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檢視尸體的是崆峒派受傷較輕的石雷鳴,也是三人中最年長的老大。二弟趙音的傷勢也不是很重,內力不繼,虧空的厲害。只是可憐那個三弟劉慶文右手的手筋被重創,這右手,恐怕此生再也不能拿劍。而三人中最沉穩的老大石雷鳴竟然會如此沒有分寸,難道尸體上有什麼駭人的東西?婠瑩,蕭白和其余兩個人趕忙都過去看。
只見石雷鳴揭開了一個蒙面人的面紗,面紗已殘破,面紗下,竟然是,竟然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而且這血痕尤鮮,似乎是剛剛才被毀容的。
可是兩人都只有在蕭白身後給負傷的敵人補上致命一擊,蕭白劍雖然快,雖然凌厲,但是劍劍都不下死手,只是把人打傷而已。
難道是剛剛那些還活著的蒙面人在打斗中做的?這容貌,幾乎是被削去後再被用劍劃花一樣,幾乎都可見骨。
這毀容的方式,若不是早對這人懷恨已久,是斷斷做不出來的。或者是,這是他們的硬x ng規定︰死去的人,也不可留下面目?婠瑩不禁皺起眉頭,這些人作風如此神秘,到底是什麼來歷?
月婠瑩看著那血肉模糊的臉幾乎要嘔出來。石雷鳴把所有人的面紗都揭開,竟然都是如此,沒有例外。原來婠瑩也只是覺得這隊人是訓練有素而已,沒想到,竟是如此的紀律儼然,已經到了讓人心驚的地步。
蕭白幫著他們收攏了蒙面人的尸體,並沒有發現什麼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婠瑩也早已料想到了,這是一團謎,沒這麼容易就解開。這些紀律嚴明且功夫不弱的蒙面人,竟然是為了追殺上任的南翎的遺孤,實在讓人費解。
南翎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職位,能當上南翎的人必然是江湖中公認威望很高的人,在他手中掌管著江湖中最大的兩個盛會,一個是新秀大賽,一個是武林大會。同時也掌管著江湖中所有的派系,鏢局,商戶的平安銀。
但是南翎向來是武林中德行出眾之人,上任南翎鄭許就極其受人尊重,而且在江湖中一直扮演一個公允公平的角s ,從沒听說過與誰樹敵。于十五年前逝世,傳位于現任的南翎,怎麼反而過了十五年後,卻有人要追殺他的遺孤?
鄭家其實說來也命途多舛,自從南翎逝世後,十年間,他留下的兩子,鄭振和鄭醍都先後意外身亡,各自留下一子和嬌妻。
「今r 若非閣下相助,崆峒派就要愧對南翎鄭先生了。懇請閣下賜名,崆峒派改r 必定登門拜訪致謝。」石雷鳴說道,這句話已經說死了,一定要刨到婠瑩的底不可。
顯然他們經不起再一次的意外了,婠瑩也不怪罪,如實告知︰「在下是月婠瑩,月氏拗鋼的當家。」
「原來是閣下,今r 多虧有您的支援。」稍微年長點的婦人開口致謝,「久聞月氏少當家聲名,今r 總算得見。」
婠瑩知道她是客套,但是也只有女人,才能在這種時候把這種尷尬的氣氛調和。
「多謝月當家,救了鄭氏最後的血脈。」旁邊稍年青的女人也抱著孩子說。那兩個男孩子都有六七歲大了,顯然是驚慌過度,臉上還帶著淚痕就累得入睡了。
小孩子真好,只要在母親的懷抱里就能安然入睡。鄭老夫人也是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婠瑩,接過兩個孩子,把他們安置下。
「這位少俠是?」石雷鳴注意的一直在默默的打理所有事情的蕭白,那一身驚艷的武功,實在讓石雷鳴甘拜下風。
「這是我的保鏢,蕭白。」婠瑩說。
「蕭少俠的功力深厚,今r 幸得你們的援手,我們才能月兌險。不知蕭少俠師承何人?」趙音也明顯對他非常有興趣。
蕭白無助的看了一眼婠瑩。
「你們要去何方?去南翎所在的赤木城嗎?」婠瑩引開了他們的話題。
「不是,南翎已經動身到安寧鎮去了,我們在前面的南山城匯合。」石雷鳴跟婠瑩說,「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可以請你們和我們同行,三弟又受傷這麼重,等到達南山城,我崆峒派必有重謝。」
必有重謝?婠瑩心里盤算了一下,南山城距離此地起碼還有三四路程,繞行去南山城,也不過多一天左右的路程,當下婠瑩就決定這次就客串一把保鏢了。
想了想,婠瑩就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支支吾吾的說︰「我們原也是要去安寧鎮,你們繞道去南城鎮可就是兩條路了。這一來一回,要多費兩r 功夫。」
「月當家有什麼要求不妨直說。」石雷鳴在崆峒派也是做執事管理的工作的,當然明白月婠瑩話語中的意思。
月婠瑩模模鼻子說︰「這個,蕭白是我雇佣來的,你們都看到了,他是武功很好,當然價碼也就高……」
「我們崆峒派還付得起。」一直沒說話的劉慶文突然開口。
「劉少俠是明白人,多謝少俠們體恤了。」月婠瑩繼續賠著笑臉,「在商言商,各位不要怪我把話說在前頭。這幾r ,就要五百兩銀子就好。」五百兩對崆峒派的威名來說,對這些人的命來說,根本是不值一提的,石雷鳴連忙答應。
婠瑩雖然說是收了錢的,但也是賣了一個人情給了崆峒派,這崆峒派雖說地處偏遠,這些年又沒落了,被少林和武當搶了風頭,變成了二流的門派,但是里子還十足得富得流油的。
「哼。」果然還是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劉慶文當下就直接生氣了,別過頭,不屑與之為伍。
婠瑩擺手制止了石雷鳴的道歉,她本來就不是江湖中人,她只是一個商人,偶爾的見義勇為可以做做,但是保護人這種事情,本不是她分內之事,又耽誤了她的行程。所以收個錢,她心里根本就沒有壓力。如果大家一個個都見義勇為,送佛送到西,那那些鏢師,那些門派靠什麼營生?
婠瑩從騾子所負的袋子里拿出幾包粉末,叫兩位婦人細細的撒在衣襟,袖口,指甲和頭發上。又給了她們一些飛雨調養的小毒物,也好自保。如此一來,這幾個人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婠瑩也暗自揣了一些在袖中,剛剛真的是太危險了,婠瑩剛剛匆忙之間根本連「護身符」都沒有拿。要是當時,那個首領動手了,婠瑩真的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得虧婠瑩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兵行險招,用氣勢生生嚇唬住了那個首領。
原來這小妮子剛剛用的是一招先聲奪人的空城計,真是高,不過也實在是太險。
蕭白主動提出自己來守夜,傷的不重的石雷鳴和他一起守夜。饒是石雷鳴這般健談之人,不知問了多少句,也不見蕭白回答一句半字。
婠瑩看了暗暗好笑,這塊蕭大木頭根本不會講話,更不會拆自己的台,不知道這崆峒派的人要是知道蕭白的身價才區區十兩銀子,會是如何反應?我月大小姐真是天縱奇才,這一進一出,就翻了五十倍,噓噓,小聲點笑。
賺錢的感覺總是讓人興奮至極的,婠瑩的睡夢里都是白花花的小銀子鋪天蓋地的砸來。
但是其實月婠瑩,月氏拗鋼,哪個是缺這區區五百兩的?只是婠瑩一直信奉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要窮,更何況這送上門來的銀子,我不接誰接。月大當家萬事以利為先,就光光這一點,就堪為天下商人的表率,就無愧于這「關內第一軍火商」的錚亮頭餃。
第二r ,他們采用了急進的方式行走,這一r 緊趕慢趕,就走出了四五十公里開外。五個老弱婦孺騎著僅有的兩匹馬,牽著婠瑩的騾子,連月當家都下馬步行,一路上不曾停下來吃點東西,直到昏黃的時候才停下來歇一歇腳。
這一r 真的是人困馬乏,婠瑩和蕭白打了野味,由蕭白親自動手,細細的烤了,分給各位傷殘、婦孺,所有人都饑腸轆轆,三下五除二地把兩只野味都吃的一干二淨。
把所有人都喂飽了以後,幾乎所有人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直接昏昏入睡了。
這一夜,只留下婠瑩和蕭白守夜。
第三r 又是如此,依舊按照婠瑩要求的急行,本就非常疲累的傷員不時有幾句抱怨,在馬背上的小孩子也常常啼哭,鄭氏的兩個婦人也都連安撫的力氣都沒有,只緊緊抱住孩子,不讓他們掉下馬背去。
鄭老夫人也不堪勞頓,但是為了鄭氏的血脈,又生生的咬牙繼續堅持。
這一r ,婠瑩提前了一個小時扎營,把干糧留給兩個鄭夫人,又囑咐了幾句,然後帶著蕭白在四周不知道在尋找些什麼,飯剛剛做好兩人就回來了。
晚飯後,眾人又各自睡了,這次還是蕭白和婠瑩守夜,原先婠瑩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蕭白聊聊天後來困意來襲,就只留下蕭白一個人守夜了,月大小姐也慢慢靠在石頭上睡著了。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火焰舌忝舐木材的嗶啵聲。夜慢慢的深了,蕭白面對著火焰眯著眼,不知道是已經睡著了還是在發呆。
火光慢慢的微弱下來,蕭白卻沒往里面添柴火,連著兩r 沒有好好休息,是鐵打的也吃不消啊,這夜又寂靜的讓人昏昏y 睡。蕭白依舊一動不動的坐著,這時,突然,從樹林里傳來了細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