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後,葉天等人終于踏入了燕京城。
大燕國的d d 。
縱是見過大周國的京師,縱使認為京師才是天下第一城,不過,自葉天進入燕京城後,才發覺自身孤陋寡聞,膚淺無比。
因為燕京城毫不比京師差。
只因大周國掌管著天地氣運,乃是天下公認的霸主帝國,名聲在外,所以論其影響力,論其經濟實力,政治地位才會給人一種錯覺,忽略了燕京城的存在。
然,當葉天親眼見到燕京城後,卻不得不震驚,不得不重新估量。
柳風在前方帶路,似乎察覺到了葉天的異狀,微微一笑道︰「這不過是燕京城冰山一角,等安頓下來見過吾皇之後,我帶著諸位好好縱覽一番,見識一下我大燕的無上風采。」
葉天抬起頭,望著蒼天呼了口氣。
他似乎有些明白柳風所說的話了,或許是事實也說不一定,因為他確實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氣息由四面八方向此城匯聚,這股氣息他並不陌生。自被封為星門將,接受代表星門將身份的玉牌後,他便擁有了這種氣息。
可是現在,匯聚而來的氣息,大部分散發在燕京城,另有一小部分,微乎其微籠罩在葉天身上。
或許,這就是人人所說的天地氣運。
葉天點了點頭,示意柳風听到了,但目光卻落在方子逸身上,一路走來,這家伙沉默寡言,眉間緊鎖,面s 發白,與初見時似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問起原因,卻只是搖頭說沒事,這讓葉天暗暗留心起來,再次說了一句︰「方子逸!」
方子逸茫然抬起頭,眉宇間竟募然閃過一絲黑氣,看著葉天道︰「我沒事。」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葉天凝視了他良久,慢慢收回目光,既然不想說,那麼只有再分一份神了。
不過,葉天剛收回目光,方子逸忽然全身一抖,猛然扭頭看向一側,神s 狂變,一股冰涼且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佔滿了他的心,雙眼瞪得滾圓。
葉天一驚,順著他目光看去,更是驚疑起來。
那里只有一些販賣的商販,與過路的行人,其他別無所有,是什麼讓方子逸這般恐懼。
柳風似發現了異常,問道︰「怎麼了?」
「沒事。」
方子逸全身顫抖起來。
他看到了什麼?
一個全身邋遢、骯髒無比的白胡子老者,衣衫襤褸、破破爛爛的好似乞丐,蹲在那個方向的角落里,笑眯眯地看著方子逸,向著他擺手像是打招呼,這一刻,老者嘴唇無聲微動,好像在說︰「拜老夫為師。」
明明大活人蹲在那里,可是除了方子逸似乎沒有人能看到,就連靈識超絕的葉天竟也不能感受到,的確令人震驚怪異。
而那些商販似也發覺不了,因為那老頭太髒了,如果被看到,一定會將其驅趕。
方子逸顫著聲音問道︰「葉、葉天,你什麼都看不到嗎?」
「什麼?」
方子逸心神一恍惚,再次看去,竟然再無那老頭身影,他擦了擦雙眼,再一次看去,只有些商販叫賣,哪里有什麼怪老頭。
葉天拍了拍他肩膀,說道︰「眼前的一切皆是虛幻,若要破除,必要冷靜,不管你看到了什麼,不管是真是假,心不定、神不靜,崩潰的只有你自己,現在听好了,回去後好好睡一覺,無論再看到什麼奇怪的都不要恐懼,記清楚,不要被外界任何事物動搖你的本心。」
方子逸一呆,深呼了口氣,閉上了雙眼,點了點頭。
柳風帶著眾人沒有去驛館,而是來到了一座別院,這座別院清幽安雅,繁亂城中獨具一格,柳風呼了口氣道︰「這座別院乃是我柳家產業,父親賞賜給我的,大家盡管住便是,雖然比不及你們在大周國,但比去驛館好多了。」
葉天心中苦笑,自己這幾人好像除了竇雪娥之外,都沒有住過什麼好地方,就算是竇雪娥,這些月來由于家中變故,雲婕的事,受盡了苦難,對于他們,有地方住便已經很好了。
柳風安排好眾人,命其下人好生照顧,才起身道別︰「葉天,我回燕京城,須向皇帝陛下稟報,還要回家,就不多陪了,等我忙完再來與各位痛飲……哦,對了,你也需要準備準備,這兩r 等待陛下召見。」
等柳風離去,所有人聚在了一起。
這是初到異地燕京城的第一次會議。
葉天第一個開口,說道︰「在離開京師,在前來燕國路上,大家或听說,或已經知道我此行目的,更應該知道我不久便會成為燕國駙馬爺,大家都是無家可歸或身不由己的人,說說吧,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幾位對視了一眼,再次低下頭沉默了下去。
葉天看著幾人,心里頗不是滋味,但卻無可奈何,讓他怎麼做?他已經漸漸踏上一條絕路,這些人跟著他,必然要有死的覺悟,可是,他們真的能嗎?
大周帝皇給葉天的任務,絕星讓他做的事,乃至姜寒濤讓他參悟的封神陣,所有事看起來都是他佔便宜,但他心中比誰都清楚,這種便宜的代價有多重,葉天能不理會大周皇帝,不理會國師絕星,不去管姜寒濤嗎?
葉天能夠安穩順利成為大燕駙馬爺嗎?
就算他想,就算他想放棄一切,留在燕國,其他人能讓他如意嗎?
一步踏出,已經不能回頭,且沒有退路。
這便是所謂的江湖路。
寧兒依然冷靜,但葉天能感受到,再說自己成為燕國駙馬爺時,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寧兒默然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我還沒有得到真正的z y u,莫要忘了當初在姜家藏書閣的約定……我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吃的。」
「約定?」
葉天呆了呆,他曾經說過,要還寧兒一個真正z y u,在那一刻來臨時,寧兒不會離開他。
葉天嘆了口氣,寧兒對他已經動情,卻將這份情深深埋葬在心里,永不說破。
因為兩人都清楚。
情是毒藥,情是包袱。
寧兒不想成為葉天的逆鱗,因為逆鱗是脆弱的,一著不慎,必限葉天于生死之間,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起碼是她在沒有強大力量之前。
方子逸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同時說道︰「父命難為,救命恩難還,我敬重絕星,我的命隨時可以交給他,但對于你,一路走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竇雲海竇將軍的身影,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做竇將軍。」
說罷便走了出去。
這話是什麼意思?葉天有些不解。
竇雪娥笑了笑道︰「還不明白嗎?方子逸把你比作我父親,是想說既然我父親已死,便會在以後永遠追隨你,但是他希望,你不要像我父親那樣惟命是從,他希望你能超越我父親。」
葉天微微一怔,低下頭沉默了下去。
竇雪娥道︰「其實你問這些都是多余,自跟你離開京師那一刻起,我們便做好了死的覺悟,當然,我們同時把希望放在了你身上,因為只有你,才能讓我們看到清晨的陽光。」
「還記得當初你對我說過什麼嗎?你曾說︰這個世界充滿了太多爾虞我詐,充滿了太多的恩怨情仇,雖然有美好的一面,可是太少太少了,而有些人擁有了卻不懂得去珍惜,失去了才知道悔不當初。沒錯,但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個世界無論哪里,所有美好的一面都是用黑暗換來的,戰爭換取和平,y n謀換取利益等等等等,我們不奢望太多,只不過是想附庸在你的羽翼下。」
「當然,我們也想為你分擔,所以,方子逸想盡辦法不想讓你擔憂,寧兒暗地里不知道說過多少次變強再變強,如果可以,我情願用我一生壽元換取你無敵天下。」
竇雪娥緩緩站起身來,深深凝望著他道︰「曾經有人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過我看到了什麼,修士有多強矚目共睹,皇帝權力多大世人皆知,可是他們心中除了y 望只有y 望,除了貪婪還是貪婪,所以,能力越大不過是為其私心增添籌碼罷了。」
說罷她也向外走去︰「說了這麼多廢話,真是抱歉,自父親死後我忍了好久,今r 一吐方知快意……對了,忘記告訴你,明r 我會出去一趟,因為蓮月身在燕京城,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胭脂樓花魁蓮月,你們有過一面之緣。」
待她離開後,房間只剩下葉天一個人。
他低著頭,默然無語。
一股憂郁且悲涼的氣息將他籠罩。
是迷茫亦是彷徨。
葉天卻不知道,在他r 後真正入魔時,這番話對他有多麼大的影響。
一番改變他一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