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北冥的震驚難以言喻,但是更加震驚的是還是席中的大臣,他們什麼樣的名畫沒見過,可唯獨這樣的奇作,生平未見,全都目瞪口等,不能言語。
皇甫北冥不禁看向皇甫北辰,他以為如此奇妙的構思,必定是他的主意,不禁道︰「阿辰,真有你的!」
皇甫北辰連忙澄清道︰「皇兄,這可不是臣弟的想法,這都是皇後娘娘以及阿梧和阿翔的主意。」
皇甫北冥將目光轉向鳳氏姐弟妹三人,情不自禁道︰「倒是朕小看你們三個了,沒想到竟能想出這樣的奇招。」
听了方才的對話,在座的大臣不禁又開始竊竊私語了,或許前不久當他們听到那些有關鳳氏的傳言時,雖然也有議論,但是多數是不相信的,混跡官場的人,自然明白,這不過是官場一種形式的爭斗罷了。
可是看了今天的表演,听了方才的對話,他們不禁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如若那些傳言非真,那今天這出以彩蝶為畫的戲碼從何而來?若非鳳氏三人真的會妖法,如何能驅使彩蝶為其所用?
鳳清姿雖听不清台下的閑言碎語,但是但看那些大臣眸中躲閃的神色,以及略微的敵意,她似乎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而坐在她身後的陸綄,看她的神色一驚不能刻意維持平靜了,她的眸子里噴射著怨恨的火焰,她長長的指甲幾乎都陷進了肉里,她卻毫無所覺,她知道,自己必須要采取行動了,否則,今天豈不讓鳳清姿出盡了風頭!
她神色一凜,望向對面的父親,父親依舊閉目端坐,似乎毫不所動,雖然父親曾經一再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輕舉妄動,毀了陸氏大業,但是她才不管什麼陸氏大業呢!她只知道,只有她當上太極國的皇後,陸氏一族才能光宗耀祖。
繼而她將視線越過父親,而投向不遠處的原,原其實一直偷偷盯著綄貴妃,萬分緊張的等著貴妃娘娘給他的指示,如今看到陸綄的目光朝他投來,他立刻會望了過去。
陸綄輕微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行動了。
而接收到陸綄訊息的原,猛然起身,跪倒在地,大聲道︰「皇上,微臣有話說。」
皇甫北冥的心情極好,不禁喜笑顏開的道︰「愛卿有話請說吧!」
原緩緩抬起頭來,神色略顯不安的望了望對面的綄貴妃,這才道︰「皇上,臣剛才听到,剛才的奇妙之舉,乃是鳳氏姐弟妹三人所為,不禁想起了幾日前的流言…」
「閉嘴!朕說過,不準在宮內再散播這些謠言,怎麼?你把朕的話當耳旁風嗎?」皇甫北冥生怕在此處再重提舊題,會惹惱阿姿,怕她受委屈,連忙打斷了原的話。
原雖然被打斷,但是他停了停,似乎是下了什麼極大的決心,毅然決然道︰「皇上,臣沒忘,但是為了太極國的安寧,臣只好忠言逆耳!」
皇甫北冥不禁真的動了氣,他不知道這個平日里十分低調的原,今日怎麼突然高調起來?但是他決不能讓阿姿受到委屈。
皇甫北冥剛要動怒,卻被鳳清姿不動聲色的拉住了,她莊重而不失優雅的緩緩站起,對原微笑以對,緩緩問道︰「不知道大人何出此言啊?」
原有些啞口,但是為了強迫自己淡定,他不禁故作鎮定道︰「相信皇後已經听說了最近宮中的流言,本來微臣並不相信,但是今日親眼所見,你們姐弟妹三人竟然能操控其他生靈,來為自己所用,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原說完,故意環顧四周的大臣問道︰「眾位大人,你們說說如何?」
席間頓時傳來一片附和之聲︰「對呀!」
「是!」
「的確如此啊!」
「……」
鳳清姿微愣,本來她是打算要彰顯自己的能力,才托阿翔跟阿梧幫這個忙,沒想到這竟成了別人來印證流言的證據,他不禁一時有些失口,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畢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鳳天翔不禁從席上站起,對皇甫北冥微微躬身道︰「啟稟皇上,這根本不足為怪,只是人為而已,根本沒有什麼怪力亂說。想必剛才眾人大人也曾聞到這空氣中淡淡的香氣,而這香氣正是吸引這些天蝶聚集的原因。」
鳳棲梧不禁也起身道︰「沒錯,我們事先在畫師的墨水中,加了天蝶最喜歡的香味,一開始香味被墨香掩蓋,自然沒有天蝶被吸引,但是當墨跡漸干,那隱藏在墨香中的能吸引天蝶的香味自然便顯露了出來。」
有些大臣恍然大悟,不禁低聲贊嘆,好方法。
原見本來還與自己有利的局勢,瞬間在鳳氏兄妹的三言兩語下形勢急轉,一想到此事若是不能辦成,將來自己的處境恐怕比現在還要艱難,他情不自禁道︰「定國將軍與北辰王妃好會自圓其說,剛才眾位大人也都听見了,他們兄妹二人稱這些彩色的蝴蝶天蝶,但是試問,有誰曾見過這樣的蝴蝶?又有誰知道它的名字是天蝶?」
鳳棲梧本來就有備而來,豈會被他幾句話便唬住了,她不禁輕笑出聲,略帶鄙視道︰「都說無知者無畏,本王妃本來還不相信,如今卻不得不信了,竟真有人蠢到自己不知道,便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把不知道當做理所當然的事。」
原面上一紅,他從來不知道,那個傳聞中極少露面又極為北辰王寵愛的王妃,嘴上功夫如此了得,他不禁突然生出一股臨陣月兌逃的懼意。
鳳棲梧見他無話可說,不禁道︰「倒是一項低調行事的大人您,今天的舉動異常高調,莫不是您受了什麼人教唆,要來誣陷我們吧?」
原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情不自禁的望向陸綄的方向,見陸綄將頭別向別處,知道她定不會救自己了,他這才明白自己給人做了棋子,但是他知道,這時候他決不能承認,否則,自己就會被冠上勾結後宮,污蔑皇後,藐視皇權這樣的大罪,那才是萬劫不復呢。
所以他不禁攥緊了手中的紙條,連忙道︰「北辰王妃明鑒,微臣並沒有受人教唆,只是微臣自己的想法而已。」
皇甫北冥也感覺到事情有些蹊蹺,好像今日的國慶盛典成了為人所利用的場合,他決不允許別人傷害阿梧,但是今日畢竟是國慶盛典,他不能肆意妄為,便只得道︰「都不要說了,今日是國慶盛典,有什麼事等明日早朝再議不遲,還有,朕再次聲明,皇後為人溫和善良,並未皇室誕下皇子,功勞居偉,朕決不允許有人再傳些無中生有之事,否則,朕必定嚴懲不貸!」
「是!」席間眾人連忙跪地應道。
鳳棲梧緩緩坐回席間,她嘴角掛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意味,這原不過是個小角色,本就不值得她浪費精力,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她自然懂。
而此刻的陸綄已經有些微微冒出冷汗了,看來還是她太過大意了,鳳氏三人恐怕沒有那麼好對付,她不禁有些懊惱,卻又無可奈何,最後只好有些怨恨的瞪了眼身邊的侍女祁月。
祁月被她那一眼瞪得渾身一哆嗦,她知道自己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但是與其回去讓陸綄打罵,不如放手一搏,不成功便成仁,反正沒有國舅爺的解藥,她一樣是死。
祁月下定了決心,微微湊近了陸綄,低聲道︰「娘娘,莫生氣,是奴婢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但是奴婢又有了個新辦法,必定能助娘娘揚眉吐氣。」
陸綄有些懷疑的望著祁月,低聲道︰「當真?」
祁月點點頭,悄悄在她耳邊一陣低語。
鳳棲梧早就看在眼里,她不禁對身邊的皇甫北辰與鳳天翔低聲道︰「這個祁月果然古怪,恐怕又要教唆陸綄了。」
鳳天翔抬頭看了一眼道︰「無妨,不過是秋後的螞蝗,蹦不了幾天了。」
皇甫北辰低聲道︰「我已經派人查過了,這個祁月本事慕容雪的貼身侍女,被她收買後,加入了慕容馭的天魔教,我猜測這次的事情恐怕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這次咱們先處理了陸綄,至于這個祁月,她是引出慕容雪的重要線索,暫時還不能動她。」
鳳棲梧與鳳天翔點點頭,只好先臨時改變一下計劃,把目標對準了陸綄。
因為剛才的事情,場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眾人都沉默緘言,不敢說話,就在這時,卻突然听陸綄道︰「皇上,臣妾听聞,咱們北辰王妃琴藝無雙,還曾經與無淵國太子,哦,也就是當今的無淵帝琴笛和鳴,今日盛典,不如讓北辰王妃為眾人奏上一曲可好?咦,說來奇怪,不知道咱們北辰王妃如何識得無淵帝啊?」
席間的眾大臣再度變色,就連皇甫北辰等人也不禁有些震驚。
鳳棲梧當初去無淵療傷的事,知曉內情的不過幾人,為何陸綄會知曉此事?
皇甫北辰望向祁月的神色不禁變得寒冽,祁月被盯得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她分明看到,皇甫北辰的眸中,動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