,一年前盧平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即使他潛意識中對純血就有些不放心。怎麼可能呢?他一直覺得這是上天開的一個殘酷的玩笑,或許某天醒來他就發現記憶中的三人把他從床上叫醒,調侃般得說道︰「呦,月亮臉都會睡過頭啊。大腳板,蟲尾巴,我們該給他什麼懲罰呢?」「明天有兩篇論文要交唉。」「呵呵,嘿嘿。」蟲尾巴在一旁附和著。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盧平嘴角扯了扯,不由得想起曾經听到過的一句歌詞︰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啊……啊啊……啊……
靜音咒隔絕了這次盧平的嚎啕大哭,屬于絕望的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