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本以為送自己進入山月復的陣法,依然會將自己送回駱駝山巔。
可當他踏進山月復內的陣法光圈後,卻發現自己居然直接出現在了御寒草原。
而且還是在離上雲城門不遠的一處,並非是了無人煙的偏僻地帶。
被莫名其妙的送到這個地方,沈言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所幸此處離城門雖近,但也沒有近在咫尺,因而也無人主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想來那陣法應該是隨機選擇一個地點來傳送的,只是踫巧我運氣好,居然跑到了死對頭的地盤來。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那歐陽嵐很可能已經回來了……」
沈言愣神的狀態也只是持續了少頃罷了,而後他便苦笑了起來。
「不對……」沈言的苦笑忽然一滯,然後用一種莫名其妙的語氣反問了自己一聲。
「我為什麼要怕他呢?」
對啊!沒必要擔心歐陽嵐了。以他現在周天境大成的修為,實在沒有必要懼怕後者。
畢竟歐陽嵐的實力,還沒有上升到先前那魔宗老者的程度,也不需要沈言如燕雲動那般找來一千多個修者結成戰陣來對付。
退一萬步來說,以沈言此刻和天地的溝通,歐陽嵐想要困住他,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已經來了,倒不如去上雲城探探消息,看看歐陽嵐回來沒有……」
沈言籌思片刻,再加上此時還未到卯時,天色依然有些昏暗,于是他便決定先去上雲城走一遭。
如果歐陽嵐回來的話,那麼估計各方勢力這會兒也已經忙著去應對勢力洗牌的事情了。
若是沒有回來那自然最好,還有著一大把的時間足夠他做足準備。
實際上沈言原本是打算探察一下其他勢力的情況,但誰能料到接二連三如此多的事情,直接就將他所有的計劃全都給打亂了。
雪雲沼澤里的赤幽玄,以及那些對大長老不敬的弟子引申出的九峰碑之戰,甚至于還莫名其妙的被魔門之人算計,沈言覺得自己根本想象不到下一秒到底會發生些什麼。
既然決定入上雲城一探,沈言也不再遲疑,直接就朝著不遠處的城門走去。綠色小說lvsexs
大宋朝城池村鎮無數,有些城池夜晚實行宵禁,城內之人不得活動,城外之人也不得入內。但有些城池,卻日夜通行無阻。
上雲城便在此例。
之所以如此,不外乎上雲城本身有這個資本,因為它乃是邊關重城。其內的護城大陣,威力絕倫……所以這些禁令,根本就毫無作用。
更何況上雲城如此重城,每一天的人流量何等巨大,夜晚關閉城門反而得不償失。
「沒想到一來二去居然會來到這個本來應該最不可能來的地方……」沈言望著近在咫尺的城門,不由的苦笑出聲。
因為他所處的地方乃是東城門,因而甚至都沒有看見守門的兵士和修者。
東城門和西城門對比之下,簡直就足以稱的上荒無人煙了。
(殺氣……)
沈言剛剛踏入城門的範圍之內,踩在了那大理石地面之上,瞳孔便驀然一縮。
他豐富的戰斗經驗讓他頃刻間便相信了自己的感覺,龍象金身決運轉開來,身形已是朝右側暴退了十數丈,而後方才落地。
他甚至沒有轉過身來,眉頭便緊緊鎖在了一起。僅僅是先前被那一道真氣擦過,便讓他氣血有些沸騰。
不過仰仗著龍象金身的強悍,即便是被人從背面偷襲,沈言也壓根沒有受到重創。
這點細微的傷勢,倒還不能影響到什麼。
但當他落地的瞬間,身後便傳來了一聲驚疑的呼聲。那聲音……沈言很熟悉。
「歐陽嵐!!!」
沈言瞳孔猛地緊縮在一起,直接轉過身來怒斥一聲。
兩人相距不過二十丈的距離,歐陽嵐本來就被沈言那暴漲的修為給震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此刻听到這麼一聲怒吼,直接便是愕然的望了望聲音的來源。
沈言看他模樣,卻是冷笑一聲,他知道這家伙此刻連思維都已經有些混亂了。綠色小說lvsexs
但莫名其妙的被對方偷襲,沈言怎麼可能不怒。但現在兩人既然已經照面了,那麼他總不可能在偷襲回來吧?
更遑論此地是歐陽嵐的主場,是戰是留都由不得沈言。他也不可能意氣用事到沖上去和對方一戰,所以只能作罷。
不過沈言也並非肯白白吃虧的人,于是他選擇了最無恥的一招。
「歐陽嵐,你果真是一條不折不扣的老狗,連叫都不叫就亂咬人,難道你不知道羞恥二字如何寫麼?」
沈言一邊嘲諷的笑著,一邊道。
「當心這般亂發狗瘋,某天就被人幾刀剁了,煮成一鍋狗肉嘗鮮!」
「你——」歐陽嵐雖然被沈言的修為給震驚到了,但他卻沒有傻。
此刻听到沈言如此辱罵于他,直接便揚起手指著他,只說出一個你字,卻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畢竟他比沈言年長無數,而且又是一城之主,此刻卻是偷襲在先,無論如何似乎都站不住一個理字。
可更重要的原因,還是他察覺出了沈言此時的修為——周天大成。
他已經沒有取勝的把握了。
(該死!這個小畜生的修為怎麼提升的如此之快,周天大成……我當初足足花了二十九年才從小成境跨入大成境……)
歐陽嵐雖然面上氣憤無比,但心底卻還是不斷的在暗自道。
沈言辱罵雖然令人憤怒,但畢竟他也是活了數百年的人,自然不會連這麼幾句辱罵的言語都放不下。
而且沈言修為突破到大成境給他的震撼,卻是比辱罵于他更讓他在意的事情。
(為什麼當初不直接頂著得罪大長老的壓力滅殺了他……此番他成長到了此等地步,即便是想要取他性命,都已是不可為之事了!)
「沈言,本城主不同你爭執。」歐陽嵐听著沈言的聲音頓了頓,直接便是搶過了話茬。
雖然被罵上幾句算不得什麼,可他又不是喜歡被人罵……因此自然直接出聲打斷了沈言。
「歐陽老狗,你偷襲我在先,還敢說不與我爭執?」
沈言似乎也知道這般辱罵無濟于事,因而也便停了下來,只是用一種不屑的目光望著歐陽嵐,然後沉聲道。
「本城主怎知是你,雖臨近卯時,但天色畢竟未亮。你鬼鬼祟祟在城門之處,我只當你乃探察上雲城底細的細作,或者是盜取御寒草的蟊賊……」
歐陽嵐嘴角一挑,然後細細道。
「因而才會以雷霆之勢出手,欲要將你直接滅殺。莫不然真若被探察到了我上雲城的某些機密,那自然算是本城主的失責了。」
沈言的神色微微一滯。
歐陽嵐雖然不可能如同他那般破口大罵,但明嘲暗諷一番,卻也無妨。
更何況對方如此說法,沈言該如何回答?直接反駁我才不是什麼盜賊和細作?
如果他這般說法,說不得歐陽嵐會直接來一句是與否還要請你合作,讓侍衛調查一番才是。
因而沈言的神色才會有些不自然,這歐陽嵐畢竟是上雲城城主,並沒有被他三言兩語激怒,反而是一句話直接將他說的有些下不來台。
「唔……這樣啊?」沈言瞳孔轉動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直接走上前去。
歐陽嵐見他收斂了自己的真氣,倒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朝自己走來。
看似沒有防備,實則歐陽嵐的眸子一直都落在沈言的身上,只待他一有動作便能做出反應。
二十丈的距離很近,沈言片刻之後,便站在了歐陽嵐的面前,然後他做出了一個讓後者面色劇變的動作。
沈言伸出自己的右手來,直接朝著歐陽嵐拍去。
他的右手之上沒有絲毫真氣,歐陽嵐的面色一變在變,終于是在沈言手掌快要落在他肩膀上的時候,驀地退後了一步。
沈言的手掌一下子拍了個空,不過他仍是借著慣性裝作在先前歐陽嵐肩膀停留的地方輕輕拍了兩下。
「原因是這樣的啊,倒是我錯怪歐陽老‘狗’城主了……」狗字被沈言咬的很低,不細細去听,根本就辯駁不出來。
歐陽嵐面色直接沉了下來。
剛剛那退後的一步只是一個很正常的動作,但如果加上兩人之間的修為對比和敵對關系,卻足以讓他羞愧和悔恨之極。
先前的動作,明擺著說明了一件事,他怕沈言會動手。
但問題是沈言壓根就沒有出手的打算,這自然算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月復了。
因此沈言越顯得無動于衷反雲淡風輕,也就表明了他先前的動作越發的可笑,也從側面反映出他的謹慎和小心。
謹慎和小心原本是很好的,但擱在這種情況下,卻要換一個說法……那就是沒膽和懦弱。
他上雲城城主歐陽嵐在一個修為比自己弱,年紀比自己輕的修者面前退了一步。他怕了一個比自己要年輕無數倍的後生,他連讓對方的手掌踫到自己都不敢。
一瞬間歐陽嵐心中思緒萬千,因而听到沈言對自己帶有侮辱性的稱呼,也並沒有勃然大怒。
他正要說些什麼話的時候,沈言卻是直接轉過了身去,朝著上雲城內走去。
「那麼歐陽城主,再見了……上雲樓的點心倒是不錯,既然路過此地,我總要去品嘗一番的!」沈言的聲音很平淡,仿佛根本沒有將先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言及此處,他忽然又回過頭來。
「對了,你要一起去麼?我請客……」
歐陽嵐愣在原地半響,方才搖了搖頭。
直到沈言露出一絲笑意後再度轉過頭去之後,他的神色方才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拿起他偷襲之事破口大罵引起爭端的是沈言,放下這短暫的針鋒相對跑去上雲樓吃東西的也是沈言。
拿得起放的下的都是對方,那麼他歐陽嵐自然就是拿不起放不下的那一方了。
換句簡單的話來說,在和沈言的口舌之爭以及對這件事情的後續處理上,他歐陽嵐——完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