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禾穿著聖德蘭的校服站在大門前,看著氣派的大門被一個像是彩虹般的橫幅裝飾得可愛極了。上面映著三個大字——學院祭。
聖德蘭的學院祭總共有三天。以晚上煙花的炸響作為開始;以學校精心準備的篝火晚會來結束。同時也會邀請一些社會的知名人士來參加。各個社團也會準備自己的節目或者是活動。非常有趣,但夏茉禾此刻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把那個罪魁禍首給找出來。
兩個星期沒來學校,時間不長,卻總感覺仿佛很久沒有來過了。或許在她離開學校的這兩個星期內,有些事情淡忘了,有些事情改變了。
辦公室的擺設和以往沒多大差別,但不同的是幾乎每張桌子上都放著一個細頸瓶。瓶里面都插.著許多盛開著的茉莉花。這個季節是絕不該有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弄來,開得就如同夏天一般繁盛。
「你不是很關心他嗎?你之前為了金承楓露出那樣的表情,你難道想說你那是假的,是在演戲嗎?」
夏茉禾站在樹下,仰望著白茫茫的蒼穹,那雙漆黑的眼眸里少了往日的那份靈巧,多了一分不該屬于她的哀愁。
她享受似地閉上了雙眼。
夏茉禾像是自嘲般的苦笑了下。原來……自己就算是被蘇寒澤那樣對待。就算是自己親口說她恨蘇寒澤,就算她親口說自己愛金承楓,就算她親自給他下跪……就算——
「怎麼會!?」夏茉禾笑了笑,問道︰「怎麼樣?奪冠了嗎?」
她將文件又重新放回桌上,才發現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
說罷,于紫然便離開了。夏茉禾沒有攔也沒有說話。
驀地,漆黑的天幕上猛然炸響一聲,夏茉禾睜開眼楮,才發現那璀璨的煙花已經綻放開來。如同在黑暗之中開的夏花般耀眼。「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難道說的就是這煙花麼?絢麗燦爛的來,安靜唯美的走。
于是兩人就這麼隔著透明的玻璃講話。了始心映。
「淳蜜……拜托了。」
「……」于紫然沉默了。她們兩個僅僅才是兩個星期沒有見面,為什麼她就感覺夏茉禾變了很多呢?是變成熟了?穩重了?不,都不是。是她變得清楚了。
夏茉禾一咬牙,便拿出手機給她打了過去。
夏茉禾在原地沉思了良久後,拿起桌上的筆,就在他的那份醫學報告上寫下了幾個字後,走出了辦公室。
該不會……不會……連蘇寒澤也……
縴細的手指在空中陡然停止!
夏茉禾沒有說話,她輕柔緩慢的轉過身來,看著于紫然精致的面容,道︰「金金他知道嗎?」
夏茉禾微微一怔,黑色的瞳仁里閃過一絲動搖,她伏在艾淳蜜耳邊說了一番話後。就見艾淳蜜神色凝重,點了點頭後,隨即就離開了。
兩個人就這麼一高一低,一俯一仰的看著對方。他們誰都無法看清對方的眼神,他們只能借助轉瞬即逝的煙花來仔細辨認對方的模樣,對方的輪廓。
「……「夏茉禾沒有說話。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通篇讀完,夏茉禾那懸吊吊的心才穩當落地。她以為連蘇寒澤也……不過還好,只是給金承楓抽血後有了些正常的反應,然後為了確保萬一做了個檢查而已。zVXC。
誰知道于紫然沖她這邊輕輕一笑︰「夏茉禾,你管太多了吧?「
「夏茉禾——」于紫然走到她身後,威脅一般的說道︰「你最好把那天的事情給我忘了,忘得一干二淨。」
當那聲沉重的木門聲響起的時候,仿佛那辦公室里一切的溫暖一切芳香都給隔絕了。只有那溫暖的空氣還在不停的流動著。
就這樣吧……就這樣一直一直……不告訴他吧……就一直,這樣子,恨著他!
她沉默的轉過身,孤單弱小的背影烙在了他的心上。泛著疼痛。
但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她清清楚楚的看見了樓上的落地窗旁的人影。
「我該拿你怎麼辦?「蘇寒澤苦澀的微笑了下,但那在空中綻放的煙花的巨大聲響使夏茉禾完全沒有听到這句話。
「夏茉禾……你想說的,就僅僅只有這嗎……?「
剛入學的時候,那棵櫻花樹開得正盛,滿樹的英紅讓人沉迷。那紛揚的櫻花精靈也都歷歷在目。而如今這學院里最大的櫻花樹卻光禿禿的,只剩下棕色的樹干立在那里,那些枝干向天空伸展著,仿佛在等待下一個春天的來臨。
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隨即辦公室內的擺設映入眼前。一股撲鼻而來的茉莉花香讓夏茉禾全身猛地顫抖了下。
她想,她恨蘇寒澤。她想,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蘇寒澤。她想,她……
她走到戲劇社的門口,沒有進去。她通過那透明的玻璃看見于紫然正在舞台上排練著,她那精湛的演技得到了部員的紛紛鼓掌。她安靜的站在門外,一動不動,于紫然忽然往這邊一瞟,就看見她站在那里。她明知道夏茉禾有事找她,卻依然做出一副沒有看見的表情。
夏茉禾身子猛地一顫,嘴唇不敢相信般的微啟。
辦公室里沒有任何一個人,夏茉禾怔怔地站在原地,只感受得到屋內的暖氣熱烘烘的。夏茉禾緩緩地走到工作桌前,看著他辦公桌上白得刺眼的茉莉花,輕輕俯下了身子,她的鼻尖輕輕地觸踫著茉莉花柔軟芳馨的花瓣兒,溫和的嗅著茉莉花淡雅的氣息。8564284
「知道你其實這麼關心他。」
他細長的手指緊握成拳頭,幽邃的紫眸也在那一剎那變得憂傷悲弱。
「茉禾你沒事了吧?」艾淳蜜又忽的松開她,上下仔細打量,確保沒事後又露出一副內疚的表情︰「我昨天才回國,沒來得及看你和金承楓,你不會介意吧?」
‘謝謝,注意身體。’
「喂。」
她悲傷的盯著那扇落地窗,嘴角浮現了一抹慘淡的笑容。
夏茉禾回頭一看,就看見艾淳蜜穿著箭道服向她跑來。她還沒來得及喊她的名字,艾淳蜜就一個熊抱抱住了她。
那他呢……放這些不合季節的茉莉花干什麼?
許久,洗手間的門被緩緩地打開。蘇寒澤輕步走了出來,紫色的幽默含義不明的看著緊閉的房門,然後又轉頭看著桌上的文件。徑直走過去將它拿起。
這潔白的花總會讓她想起兒時的事情。會想起父親母親,還有兒時的那個林一晞。
忽的,她感覺鼻子一酸,視線就模糊起來,那不爭氣的眼淚就順著滴落了下來。
他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呼吸似乎都已經凝結了。
她想……想了那麼多。她為什麼一想到蘇寒澤,心還是會疼?為什麼明明那麼恨他,卻又像是愛他?
她還是那麼擔心他。
忽的,于紫然嘴角一扯,一步跨到夏茉禾身旁,嘴巴貼近她的耳朵︰「夏茉禾,隨你怎麼想。我沒空跟你玩。」
夏茉禾的腳步驟然停止。她急忙伸手將那份文件拿在手上看了起來。她細柔的眉毛緊緊地皺著,臉色嚴肅。
她又轉過身靠著那粗壯的樹干坐了下去,揚起面孔看著那天空,看著那天空由亮變暗,由暗又變黑。
「嚓——「
蘇寒澤站在落地窗面前,沒有一絲光線的屋子里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許久,他撥通了夏茉禾的電話……
蘇寒澤微微嘆氣,問道︰「你,為什麼喜歡金承楓。」
半晌,他又掛掉了電話,無力的雙手筆直的垂落,手機也就自然而然的掉落在了地上。他拿起桌上的醫學報告,在下一個煙花照亮他們的視線時。
「夏茉禾……」于紫然直勾勾地看著她︰「我們聊聊。」
她驀然回首,卻只看見漆黑一片。就在下一個煙花到來之際,她看見了那個人,那個她只敢恨不敢愛的人。那個叫蘇寒澤的人……
她嘴角浮起一絲笑容,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于紫然,你到底怎麼看金承楓?「夏茉禾皺著眉毛。
「嘿嘿……」艾淳蜜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第一名。茉禾,為了彌補我的過錯,你有什麼想拜托我的就盡管開口吧!」
為什麼對他們的感情她從來沒有早點發現過呢?她是那麼愚鈍遲笨!
對于于紫然,對于金承楓,對于蘇寒澤。
「……「又是良久的沉默。
好難受!!
正準備進教室,身後就傳來熟悉的聲音︰「茉禾——茉禾——」
「于紫然,其實我該早點看出來的。」夏茉禾淡然一笑︰「就在金金暈倒的那天,你讓我離開他的時候,我就該知道你其實是為了保護他。」
蘇寒澤……居然——撕掉了那張報告。難道就是為了不再見她?今天她去找他,也是他故意不見的?
靜密的夜晚,燦爛的煙花,光禿的枝椏。
「知道什麼?」
她看著艾淳蜜逐漸離去的背影,緊咬著嘴唇,眼神堅定。
她站直了身,輕嘆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卻瞥見他桌子正中央的一份文件。文件上印著六個大大的黑體字——身體檢查報告。
她來找蘇寒澤並給他道謝的這個想法,是她兩周時間考慮出來的結果。
夏茉禾一直納悶的是,為什麼金承楓受傷的時候于紫然的反應會那樣。她不是在傷害金承楓嗎?怎麼又表現出一副那麼關心金承楓的樣子?
她正準備閉上雙眼,身後就傳來了小皮鞋蹬蹬蹬的腳步聲。
「叩叩——」夏茉禾站在那再熟悉不過的紅木雕花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
「恩。「
夏茉禾,你知道嗎?我其實希望你就這樣恨我,一直一直恨我。因為我怕……如果你不恨我了,我們之間就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了。所以,夏茉禾,即使你不愛我,也請你恨我。
「如果……這是我現在僅能給你的安慰。「
雪花們,這章空間和時間上的跨度都有點大,不知親們看的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