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眾人見到陳楓和白子寒回來,都站了起來迎接他們。金正義等人雖然已經見過白子寒了,但他那時精神崩潰根本不知道,現在再見自然相互問候。
「白子寒,我們還沒正式向你道謝呢!當時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恐怕我們大伙都要沒命。」
「說的對,當時a.i.d都殺過來了,沒有你我們大伙已經被火箭筒炸死了。」一個當時在天空競技場的人說。
「這算什麼?他當時還把社長打飛到天台上。那時候情況可危及了,社長一個人就把我們全部打傷了,如果沒有白子寒阻止社長,我們在場的這些人恐怕早已經不在了。」另一個當時在中庭大廈的人說道。
白子寒參與了天空競技場和中庭大廈兩處戰斗,不管是面對a.i.d的屠魔任務,還是面對威爾克的追殺,他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救人,從來沒想過以後受他們的感謝。
以往白子寒是個懦弱的衰仔,從來沒人會正眼看他,沒人會在乎他這個小人物,現在這麼多人把他當成英雄感激,巨大的反差讓白子寒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這麼應付這個場面,只能點頭含笑說自己沒幫什麼大忙之類的話。
不過,細心的魯修亞發現,白子寒雖然和金正義等人問好,但是臉上卻帶著一絲莫名的哀傷和迷茫,盡管帶著微笑但又顯得敷衍。
魯修亞猜想他應該遇到了什麼事情,或許和他遲了一天回來有關。正準備問他,周俊、邁克和孫曉花幾個小孩子卻搶先圍住了白子寒,魯修亞只得暫時作罷。
周俊和孫曉花都是被白子寒從秘密基地救出來的,所以感激之情比其他孩子更濃,也更加依賴白子寒和萊維。
白子寒撫模著孫曉花的腦袋。對他們說「我知道你們以前吃了很多苦,經歷了很多磨難,不過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這里將是你們的家,有陳楓大哥和海洋大哥在,任何人都不能再傷害你們,你們以後可以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生活。」
他對這些孩子們同樣有特殊的感情,和他未能救淺倉奈美的遺憾有關,他把這份遺憾全部彌補在這些孩子們身上,保護他們,照顧他們。
這時候,陳楓對眾人說道「大家有什麼話等會再說,12月的天這飯菜一下子就冷了,趕緊先把飯菜吃掉。老實說,我肚子餓死了。你們不吃我就先吃了。」說著,他就端起一碗飯就準備開扒,可誰知道海洋喊住他「陳楓,今天是我們兒童福利院第一天完成,你難道不要說些什麼嗎?」
陳楓愣了一下,問「說什麼?」
海洋淡淡的看著他,說「買下洋房改造福利院的是你,把大家叫過來居住的也是你。你難道不該把你的計劃和大家說說嗎?你以為只要建一個房子,管大家一口飯。就當解決所有問題了麼?以後福利院要怎麼運作?誰負責飲食起居,誰又照顧孩子,又要誰來指導基礎知識和能力運用?a.i.d如果對這里造成威脅,又該怎麼打算,留下什麼後路?一切的一切你總該有個完整的規劃,然後給予大家安全感。讓大家相信留在這里是最安全的。」
陳楓撓了撓腦袋,尷尬的笑笑「這個……這個……我只想著建立福利院,後面的事還沒來得及想呢?海洋,你比我聰明,這些事留給你去想吧?反正我負責打。誰敢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就把他們統統打倒。」
餐廳里頓時鴉雀無聲,陳楓這種人根本就是走一步算一步,毫無計劃的人。
海洋輕嘆了一聲,他和陳楓相識多年,早知這家伙不靠譜的性格。想當初說要瓦解威爾克公司的人就是陳楓,可是真正動腦筋想辦法和動手執行的卻是海洋。他說「陳楓,以前你怎麼胡鬧都沒關系,但現在可不行,現在這麼多人都相信你,跟著你冒著風險在米國扎根,你不能和以前一樣吊兒郎當,什麼都不考慮了,你要挑起重擔為大家的未來多想一想。」
「好吧!我知道了。」陳楓想了想說道,他雖然平日里嬉皮笑臉沒個正經,但是卻能接受別人的意見,尤其是海洋對他說的話,他總是虛心接受。
他放下碗筷,站了起來,目光掃過餐廳里的每一個人,而大家也都望著他。陳楓對眾人鞠個躬,說道「抱歉,雖然之前說要建立福利院保護大家,可是我卻沒有實際的規劃。老實說,我高中輟學,人又不聰明,後面到底該怎麼發展我也一頭霧水,不過我想對大家說……」
「我是認真的!我不是心血來潮要建立福利院玩玩,也不是遇到危險就丟下大家自己逃命的家伙,我是真的想幫助大家度過難關。我想為大家造一個棲身之所,想給孩子們建立一個溫暖的家園,我想讓大家不必再東奔西躲,沒日沒夜的擔驚受怕。」
陳楓平日里嬉皮笑臉慣了,此時一本正經的說話讓眾人有些驚訝。他忽然露出愧色,說「事實上,六年前我還是a.i.d的人,隸屬龍騰基地第七組,我曾經逮捕過很多沒有犯罪的異能者。僅僅因為國家一句潛在威脅,我就抓人,從來沒問過原因,一切都是奉命行事……」
眾人听了不禁目瞪口呆,唯有少數的白子寒、萊維和魯修亞等人知道他過去的身份。
在場的人都是以前被a.i.d追捕的人,他們沒有犯罪,沒有作惡,卻僅僅因為不願意為國效力而被定義為威脅,最後窮追猛打之下被迫進入天空競技場。
那是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們一直擔驚受怕,惶恐不安。哪怕現在也還對a.i.d充滿了難言的敬畏,因此听見陳楓自爆身份,他們都微微變了臉色。
陳楓繼續低頭,面帶痛苦。說「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錯事,我成為國家的鷹犬走狗,為那些老不死的自身利益去迫害無辜的異能者,我害了很多人無家可歸,也害了很多人背井離鄉,我就是一個混蛋。一個儈子手……如果不是因為我朋友的死亡,憤怒讓我叛離a.i.d,那麼或許今天我還在為他們執行什麼狗屁任務。」
「多年後,我輾轉世界各地,看到了許多,也經歷了許多,我終于明白也看清了這個國家。為什麼不能允許異能者合法身份?為什麼要趕絕無辜異能者?我終于明白,原來是這個國家病了!」
「高高在上的領導人當然也知道這個國家病了,他們知道國家已經偏離了成立之初的信念。已經走上一條連他們都無法看到結果的錯誤道路。正因為他們明白,他們清楚,所以他們才會恐懼,恐懼有一天自己的所作所為點燃民眾的怒火,而民間異能者會成為反抗他們的一股最大力量。他們害怕那一天到來,所以不斷的清除國內的民間異能者,他們需要徹底的洗腦控制異能者為他們效力,然後鞏固他們的統治權!」
「他們用雷霆手段控制國內。掃清一切反對的聲音,強硬的態度不允許任何人說no!他們給予效忠自己的人好處。給予他們方面,給予他們權利,把這些人捆綁在他們的戰車上,然後帶著國內一半什麼都有的人去碾壓另一半什麼都沒有的人,只有這樣他們的規模才會不斷壯大,才會更有力量統治這片大地。」
「而那一半什麼都沒有的人呢?他們勤勤懇懇。愚蠢的相信上面說的先富帶後富,結果等了一輩子僅僅等到一個謊言。為什麼他們有錢去援助其他國家而不能援助貧窮的地區?為什麼他們對外國卑躬屈膝,卻對自己國民棍棒相加?……因為他們需要這種矛盾,他們用事實告訴眾人,只有屈服于他們腳下的人才擁有一切。只有無條件听他們命令的才能獲得一切,只有同流合污才能生存……這就是他們極力要創造的虛偽社會,這就是他們一貫來美化自己的借口……」
眾人听完無不憤怒,他們被逼上這條路,就是因為不肯被國家利用成為爪牙麼?孩子們卻听不太懂,一個個茫然的看著陳楓。
「所以,我回來了!我回到這個國家,我希望能改變現狀,根除國家的病根,讓所有人正視問題改正錯誤,讓異能者獲得合法地位,讓所有人放下成見真正走向共和,同時我也希望能彌補我過去犯下的錯誤!」
「或許我這麼說太自大了,或許會有人覺得我矯情,但我只想說,我們擁有超能力,我們到底應該把這種力量用在什麼地方?」陳楓看著大家,目光露著真誠和堅定,他對孩子們說道「這是我要教你們的第一課,你們要牢牢記住!」
周俊、邁克、孫曉花等孩子們都點點頭,注意聆听。
「我們不是普通人,我們不受法律的約束,我們強大可以利用手中的能力獲得自己想要的,我們可以輕易獲得財富,可以掠奪地位,我們能讓自己一夜之間成為高高在上享受一切權與力的掌握者。」
「這是自私嗎?不,這只是所謂的人性!我不會說這種行為是錯誤的,實際上這種行為很合乎常理!我們不能否定它,而需要正視它,正視自己的內心**,然後靜下心思考一下,在獲得權力以後又要怎樣度過余生?是無止盡追求**獨善其身,還是進入這個世界兼濟天下?」
陳楓指了指自己,說「我選擇了後者,我求的是正義!我希望你們也是!將來你們代替我們成為世界的主人,世界會因為你們精彩萬分,我希望你們在迎接屬于你們的時代之前,你們能明是非,斷善惡,並擁有執行正義的勇氣和力量,你們要保護弱者維護正義成為英雄!」
這幾句話,天崩地裂般沖破白子寒的心靈。
白子寒以前只知道保護自己所聞所見的人,遇到身邊有困難的人就會伸手去幫助他們,可他從未想過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原來還有許許多多人需要幫助。
陳楓的一番話讓他看到了,陳楓的理想震撼著他的內心,陳楓已經在白子寒心中種下了正義的種子,讓他感覺內心里仿佛有什麼在蘇醒。
不,並不是只有白子寒這樣感覺,在場的很多孩子們都感覺到了。
他們的內心里,有一種意識正如同種子般生根發芽。總有一天它會從沉睡中蘇醒,迎著狂風傲然挺立,迎著暴雨高聲吶喊,當它開花結果時……正義的光芒必將如太陽般光輝,點亮整個世界!
陳楓看著餐廳里沉默的眾人,大人們或許能知道他說什麼,孩子們一個個睜著眼楮似乎有些迷茫,但沒關系,他們遲早會明白的。陳楓笑了笑,拍拍手打破沉默,嬉皮笑臉道「好了,飯菜都快涼了,大家坐下來吧!今天是我們福利院開始的第一天,我希望你們能相親相愛如同一家人,在這里快樂開心的生活下去,這將比任何事情都重要!開飯,開飯,我肚子餓死了!」
圓月高懸,寒風呼嘯,月光透過玻璃窗落進溫暖的餐廳,明亮的燈光似火爐般溫暖人心,仿佛有什麼已經在此時此刻被改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