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九年九月十八日黃昏,阿飛率軍返回鄴城(今河北省臨漳縣西南鄴鎮東)。
鄴城是著名古都,由春秋時五霸之首的齊桓公修築而成。戰國時魏文侯以此城為都,著名的西門豹、史起等曾先後在這里引漳水灌溉農田。西漢以後,一直是魏郡的治所。
六月,曹軍趁袁尚與其兄袁譚在平原城下互相攻軋之際,數路軍馬大集鄴城之下,連日猛攻。袁守軍主將審配百計抵御,固守待援。八月初,袁尚听說鄴城危急,率兵萬余急忙還救。袁尚性躁而膽怯,不敢走大道,沿西山小路疾進。結果在距鄴十七里的滏水(今河北磁縣滏陽河)被曹將阿飛、張郃等伏擊,大敗而逃,丟棄全部輜重。阿飛從中清理出印綬、節鉞和袁尚的衣物,返回鄴下,使降兵高舉著進入鄴城。守軍眼見援軍覆沒,斗志徹底瓦解,雖有審配督戰,也無大用。阿飛當夜暗入東城,說服了守將,審配的佷子審榮,令其獻東門而降。曹軍由此蜂擁而入,終于攻破了這座堅固的巨城。
阿飛立下首功之後第二日,便受曹操差遣,督李典、樂進二將,各率本部人馬,追擊袁尚。幾次接觸戰,生俘袁軍主簿李孚,袁將馬延、張愷臨陣投降。袁軍于是潰散,袁尚只得逃奔中山國。
看著前方的巍巍高城,阿飛心想︰「此次回來,就不用走了吧?」
想是如此想,但這個打算,卻只能放在心里。
離鄴城五里處,阿飛軍扎好營壘。
夏侯霸牽著馬過來,道︰「飛帥,請隨我一起入城吧?」
阿飛道︰「仲權是否先去稟報一聲,我等在此等候丞相召見為好?」
夏侯霸笑道︰「不用。主公早就說過,飛帥一回,不論何時,都要立刻前去見他。」
阿飛道︰「樂、李二將軍正在立營,要等他們麼?」
夏侯霸道︰「不必,我已跟他們說了,要他們明天一早,再去拜見主公。」
阿飛嗯一聲,看看他,然後點頭︰「子敬,元直,好生守護大營。」
身後的魯肅和徐庶施禮受命。
阿飛跨馬,和夏侯霸一起,急奔鄴城而去。
路上,夏侯霸道︰「飛哥此次建立大功,父親面上,大有榮耀,便是小弟,在曹休、曹真那幫家伙面前,亦能挺胸傲行,沾光掛彩不少呢。」
阿飛笑道︰「是麼?可是我每次去見岳父岳母大人,都是戰戰兢兢的,話也不敢多說,飯也不敢多吃。」
夏侯霸說︰「父親為將自律,寡言少語。而且他和飛哥你都是以軍營為家,戎馬難休的大將,見面的機會太少了。以後處多了,飛哥就知道,其實父親為人是非常爽朗和藹的。我母親則素不喜虛言飾語。不過,小弟在家時,數次見父親大人向母親提起飛帥,每次二老都是眉開眼笑,得意非常。如今我軍誰不知道,後將軍家的飛帥才是咱們四大將族最出色的將領?」
曹家有四大將,便是鎮西將軍夏侯惇、前將軍曹仁、後將軍夏侯淵以及定國將軍曹洪,這四個是曹操最信任的親族將領,自曹操起兵以來,四將追隨于鞍前馬後,均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官爵為諸將之首,平日所受封賞亦是最多。四將各有不少兒女親友,從弟從子之類,多在軍中效力,十年來繁衍生息,人丁日旺,所以漸漸的就有「四大將族」之說。
阿飛道︰「我說二舅哥,現在就咱倆,也沒別人,你就不用這麼大拍馬屁吧?」
阿櫻的哥哥弟弟很多,她母親大概有宜男之相,一共生下六個兒子,就她一個女兒。夏侯霸排行第二,所以阿飛稱他二舅哥。
夏侯霸道︰「主公如今對飛哥,亦是另眼相看。象這次回軍,主公在小弟臨走前就特別叮囑說,要先單獨見飛哥。」
阿飛恍悟,原來夏侯霸不肯通知李、樂二將,乃是曹操親自囑咐。
將近城池,夏侯霸躍馬直奔西邊。
阿飛叫道︰「兄弟,走錯了吧?」
夏侯霸道︰「飛哥,沒錯啊,主公交代,請飛帥從西門而入。」
阿飛一愣,追問一句︰「是金明門麼?」
夏侯霸道︰「正是。」
阿飛一皺眉。
為了攻克鄴城,他曾仔細研究過這座城的建築情況,心想︰「我去見曹操,應該從南城廣陽門進去最為直接方便,怎麼要繞到西邊的金明門去?」
鄴城是座矩形城,東西長十二里,南北長十里。全城共開七門,南城門由西往東有︰鳳陽門、中陽門、廣陽門三座。北城開二門︰西為廄門,東為廣德門。東城開一門為建春門,西城也開一門曰金明門。
鄴城的官署府衙,包括袁紹的大將軍兼冀州牧府,都集中在城南方。從廣陽門進去,走不多遠就到了。曹操入城以後,就把辦公地點設在冀州牧府中,處理軍政要務。
難道過了這麼個把月,情況就變了?曹操把冀州牧府搬西城去了?
夏侯霸笑道︰「飛哥,這個啊,因為主公現在自己住的地方,在西城地區。」
阿飛道︰「丞相說過,無論我什麼時候回來,都去私府見他麼?」
夏侯霸道︰「就是如此說的。啊,飛哥不必疑慮,小弟看主公只不過因飛哥誼屬至親,所以特意要在宅內相見,以敘親情罷了。」
阿飛哦了一聲,道︰「如此請仲權引路。」
不一刻便來到金明門,守門的竟然是許。
阿飛吃了一驚︰「許大哥,怎麼是你?」
要知道許現在官拜武衛將軍,是曹操的心月復大將,怎麼也輪不到他守大門啊!
問起來,才知道,鄴城如今七門都是戒備森嚴,為守的門將,都換了護衛隊中的高手將領,最小也是都尉。金明門因為靠近曹操的私宅,所以特別由許親自率掛帥把守,許雖不專職守門,但傍晚和拂曉這兩個時間段,一般都會過來查看守衛的情況。
許偷偷道︰「荀軍師下午剛剛到達,據說中途出了點事,被人趁夜偷襲,死了三個隨行的護衛,荀軍師也受了輕傷。」
阿飛和夏侯霸都是大為震驚,難怪曹操會如此緊張。
許口中的荀軍師,就是代尚書令荀彧。他雖然在許都任職,好幾年未在軍營里了,但畢竟還兼任著中軍師一職,所以許還是習慣稱他荀軍師。
阿飛已得魯肅密報,非常清楚荀彧這次來到鄴城的任務,暗想︰「誰這麼大膽,竟然敢襲擊獻帝的欽差特使?」
許道︰「主公也知道飛兄弟這幾天就到,所以特別令我,見到飛帥,便親自護送到主公宅上,夏侯大人,你可以回營休息去了。」
夏侯霸道︰「這……小將也是奉主公之命……」
許道︰「是啊,遇到我,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下面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夏侯霸心不甘情不願,看看阿飛。阿飛心想︰「看來城中情況確實非常緊張。」
許昔日乃大族之主,行事一向謹慎,很少無故得罪人。夏侯霸自己雖然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將,可是他是夏侯淵的兒子,又是阿飛的舅子,若在平日,許決不至于在阿飛面前跟夏侯霸擺這個譜,霸這點權。
「仲權,你且先回營歇息,若有其他事情,我去叫你。」
夏侯霸勉強答應︰「是,那麼末將告辭。」橫了許一眼,撥馬而去。
許也不理會,帶著十余名手下,和我一起前往曹府。
路上,許還直埋怨︰「飛兄弟啊,你也忒大意了,入城也不帶幾名衛士,雖說你武藝高強,可是萬一出點意外,我怎麼跟主公交差啊?」
阿飛道︰「不是吧,在咱們自己的城里……」
許道︰「那也得加小心,你忘了,許都咱們呆了那麼多年,去年還鬧兵變呢。這鄴城,咱們才不過進來一個多月啊!」
阿飛道︰「是,是,許大哥說的是。」
很快,來到一座巨府門前,阿飛抬頭一看,門匾上果然一個大大的「曹」字。
門前守衛的軍校都是許的直屬部下,許亦不讓他們進去稟報,自行拉著阿飛,就進入內宅,道︰「主公說了,飛帥來,不需通報,他要和你單獨會面。」
剛進二道門,曹操已聞訊出來相迎︰「哈哈,飛卿果然守時。」
阿飛急忙施禮︰「見過丞相。」
曹操拉住他手,道︰「嗯,飛卿一路辛苦了。我原來還擔心你要捉袁尚,也許會趕不回來。」
阿飛道︰「阿飛慚愧,未能活擒袁尚,獻俘丞相馬前。」
曹操哈哈大笑,道︰「袁尚區區小兒,何足掛齒?鄴城之戰,飛卿已立下數樁大功,擒袁的功勞,不妨讓給別的將士罷了。」拉著阿飛,進入內室。
阿飛進來一看,室內幾上,已擺好十余道涼菜熱菜,另外還有兩壺好酒,心中大為奇怪。曹操一向節儉之極,自己規定,每日飲食,只允許一餐有肉。卻怎麼給自己準備這麼多好菜?
曹操笑道︰「飛卿不須感動,此等酒菜,並非為你準備。而是即將裝入食盒,送去館驛,慰問文若的。」
阿飛也笑了︰「阿飛明白。我原想區區破鄴微功,何勞丞相如此厚待呢?」
曹操放聲大笑。一揮手,眾侍者急急進來,將酒菜裝進早已準備好的大食盒中,抬了出去。
「飛卿大功,小小酒食,豈能相犒?」
曹操一轉身,忽然走出內室,向側門走去。
阿飛糊里糊涂跟著,等進入那門才發現,這居然是個巨大的校軍場。
場上燃起無數火把,照如白晝。場地中心,樹起了幾根箭靶。
阿飛知道曹操一向有在私宅中修建校軍場的愛好,自己在許都的司隸府,原來是為曹操準備的,里面也有這麼一個,不過這個校軍場,規模大了不少。
許獻上幾囊弓箭,曹操自取一張弓,一支箭,讓阿飛也取一副。
阿飛不明所以,便也拿了一張弓,一支箭。
許自行退後。
曹操走前幾步,舉起弓,搭上箭,瞄準一番。
他面前,有六個靶位。
曹操瞄了一會兒,忽然放下,回頭問道︰「飛卿,依你看,本相該射哪座靶呢?」
阿飛看了看,感覺左數第三靶正對曹操,應該比較好射,道︰「第三。」
曹操道︰「哦?仲康,去取過靶來,讓我看看。」
許應聲而去,迅速搶身過去,取了那箭靶過來。
阿飛這才看到,那箭靶的草堆外面,居然套上了白布,布上竟然還寫有字跡,頓時一呆,心想︰「曹操這玩什麼把戲?」
曹操看了一眼,道︰「飛卿,你自己來看。」
阿飛走近幾步,定楮一瞧,箭靶上所書,竟是「烏桓」二字。
曹操哈哈而笑,道︰「飛卿勸我下步當先征烏桓,正合我意。」
許身法如電,迅速又把箭靶放回原處。
阿飛心想︰「這也算啊?」道︰「啊,丞相,阿飛其實不知此數靶有如此含意,乃是隨便漫言,竊不敢以此妄論而誤軍國大事。」
曹操笑道︰「不知而暗合,豈非天意?飛卿本天賜曹某,其言定然合于天意。」張弓一箭,將那箭靶射穿。
許又獻上一支箭。
曹操又舉起弓,斜著眼道︰「飛卿,這第二箭,當射何靶?」
阿飛撓撓頭,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曹操回頭,看阿飛苦著臉,不禁笑道︰「那好罷,我便將剩余的箭靶之名,全都告知飛卿。由左至右,分別是馬騰、劉璋、孫權、劉表。」
阿飛數了數,道︰「還余一靶?」
曹操道︰「是啊,尚余一靶,我一時茫然,不知該書何人,飛卿試為我決斷,如何?」
阿飛心中一凜,想了想,道︰「南皮袁譚?」
曹操搖頭︰「三袁皆是吾將以祭天之物,不足為靶。」
「新野劉備?」
曹操一怔,隨手一箭飛出,將右手第二張靶射得劇晃不已。
那是標名為「劉表」的箭靶。
「飛卿你看,你又為我決定了一道難題。劉表之皮若不存,劉備其毛將安附焉?」
連劉備都不看在眼里,那……
阿飛雙耳忽然一動,不由自主轉頭探查。
許見他神色忽異,目光滿是驚凜,吃了一驚︰「飛帥,怎麼了?」
阿飛低聲道︰「似有人窺視。」
曹操瞥看阿飛一眼,立刻吩咐道︰「仲康,退下查看,這校場周圍,我不希望有其他任何人在。」
許道︰「遵命。」狐疑地看看阿飛,轉身從側門出去,躍上邊牆,閃開身法,如一道黑光,瞬時游遍全場。
曹操隨手扔下手里的弓,笑著看向阿飛︰「本相現在手中,既無弓,亦無箭。飛卿,你可願為我射穿這第六張靶?」
阿飛毫不遲疑,立刻張弓一箭,將那第六靶穿心而透。
曹操道︰「飛卿,你隨我來。」邁步向場地中心走去。
阿飛在後面跟著。
曹操在那幾張箭靶前停下來,仔細觀察。
「飛卿,你這一箭,射得可謂狠矣!透靶之時,箭頭上的勁氣已震碎了靶中的全部茅草。」伸指輕輕一彈,草燼四散,箭靶外裹的白布頓時癟了下去,掛在木制的靶桿上。
阿飛淡淡道︰「本為無用腐草,盡碎又有何妨?」
曹操目泛異彩,喃喃重復了一句︰「本為無用腐草,盡碎又有何妨?」輕輕拈一把那白布,指彈兩下,嘿然道︰「草瓤已失,這遮羞之布,卻又要來何用?」
阿飛道︰「既然無用,何不丟棄?」隨手一扯,將那空蕩蕩的白布,全都撕了下來。
揚手一擲,內力振處,白布已然騰空而起,就在半升半浮的狀態下,迅速解體破碎,盡數隨風散亂飛去。
曹操微一錯愕。
阿飛急忙跪倒,低頭道︰「阿飛性子直野,冒犯失禮,請丞相責罰。」
黑夜中,曹操揚頭,看著那天空中的碎布片,明顯地吸了口長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臉色一沉,嘆了口氣,擺擺手,輕聲道︰「飛卿,我不怪你。此世之間,惟有你是曹某惟一真正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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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大暢,新銳沖擊果然一大波接一大波,兩大波,哈哈。
男籃也很有點斗氣,打得很不錯,姚明的三分真是奇幻呀!
男足知道不會贏,沒看,結果果然輸了倆……集體球類第一個打道回府的。
只能看女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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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