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北辰沿著腳印走了段時間,發現了個問題,那一對腳印看上去越來越凌亂,似乎是迷路了一樣,他隨著那腳印在山中賺了半天,那腳印終于在一處低矮的山洞前斷了。
皇甫北辰不敢盲目向前,畢竟在不辨敵我的前提下,任何急動冒進都可能造成致命的損失。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靠去,盡量屏氣提息,掩蓋自己的氣息,但是剛進到洞內,他便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甜而不膩,香而不俗,是阿梧的味道!
他的眸光瞬間被點亮,不禁有些急切了,只要一想到那個可能性,他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真的是他的阿梧嗎?
可是跟他一起的男子是誰?阿梧怎麼會受傷?傷的嚴不嚴重?那男子是幫她的還是挾持了她?
無數個瞬間涌入他的腦海,令他的氣息便的紊亂,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阿梧了。
急切的心再也容不下他的小心翼翼,他只恨不得此刻阿梧就出現在他面前,皇甫北辰想到這里,立刻加快了自己的腳步,順著這熟悉的味道追去。
這個山洞很潮濕,在秋天顯得格外陰沉,光線也不是很好,皇甫北辰完全靠著那熟悉的味道在尋找,終于,他感覺到那味道越來越近,突然他听到了極輕微的水聲,那是水滴打在岩石上的動靜。
轉過一個彎道,空間變的打了些,光系也亮了許多,皇甫北辰默然發現,就在遠處的岩石後面,一雙女靴在外,那是阿梧最喜歡的雲紋靴,是阿姐親手做的,跟他腳上的一模一樣,只是笑了許多。
他知道阿梧的望息訣是可以探查別人的氣息的,可是他靠的如此近,她都沒有反應,她一定傷的不輕,他什麼都顧不得了,一個健步沖了過去。
果然,他日思夜想的阿梧,就靜靜的倚在那石頭上,渾身髒兮兮的,唯獨一張俏臉白得嚇人。
皇甫北辰一驚,他覺得自己幾乎不能呼吸了,在他眼里,阿梧從來都是活蹦亂跳的,即便是中了慕容馭的催魂掌時,也沒有像今天這樣一般,整個人像是一朵即將枯萎的花朵。
皇甫北辰連忙去探她的脈息,直到模到他微弱的脈搏,他狂跳的心,才稍稍平復,見她並不像是中毒,便去查看她身上的傷口,見她胸前有暗深色的血跡,他不禁伸手輕柔的將她胸前的衣領往外翻了翻,頓時一條被鮮血染紅了的白布出現在他眼中。
那看那布條上血跡的顏色,倒像是許久沒有換過了,他熟練的從鳳棲梧的腰間拿出黑耀,極盡輕柔的將那布條隔斷,布條斷裂,那猙獰的傷口立刻暴露開來。
傷口因為得不到好的護理,又加上一路顛簸,甚至都有些化膿感染了,皇甫北辰只覺得這傷口像長在自己心尖上一般,疼的他無法呼吸。
他知道阿梧的傷口必須盡快處理,否則會越來越重,危及聲明,幸好他有隨身帶著碎玉酒的習慣,他連忙從腰間取下一個精致的酒囊,仰頭大喝一口,再俯子輕輕灑在鳳棲梧的傷口處。
清酒在接觸到鳳棲梧化膿的傷口時,甚至發出了滋滋的聲音,昏迷中的鳳棲梧甚至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
去尋找水源的燕流風,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王妃所趟的地方,一名男子伏在她胸前,他不禁快步上前,這才發現,那男子竟有些與王爺神似!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輕聲喚道︰「王爺…?」
听見聲音的皇甫北辰,抬頭向燕流風的方向看來,燕流風見果然是王爺,不禁激動的道︰「王爺!你怎麼會在這里?」
皇甫北辰見他手里捧著個葉子,葉子上似乎有水,他沒有回答燕流風的話,而是對他伸出了一只手,冷聲道︰「水!」
燕流風連忙將水遞上,皇甫北辰接過水,喝了一大口,再用自己的唇附上鳳棲梧因為傷病和饑渴有些干裂的唇,緩緩將水送入她的口中。
直到將所有的水喂完,皇甫北辰才抬頭冷冷的望著燕流風,那眸色陰晴不定,燕流風卻明顯感覺到一股涼意。
他不顧洞穴潮濕的地面,連忙跪倒在皇甫北辰面前,告罪道︰「王爺,是屬下沒有照顧好王妃,請您責罰!」
皇甫北辰卻一句話沒說,就那樣冷冷的望著燕流風,好半天他才眸色一低,從自己內里干淨的衣袍上扯下一條,幫鳳棲梧簡單包扎了傷口,再將昏迷不醒的鳳棲梧輕柔而小心的抱進懷里,大步朝洞外走去。
「我臨走前,你答應過我,會拼死護她周全,你沒做到,以後不必再出現在我面前!」直到快到了洞口處,皇甫北辰才冷冷的丟下這句話。
燕流風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顫,啞口無言。
皇甫北辰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往無淵大軍的方向趕回。
因為東方懿的得力部屬,鳳天翔的及時趕回,以及雲謹有意無意的側面圍擊,慕容馭的攻擊遭受阻礙,損傷較大,只能暫時退回到太極境內的博城。
而當皇甫北辰抱著極度虛弱的鳳棲梧回到大營時,大家正在準備慶功宴。
東方懿與鳳天翔見到皇甫北辰時,正想好好夸贊他的神機妙算時,卻被他懷中虛弱的鳳棲梧,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快去叫軍醫!」皇甫北辰急切吩咐道。
「阿辰,送到我賬里,我懂醫術,東方,你快去找軍醫。」鳳天翔對東方懿道,說完便追隨皇甫北辰的背影而去,東方懿也連忙去找正在處理傷員的軍醫。
「怎麼回事?」鳳天翔望著鳳棲梧慘白的臉色,不禁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皇甫北辰面色凝重的搖頭,道︰「我見到阿梧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了。」
鳳天翔也不含糊,連忙將自己的醫藥箱取了出來,再洗手消毒,對皇甫北辰道︰「幫我月兌掉她的外衣。」
皇甫北辰連忙將鳳棲梧的外衣月兌掉,讓傷口暴露出來。
鳳天翔看到鳳棲梧的傷口,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不禁有些抱怨道︰「這個死丫頭,簡直是不想活了!傷成這樣還敢亂跑!」
他面色凝重的望著皇甫北辰,沉聲道︰「我需要把阿梧傷口處的爛肉切掉!」
皇甫北辰驀地一抬頭,不禁疑惑道︰「切掉?」他從來沒有听說外傷需要切除的!
鳳天翔一邊準備一邊道︰「阿梧是被涂了阻止傷口愈合之類的藥劑的利刃所傷,一般的人看不出來,只會當做普通的外傷處理,這樣便貽誤了病情,這種藥劑不但阻礙傷口愈合,還會讓傷口腐爛的程度慢慢擴大!」
听著鳳天翔的解釋,皇甫北辰當真是越听越後怕,傷害阿梧的人,當真是好深沉的心機!
「沒有時間了!咱們已經沒有麻醉藥劑了,你快幫我按住她,不要讓她因為疼痛而亂動,影響我下刀。」鳳天翔已經拿著淬過火的匕首來到了鳳棲梧面前。
皇甫北辰連忙按住鳳棲梧的身子,無所畏懼的眸子里竟有些隱隱的害怕!
鳳天翔的刀才剛下去,鳳棲梧立刻痛的睜開了雙眸,但是她的眼眸毫無焦距,應該只是無意識的反應,額際滲出了豆大的汗珠,身子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扭動。
皇甫北辰一邊按住她的身子,一邊溫柔的喚著︰「阿梧,要堅強!」
隨著鳳天翔的刀子深入,鳳棲梧嘴里開始含糊不清的囈語︰「痛!阿辰!痛!…」
皇甫北辰知道,經歷了各種波折的阿梧,其實是那種內心極度堅強的女子,可是此時此刻,她毫無意識的喊著痛,那必是痛到了極致!
突然一直毛骨悚然的牙齒摩擦聲,清晰的傳進皇甫北辰與鳳天翔的耳朵,鳳天翔一驚,疾聲道︰「快!掰開她的嘴巴,不要讓她咬傷自己!」
皇甫北辰眼疾手快,迅速捏開她的嘴巴,再將自己的一直手臂塞進她口中,頓時一陣鑽心的痛感襲來,不禁讓他直冒冷汗。
鳳天翔連忙加快了自己手上的速度,迅速將爛肉剜除,再撒上金瘡藥,幫她包扎了傷口,而這期間,鳳棲梧一直在昏迷與痛醒之間徘徊。
直到一切都結束了,鳳棲梧才沉沉的睡去。
皇甫北辰輕輕的抽出自己被咬的鮮血淋淋的手臂,仿佛生怕吵醒她一般,極盡輕柔的幫她擦干淨唇畔的血跡。
鳳天翔這才看見皇甫北辰被咬爛的手臂,不禁啞口道︰「你…」
皇甫北辰卻將手指舉到唇畔,輕輕的發出一個「噓」的口型,臉上掛著無盡的溫柔。
鳳天翔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他知道,阿梧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轉身走出大帳,正踫上帶著軍醫趕來的東方懿。
「阿翔,阿梧怎麼樣了?」東方懿一臉焦急道。
「她已經沒事了,只是需要靜養,阿辰在里面陪著,我們先別進去打擾了,等過一陣子,再讓軍醫來給阿梧號脈吧。」鳳天翔松了一口氣道。
東方懿的神色中有一抹失落,雖然很快便被掩飾,但是還是被鳳天翔發現了,他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擔心,阿梧會沒事的!不如先去陪我看看傷病員吧!」
被看穿心事的東方懿,尷尬一笑,與鳳天翔一起去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