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梨花色自白!」徐簾話音落罷,反身站定,旋即雙手開始掐動印訣。
「二手風月長吟亂!」徐簾指尖掐出的印訣繁復而冗雜,沈言根本不能單單憑借看一眼,就推測出其中的規律。
好在徐簾每每掐出一個變化後,都會淡然吟出聲來。
「三手風停月正明!」徐簾指尖的動作越來越快,嘴中話音卻並未隨之停歇。
「四手月明月也缺!」
「五手月缺山河動!」徐簾眸中的神色變得沉重起來,旋即他指尖微微一頓之後,以一種更快的速度掐出另一道印訣。
「六手山河動!此間陣將現!」話音落罷,徐簾手中的動作倏然停止,旋即整座洞府開始了劇烈的顫動。
不!不是顫動,而是周圍的一切似乎游戲微微的扭曲,給人以一種洞府在顫動的錯覺。
徐簾言語中說這手印共有一千多種變化,但他只掐出六手,便觸動了陣法。
是運氣?還是根本就料定了觸動陣法的印訣必然是這六手之一?雖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沈言寧願選擇相信後者。
在沈言的注視中,一座陣法緩緩的由虛幻變的凝實,而後終于在周圍空間的扭曲停止之後,徹徹底底的立在了洞府之中。
還不待沈言反應過來,周圍的無數金銀珠寶,便仿佛煙消雲散一般,至少有九成九都化為了虛無。
洞府之中,只是剩下了寥寥少數的金銀,那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深海的紫珊瑚……所有的一切奇珍異寶,盡皆在陣法出現之後,消失了個干干淨淨。
「這並不奇怪……一種障眼類型的神通罷了!在這陣法觸動之後,這里那無以計數的金銀珠寶,應當是回到了設立洞府那人的儲物法寶中!」徐簾隨口解釋了一句,他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洞府中央的傳送陣法之上殘顏醫妃。
這個傳送陣法,並不像其他傳送陣那般,是設立陣基,而後以靈石或者其他特定的東西催動。
它完全就是一個橢圓形的紫藍色虛幻光門懸浮在空中,光門之中如同水波一般蕩漾著細微的漣漪,一圈一圈的旋轉著,看久了卻讓人有些頭暈目眩。
徐簾卻是直直的凝視了這虛幻的光門半響,旋即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但他眼底的神色,卻依然平靜如常。
「沈言,將這些剩下的財物裝起來!」徐簾隨手遞給沈言一個袋子,後者愣了愣,他雖然知曉所謂儲物袋的存在,但大長老卻沒有給他這種東西。
「我們去了九州大陸……說不得還有用到錢財的時候,畢竟衍州很大,不管是找人還是做什麼,都有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徐簾見沈言打開儲物袋,旋即解釋道。
「這儲物袋是中神策的東西,不過他已經死了,留著也沒用……所以他的東西,我就全拿過來了!」
徐簾說到將中神策的遺物全部拿來的時候,面上的表情分明是很自然,有一種這叫做物盡其用的感覺。
沈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旋即施展開來須臾青天步,只是在洞府里轉了個圈兒,便將最後剩下的那一點兒黃白之物裝進了儲物袋中。
雖說先前那金山銀海只剩下了這麼一點兒,但也足以讓一戶普通人生活無數年了。
「徐簾……現在怎麼辦?我們這就去九州大陸麼?」沈言的神色之間,卻是隱隱泛起了一絲微微的興奮。
畢竟他前世只是縱橫神州,今生見識了修煉層次更高的天元大陸,現在有機會去看一看另外的九州大陸,當然是心中熱切之極。
「嗯!現在就去九州大陸……先去解決雲拾霜所在分支回歸本族之事,而後我們便去紫禁天將那寒月冰魄拿到手!」徐簾點了點頭。
「這一枚寒月冰魄,加上赤幽玄那里的一枚寒月冰魄,便已經有了兩枚。」
「之後我們便回天元,而後去道玄宗,偷來百萬斤鐵精,再想辦法找到最後一枚寒月冰魄重鑄你的斷天刀!」
徐簾言及此處,沈言卻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等我步入了上境……才想辦法去道玄宗盜取鐵精的麼?」
「……不錯!」徐簾點點頭,然後神色有些讓人捉模不透,「待得你從九州大陸回來,修為必然已經步入了上境。」
沈言正想問為什麼,旋即看了眼徐簾此刻的神色,便知曉自己就算問了他也不會說,于是只好將疑問埋在心底便朝仍盤膝而坐的的蘇怡走去。
「你做什麼?」徐簾見他動作,眉頭微微一皺。
沈言直接愣在了原地,然後看了他一眼,確定是在詢問自己後,方才指了指蘇怡。
「我去叫醒她啊!」話音剛落,沈言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是想說讓我先別去打擾她是吧?那我們稍微再等等吧,估計她應該也快醒了!」
「你確定要帶著她去?」徐簾再問了一句,「如果你覺得自己在九州大陸還能保護她的話,那就讓她和我們一起去吧!」
沈言听到徐簾的話,卻是沉默了片刻。
徐簾說的絕沒有錯……他們或許去了九州大陸本身不會有危險,但聯系到他之後要去做的事情,從上三天之一的紫禁天拿取寒月冰魄,就幾乎能肯定是要遇到危機的能源集團全文閱讀。
到了那種地步,他又能從什麼地方抽出手來保護蘇怡?
「你說的不錯。」沈言的沉默並未持續多久,微微一頓之後他便點了點頭。「不過將蘇怡留在此處,不會有危險麼?」
「若我所料不錯……我們踏入這個陣法之後,洞府便會徹底的關閉,所以蘇怡不會有危險。更何況她至多不到小半刻鐘便會醒來,以她的修為,在蒼雲郡的範圍內,遇到危機的可能性也並不大!」
沈言點了點頭,卻也不再詢問,只是輕輕走到了蘇怡的身旁,而後並指成劍,在地上刻下一行小字。
「蘇怡,此去九州大陸,前途未卜,凶險異常,我與徐簾商議後,決定不讓你涉足險地,因而先走一步。你醒來後,自行返回萬劍宗便是!」
「徐簾!咱們走!」沈言寫完這一行子,旋即深深看了一眼蘇怡,而後出聲道。
徐簾平靜的點了點頭,旋即直接一腳踏入了光門之中。
沈言微微一愣之後,倏然一頭扎了進去,在他身體接觸到那虛幻的光門之時,沒由來的感覺到身體有些發寒。
這是……哪里?
沈言微微感覺一陣眩暈,旋即倏然睜開了雙眸,卻見自己和徐簾出現在一處山洞之內。
「哈哈哈哈哈……吾等了這麼多年,終于有人破了登天台,破了金銀心障,解了陣法之謎來到此處!」
「心性,天賦……我的天!!!」
「生命之樹上你竟然不滿二十歲,就步入了周天晶障的境界,這是何等樣的資質!」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舍身奪魂!!!」
沈言听到這霸氣凜然的喝聲,甚至都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便感覺神魂一陣震蕩,這狹小的山洞洞壁在顫動之後,涌出了一道黑光,直接沖進了他的識海。
我去……登天台壓根和我沒有半分關系好不好!徐簾……你,你又算計我!
沈言的神魂在無意識之前,這便是他心中最後的念頭。他深深切切的感覺到,自己好像又給徐簾算計了……
因為在那一道黑光沖入他腦海的前一個剎那,他看見了徐簾這廝的嘴角微微揚起。
徐簾在笑,如果此事他事先不知曉,那才有鬼。
「這天資,這種心性,這種資質……二十年,不!十年,只要給我十年,便能踏入聚靈之境!」
沈言的心神在一瞬間便被拉入了識海深處,他的識海本該除了一片湛藍外什麼都沒有,但此時卻出現了一個虛幻的黑色身影。
這身影身高近乎一丈,豐神俊朗,但眉宇之間卻滿是殺氣,霸氣,以及讓人森然的寒意。
此時他的目光如同饕餮(taotie)一般貪婪的看著一臉驚訝的沈言,嘴角也隨之泛起了一絲森然冷笑。
「吞噬了你的魂魄,我這近百年來損耗的神魂便能恢復不少……你的軀體也應當為我所用,助我再度踏入修煉之途!」
「西佛陀,帶我步入丹境,第一個要殺的便是你這賊禿!」那黑色的虛影恨恨的說完這一句話,便化為了一團黑煙朝著沈言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