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濤何許人也?放在整個萬劍宗他或也算不得什麼,但在藥園這一畝三分地,他對于這些弟子來說,那就跟土皇帝似的人物。
又何時受過沈言這般的冷嘲熱諷,或者說,又有誰敢如此這樣的嘲諷于他?沈言偏偏就這麼做的,而且還是不留半點情面。
雖然沈言和他之間,的確也沒有什麼情面可講。
「你這廝,年齡尚小,口齒倒是極為伶俐……我金濤身為一方藥園的管事,那手底下的賬自然是一本長長久久,清清楚楚的買賣……」
金濤看到沈言的模樣,反倒不怒了。
他從太多新入門的弟子身上看到了這種所謂的歸屬感,但終歸是要被時間磨滅掉的。
「本管事料得你被分配過來當個看管藥園的弟子心中覺得委屈,但這也不能成為你污蔑我的理由和借口……」
「貪圖小利,斷送弟子前程的事,如同我這般忠于宗門之人,又如何會去做?這些話此番說說便罷,此後再不得污蔑于我,否則定不會饒了你!」
金濤雖然脾氣暴躁,但總歸也不是一個白痴。
有些事情暗地里是一回事兒,承不承認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不承認,上面也許是沒工夫管,也許是不想管,但無論怎樣,都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但若是直接承認了,那誰能料到這里,會不會被隱世的那些太上長老時刻掌控著。
那些隱世的長老,都是修為絕頂之輩。一個念頭就能將整個萬劍宗之事盡歸于心底,這藥園的事兒若是想知道,也不會有多麼困難。
此刻那些長老究竟有沒有探察著這里,倒也還是未可知的。但金濤也不會傻到自己承認沈言所說的事兒,而後狂妄自大的拋下一句,就算是我拿了,你這廝又能怎麼著?
所有人都清楚不要緊,但自己承認,那麼上面就算是不想管,也得管!
萬一撞在了槍口之上,可能話剛出口,就死無全尸了。
「可笑!」
沈言搖了搖頭。
金濤脾氣就算再好,此刻也是怒意盎然。
他一卷衣袖,一陣狂風揚起,便是直接朝著沈言而去。那股風來的莫名其妙,但卻足以讓人知道其中的力量。
一陣風起,前方的塵土和桌椅茶盞,便頃刻間被掀飛了起來。
而後叮叮咚咚的響成了一片,茶盞掉落在地,自然也就摔成了一地的碎片。其中的茶水濺落一地,而後滲入了地面之中。
龍象金身,不動如山。
這股風本身沒有什麼,沈言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但那股真氣形成的風中所帶的鍛骨境強者的壓力,卻是讓他蹬蹬退後了數步。
鍛骨境,這是一個和塑體階完全不同的概念。
塑體階九層,就是塑形凝體,還可以算作打磨身體的地步。實力相對來說,還是在比較平穩增長著的。
但一旦筋骨打熬到了一定的程度,達到了塑體階九層,而後踏入了鍛骨境界,那個差距可就完全不是言語能輕易形容的了。
君不見當時在針齒草平原之上,希麟和那僵尸對戰之時,待得對方破入了鍛骨境之後,縱然用出了無雙劍斬魄,卻依然無法對後者造成太大的傷害。
鍛骨鍛骨,便是鍛造筋骨。
筋骨齊鳴,周身百脈皆通,到了這一個地步,自然已非普通人力所能及。鍛骨境,增壽百年,足以證明達到這個層次之後,對修者的影響有多大。
真氣入筋骨,鍛周身百脈。筋骨的活力達到一個極為可觀的地步,就算出現了損傷,甚至是筋骨折斷,只要活力生機沒有盡逝,那麼就能在數月之內復原。
每每動作之間,就會自然有著一股常人無法想象的力量涌動而出。
嚴青是塑體階六層的模樣,沈言知道自己的估計不會出錯。但十個嚴青放在這金濤面前,也只有變成包子的份兒……
想怎麼捏怎麼捏,連分毫的反抗能力都沒有。
當然,嚴青的地位擺在那里,且不說金濤敢不敢對他出手。就說他藏著的底牌,也不是金濤可以忽視掉的。
正如同沈言借助那一道玄元之氣,瞬間滅殺了那僵尸一般。
戰斗的勝負。
修為理應排在首位,其次便是法寶,再次就是功~法,靈~技。三者相輔相成,只要在某一方面將對方徹底的壓制住,那麼勝利就觸手可及。
沈言的功~法,乃是九轉雷霆訣。他的秘法,是鍛體的龍象金身訣。兩者絕對是常人難以接觸的神功秘典,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但縱然功~法,靈~技再怎麼神奇,他的修為還是太低。
強身階一層和鍛骨境,不論層次,單單大境界便相差了兩個,足足二十層小境界的地步。怎麼比?一歲的孩童和二十歲的青年打架?
就算孩童手中有刀,那也沒用。
功~法是刀,但青年出手就可以將孩童手中的刀奪下來。更甚者,一個一歲的孩童揮刀,可能根本就對二十歲的成年人造不成多大的影響。
這是硬性的差距,不是簡簡單單的一柄刀,一把利器就可以彌補的。
想要勝?那自然可以。
除非那孩童手中的刀子,乃是一道令牌,可以命令比他,比那青年強大了無數倍的力量。沈言滅殺僵尸的那一道玄元一氣,無疑就是這樣的東西。
但那種足以翻盤,百分百徹底逆轉局勢的東西,沈言哪里會有那麼多?一道玄元氣,只能算作機緣巧合罷了。
若非步入強身階,順帶知曉了那玄元一氣雷的引動之法,就算有一道玄元一氣,也只不過是擺設而已。
何況,就算再給沈言一道玄元氣,他也不會浪費在這金濤身上。
畢竟金濤只是一個小小的管事……而且沈言知道對方不敢殺他,既然如此,又何必對此人抱有太多的戒備?
舒一口心中郁郁之氣,已然足以。
至于之後……正如同沈言所說,他怎麼說怎麼做是他的事。而金濤想要將他如何,便是對方的事了。
他管不了別人,但可以決定自己怎麼做。
「哈哈哈……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了麼?」
金濤猛然放下自己的手臂,而後大笑了起來,眸中暈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嘲諷。他不是嘲諷沈言這個人如何,而是嘲諷自己的震懾力居然如此之小。
單單依靠言語,居然還不能讓折服沈言。
動手,逼退沈言數步。
看起來很好的勝利,但對于他這種鍛骨境的強者來說,倒更像是一種恥辱。
沈言皺了皺眉頭,卻是沒有說話。
「若是知道……便給本管事滾出去!那半畝雪雁花,五年後便會成熟……還是那句話,其間出了什麼差錯,我為你是問!」
金濤擺了擺手,有些不耐道。
「小人之志,何足道哉!」
沈言這句話倒不是針對金濤,他只是有感而發,輕輕的呢喃了一句而已。話音落罷,少年便輕拂衣袖,轉過了身去。
正待踏出門檻,身後一股冷意襲來。
沈言雙目一凝,旋即瞬間回身。
入目的卻是金濤那如同精鐵的五根手指,其上青筋暴露,真氣凝而不散,蘊藏著一股極為強悍的力量。
「登天九步白雲無定!」
沈言心神電轉,知曉硬拼不過,瞬間便運轉起登天九步的口訣來。
登天九步,號稱九步登天。
沈言雖然握有九步的所有口訣功~法,但他卻只修煉成了前面四重。因為第五重,非得要真真正正的天仙,才能習練而成。
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施展登天九步之時,卻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因為意識和身體不協調,還有便是修為不夠。
但現在達到了強身階第一重,加之身體經過這麼多日的熟悉,也已經完全和意識協調同步了,所以這第一步白雲無定天,卻是異常容易的便被施展了出來。
仿佛一縷白雲飄蕩而過,風吹也動,雨打也動,風靜也動,雨停也動。
動靜皆有己,不在乎他人。
沈言身形晃動之間,正如那蒼穹之上朵朵白雲,顯得玄奧之極,不可捉模。
登天之九步,第一步白雲無定天,正是合白雲無定,漂泊天穹之意。沈言今生雖然只是第一次用出這步法,但前世無數次的使用,這白雲無定早已被他銘刻進了靈魂深處。
不能忘,不敢忘,不可以忘。
在沒有踏上前世那個名為最強的寶座之時,手中的斷天刀就如同催命符。一旦忘了這步法,沈言離死亡亦然不遠。
鋒芒九式,登天九步。
兩者相合,才是真正的無敵于天下。
攻者,鋒芒也。御者,登天九步也。無守,踏入九天,便無人可以捕捉他的痕跡。無人能捕捉,也就代表著,不需要防守。
是以前世的沈言,只有身法,只有刀法,沒有防御之法。
「怎麼……可能……」
金濤雙目圓睜,不可思議的看著離自己明明只有一尺距離的沈言。只有一尺,他斷山爪出,莫說沈言,縱然是那嚴青,也要被一爪擒住。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
他根本就連沈言的半分衣襟都觸模不到。
ps:兄弟們,我回來了!小仙怎麼會放棄,怎麼可能放棄?話已出口,必然不會食言。小仙先跟還在等待的朋友們道一聲歉,再同你們說一聲謝謝!無以為報,只能努力將仙誓寫的更加精彩!
今天先更上一章,明天會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