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墨紅妝是直接用吼出來的,嚇得小個子一個踉蹌,連忙沖到桌子旁邊坐下,重樓也是白著一張臉,最終還是邁起快步,走到桌旁坐了下來,坐下之後動也不敢動,下意識地重樓用眼神詢問著墨紅妝接下來,該怎麼做……
「看我干什麼?難道吃飯還要我教你們麼?」
墨紅妝回瞪回去,這兩只豬頭是怎麼回事啊,一大早就想把我氣得火冒三丈是不是?真不知道昨天自己到底是發了什麼神經才把這兩只豬頭給撿回來,自己那時候是虐那胖子虐的神經錯亂了吧?!
重樓也覺得自己剛剛確實像個白痴,不敢多話,拿起桌上的一個饅頭便吃了起來,小個子看了看自家義父的行為,有些猶豫,還是伸出手捧起面前的一碗粥喝著,順便也拿起一個包子,時不時看了看旁邊黑著臉的墨紅妝,隱隱畏懼。
墨紅妝甩了甩頭,站起身子,直接往門外的方向走了出去,該死的,再在這里呆下去自己真不敢保證會不會宰了他們,還是給自己一個平息的時間好,來,深呼吸,別氣著了自己,這樣對自己損失太大了點。
「咳咳,小個子,剛剛義父的表現,是不是糟糕透了?」
墨紅妝走出房門之後,重樓這才有些尷尬地問著身旁的小個子,小個子轉悠著眼楮,同樣也是輕咳幾聲,小聲地對重樓說著︰「我想,是有些糟糕,看主子那麼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就知道了。」
「唉,真是,在那個女人面前,自己還真是糟糕透了。」
重樓聞言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饅頭,有些挫敗地嘆息道,這讓小個子想要安慰,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重樓剛剛的表現,咳咳,確實讓人說不出什麼「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的風涼話,而且,自己也做得太差勁了,不行,自己不能拖義父的後腿,自己一定要克服對墨紅妝的恐懼,以後她就是義父的主子,自己的主子,自己怎麼能夠害怕她呢?!
小個子暗暗下定了決心,一旁的重樓也陷入了自己的挫敗感中無限自責,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小個子的轉變,緊接著小個子捧起面前的肉粥,大口喝了起來。
墨紅妝再次來到了昨晚翻牆而下的那片草地之上,聞著這清雅花香,昨夜月色朦朧,導致今早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牆角還有種著一顆楊樹,只是秋季的蕭瑟,將那原本翠綠的枝葉變得光禿禿的樣子,看起來,頗有一股孤寂的傷感。
墨紅妝將背脊靠在這顆楊樹上,微風吹過,卷起了墨紅妝身上那抹白,花兒搖曳,飄散淡香,靜人心脾。
今天墨紅妝很難得沒有穿自己喜歡的紅衣,而是一身白色,淡雅,樸素,精致,或許是受了這「清幽居」名字的印象,很難得的,讓一向紅衣張揚的墨紅妝,今天有感覺披上那抹素白了。
有感而發,不需要遮掩,僅憑自己的心所想,去做,這是她墨紅妝一向而來的準則,哪怕,是要選擇放棄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但她更寧願傾听自己內心的聲音,不想後悔,也無需後悔。
不施粉黛,天然而成的容貌,白皙通透,與那身上一襲白衣般,腳下水仙綻放,襯托了那抹白蓮,一縷幽發傾灑于肩上,用一根通白的玉帶豎起,隨意放下,如肌膚凝玉般,白衣輕展,貌如絕霜。
秋季的陽光,今天早上看起來雖然烈,但由于即將臨冬,順帶著那風兒也變得有些蕭瑟起來,吹到人身上感覺冷冷的,從那衣服上的縫隙中拼命鑽著空子,在肌膚之上肆意橫掃著,哪怕這陽光再烈,也讓人感覺到了一陣寒意,若是旁人恐怕都會咒罵一下這鬼天氣,然後將自己的外衣拉得更緊一點。
但墨紅妝不,她從小到大都一直很喜歡這種貼近自然的感覺,以前對季節沒什麼概念,但現在她最喜歡的就是秋天,秋天在人們的眼里都是一個金黃豐收的季節,充滿詩情畫意,但對于墨紅妝來說,沒有那麼多詩人的多愁善感,嬌作柔情,之所以最喜歡這個季節,是因為在這個季節的某一天,自己遇上了今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因為他們,原本對季節無感的墨紅妝,也漸漸喜歡上了這蕭瑟的秋季,也愛上了一場大雨,梨花散落,落葉歸根,沖走一切,帶來新生,同樣是秋,卻給自己墨紅妝的人生中帶來了兩位貴人,所以,她愛上了這片秋。
墨紅妝輕輕閉上眼楮,感受著陽光照耀在身上那種溫暖的感覺,風塵微動,跳躍著,徐徐吹過,有些亂了墨紅妝額前的劉海,卻不為所動,其實墨紅妝一直在想著,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墨紅妝說了謊,她沒有對重樓和小個子說實話,其實之所以讓他們沒听到自己的動靜,那是因為自己在偷偷听他們說話,至于早膳,也只是剛好拿來當一個借口罷了。
盡管這個舉動在旁人眼里看起來很不恥,但墨紅妝感覺無所謂,更何況還沒有人知道,她必須明白重樓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夜觀星宿,說得好听,但能不能做到卻是一回事,若真能做到,那必定是高人,而且還是祖傳下來,關于家族的手法,這點對于前世出生于醫學世家的墨紅妝來說,再清楚不過了。
若是野史,不可能做到只是看了一會兒星宿就能做到算命的地步,這必定是要由好幾輩人的積累,乃至于後人的學習,運用,天賦,才能做到如此精致,重樓他有天賦,可怎麼會落魄到如此下場?
重樓觀星之時,那姿態,那手法,那動作,猶如本能般地自然而成,沒有半點猶豫,仿佛在做著如同吃飯般簡單的事情,若不是那時候親眼目睹,或許墨紅妝也不會相信這世界上真有如此能人,能夠通過星宿來算出自己的命運如何。
重樓不是那種喜歡做一些裝神弄鬼的事情的人,他之所以那麼做,肯定是以前也經常用過這算命的手法來算自己的命,並且次次成功,或許,是一定會成功。
就連雲止也不知道,「重」的姓氏以及這家族從何而來,或許這是重樓取得假名字?不,應該不會,不然的話自己也不會有那麼大的違和感,總感覺是在哪里見過這個姓氏,一時間想不起來了,偷听重樓和小個子的談話也沒得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不過對于重樓此刻的忠誠,墨紅妝感覺很滿意。
等有機會的時候去問問七叔和爺吧,現在,還不是時候,走一步算一步吧,就算是隱藏在自己身邊的老虎,只要能把自己把暗處的老鼠抓出來,那麼就是有用的,管他的獠牙,到底是為誰而張開。
過了半響,清幽居的門外響起一陣有秩序的腳步聲,打著節奏般,踩在那石板路上,幾個身穿白絲蓉服的丫鬟手上拿著托盤,上面放著各式各樣熱氣騰騰的早膳,想必是剛從廚房中拿出來不久,瞧這色澤,食色味香,光是看著都讓人感覺到食欲大好。
「見過紅妝小姐。」
這幾個丫鬟顯然眼尖地看到了楊樹下的墨紅妝,帶頭的那個丫鬟率先請安,緊接著身後的丫鬟也是有模學樣,時不時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一眼閉眼而息的墨紅妝,這就是昨天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個十年前的庶女嗎?現在看起來,這氣質果然不同凡響,真不愧是墨老王爺親自制定的未來太子妃,還敢跟大夫人還有老爺他們叫板,真是不知道該說有勇氣,還是愚蠢。
以為有這未來太子妃,以及墨老王爺的呵護就能夠這麼肆意妄為嗎?但在王府生存了這麼久,這些丫鬟對于看人的眼光也有了一定的認識,見到這墨紅妝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絕非愚昧之人,但又為何,那麼急著鋒芒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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