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宸貴妃與熹貴婦同時懷孕,是宮中的一大盛事,甚至宮中都暗中傳言,說這次誰若是能一舉誕下皇子,便能成為皇後,雖然皇上並沒有表達過這樣的意思,但這在眾人心中似乎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過不多久,宮里就傳出流言,說宸貴妃與示威燕子飛關系曖昧,皇上雖然不信,卻也與貴妃之間產生了誤會,正巧當時柔然不安分,皇上一怒之下,便親自北上討伐,離開了皇宮。」
「後來,十月懷胎,本來懷孕時間比宸貴妃短的熹貴婦,因為有些早產,竟提前分娩,生下一名男嬰,是老婦接生的,當時宮里的所有人都很高興,雖然皇上向來寵愛宸貴妃,但是這次與宸貴妃生隙,熹貴妃又先產下皇子,大家都以為這次的皇後之位必定是熹貴妃的了。」
「熹貴妃的貼身侍女祁月便想她提議,馬上修書一封給皇上,可是熹貴妃卻拒絕了,但是老婦畢竟只是個產婆,並無法知道其中的內幕,後來不幾日,熹貴妃找到老婦,讓老婦為宸貴妃接生。」
「這為妃子們接生,這本來就是老婦的職責,所以老婦便一口應承下來,可是熹貴妃卻讓老婦偷偷將宸貴妃所生之子,無論男女,皆抱回去給她,說是貴妃產下的是死胎,老婦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這後宮中爭名奪利的手段。」
「當時的宸貴妃與熹貴妃相比,為人和善,不喜爭奪,若不是皇上寵愛,恐怕絕對不會坐上貴妃的位子,而如今皇上不在宮中,後宮中儼然是熹貴妃一人的天下了,老婦哪里敢違背她的意志,便帶著無限的愧疚去為宸貴妃接生。」
「可是誰承想,熹貴妃竟然福祚恩佑,生下了一對雙胞胎,熹貴妃一早就在宸貴妃宮中安插了人,如果老婦不把孩子交給她,她一定不會饒了老婦,所以老婦無奈,只好把哥哥抱給了她的人,因為不忍善良的宸貴妃忍受喪子之痛,便向熹貴妃隱瞞了她生下雙生子的事情。」
「而皇上正好打了勝仗,凱旋而歸,听說宸貴妃正在生產,連夜趕回宮中,但是那時宸貴妃已經生產完了,雙胞胎中的哥哥已經被抱走,老婦知道,若是熹貴妃知道我隱瞞了宸貴妃生下雙胞胎的事,一定不會饒了老婦,所以老婦連夜便逃出了皇宮。」
「至于後來的事情,老婦為了不被熹貴妃查出來,早就隱姓埋名,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就不知道了。」
听了王氏的話,皇甫北冥和鳳清姿,這才意識到,原來當年竟還有這樣一件宮中秘事,雖然震驚,但是他們也還是能夠接受,畢竟,這就是後宮之爭,自古以來皆有之。
皇甫北冥命燕流風將產婆王氏安全送出宮去,自己則與鳳清姿回到御書房中。
鳳清姿自從從密室中回來,就有些神情恍惚,皇甫北冥不禁擔憂的問道︰「阿姿,你怎麼了?」
鳳清姿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輕輕顫著,一頭撲進皇甫北冥懷中,哽咽道︰「阿冥,這就是後宮嗎?好可怕!所以綄貴妃才想要害死我的孩子嗎?」
皇甫北冥輕輕安撫著她的背脊,卻又無力辯解,沒錯,這就是後宮,一個比戰場還要可怕的地方,他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去困擾阿姿,他要讓阿姿永遠簡單而快樂。
「阿姿,如果我要是遣散了宮中妃嬪,從此施行向無淵那樣的後宮制度,可好?」皇甫北冥突然道。
鳳清姿的哽咽突然頓住了,不禁從他懷中起身,一臉震驚的看著皇甫北冥,問道︰「你說什麼?」
「阿姿,你看阿辰和阿梧,他們活的多麼簡單,幸福,如果從今往後,我的身邊也只有你,難道不好嗎?」皇甫北冥解釋道。
鳳清姿連忙搖頭道︰「那怎麼行!你是皇上!」
「可是無淵的皇上也只有一個妻子啊!」皇甫北冥憧憬的道。
「可是,阿冥…」鳳清姿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皇甫北冥打斷了,道︰「好了,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查明當年事情的真相,既然產婆王氏說宸貴妃生下的是雙胞胎,那麼阿辰還有個孿生哥哥才是,而且,我依舊沒有搞清楚,我到底是誰!」
皇甫北冥有些沮喪,「本以為這個產婆王氏會知道內情,卻也不過只知道皮毛罷了,竟然又牽扯出宸貴妃的雙胞胎,事情更加的復雜了,但是當年知情的人卻越來越少了。」
鳳清姿看出了皇甫北冥的沮喪,不禁道︰「事已至此,恐怕只有當事人才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雖然這麼說,但是宸皇後去世已經這麼多年了,母後…也不知生死,慕容馭不知所蹤,當年多少知情的人也幾乎都被殺了…要想知道真相,還能找誰?」皇甫北冥不禁道,只是他剛說完,便有一絲靈光閃過,不禁喃喃道︰「對啊,還有慕容馭!」
鳳清姿望著皇甫北冥興奮的表情,鼓勵他道︰「沒錯,只要抓住慕容馭,或許就能知道當年的真相!」
「可是」皇甫北冥不禁又有些猶豫道︰「雖然阿辰答應我,會活捉慕容馭回來,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如果真到了必須要除掉慕容馭的時候,他一定不會手軟的。」
「阿冥,你也去無淵吧!」鳳清姿突然道。
「什麼?」皇甫北冥震驚道。
「阿辰當初離開的時候,不是提到,說在無淵發現了慕容馭的蹤跡,如果你也去的,或許還能活捉慕容馭,也才能真正知道事情的真相,去無淵吧!」鳳清姿平靜而堅定的道。
「可是,我怎麼能放心留你一個人在這?」皇甫北冥不禁道。
「阿冥,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作為你的皇後,我其實什麼也沒做,是個非常不稱職的皇後,可是我不希望成為你的累贅,即便不能幫你,我也不要成為你的負擔。」鳳清姿有些哽咽道。
「阿姿,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是你的相公啊!為你著想是應該的,況且我從來沒覺得你是負擔,你不知道,你給我帶來了,我從小就缺失的家的溫暖,這是其他人誰都做不到的!」皇甫北冥將鳳清姿攬進懷中,動情道。
「阿冥,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我希望你快樂,你去無淵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況且我是皇後,誰也不敢輕易動我,再說,阿梧還給我留了很多人,她們會保護我的。」鳳清姿鼓勵他道。
皇甫北冥望著鳳清姿眸中的堅決,不禁露出一個微笑,道︰「好,听你的!」
第二日早朝,皇甫北冥突然宣布了一間讓所有人震驚的事,遣散後宮所有妃嬪,凡未有子嗣的妃嬪,全部遣還原籍,不願意回去的,便削發為尼,從今往後,太極的皇宮也施行一後制,再也沒有三宮六院。
因為皇甫北冥的妃嬪中,只有陸綄是生下過皇嗣的,所以除了她和鳳清姿,所有後宮妃嬪都走得走,為尼的為尼。
「阿冥,你,你…」听人說了早朝上的事後,鳳清姿連忙跑去書房找皇甫北冥。
皇甫北冥連忙截住她後面的話,道︰「阿姿,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女子,我也想向阿辰和阿梧那樣,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鳳清姿情不自禁的掉下了眼淚,阿冥是一個君王啊,可是他卻說他只愛她一人,還為她遣散了後宮。
「阿姿,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去無淵,查明事情的真相,可是我不想後宮的紛爭傷害到你,本來我是打算把二十七年前的事弄清楚再做這件事的,但是我若是離開太極,必定又會起紛爭,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皇甫北冥溫柔道。
此時此刻,已經無需更多的語言,彼此的心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了,鳳清姿暗暗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堅強起來,為了阿冥,也為了他們的孩子。
沒過幾日,皇甫北冥就宣稱身體微恙,暫不理朝政,朝中大事暫由左右二相監管,而實際上,皇甫北冥秘密帶人,正馬不停蹄的趕往無淵。
而皇甫北辰他們在慕容玉為他們準備的秘密藏身處已經呆了有近十天了,可是東方懿一直沒有露面,他們不禁有些擔心他一個人在宮中的情形,但是慕容玉每次來都是說他沒事,讓他們安心等候便是。
這天夜里,皇甫北辰等人依舊如往常一樣,一邊生火取暖,一邊分析和討論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突然,皇甫北辰眉頭一挑,見鳳天翔也不自覺的望向他,兩人異口同聲道︰「有人來了!」
往常這個時候,為了安全起見,是絕對不會有人過來的,皇甫北辰不禁提醒大家︰「注意隱蔽。」說著將爐火熄滅。
這里頓時暗了下來,除了皎潔的月光,和冷颼颼的寒風,這里頓時變得安靜而詭異。
「公主,你們在哪里?我是十一。」眾人听出是扶風十二郎里的十一,這才連忙現身,卻見他一身白衣,在月光映襯下,顯現一種詭異的暗色,明顯是負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