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游俠傳 十二、你要去哪里?

作者 ︰ 三國阿飛

和周瑜剛猜完先後手,把勢子擺好,淳于鑄和宋亮已了。

他們還帶來了一個人,今夜這股敵軍的首領。

這也未免太快了吧!

宋亮和淳于鑄也很無奈地看著我。

原來,這數百人卻是一支從鄂南車雲山潰逃而來的黃巾軍,見了淳于鑄和宋亮的鐵騎軍威,當即挑起白旗,棄械而降。淳于鑄和宋亮雖然滿心遺憾郁悶,卻也只能令手下把這伙沒種的家伙監禁起來,然後帶著敵酋來見主帥。

我拈棋子的手不禁一頓。

車雲山這名字我在現代時就知道,因為我喝過那地方的名茶「豫毛峰」,順便在裝茶的鐵盒上看到了關于車雲山的簡介︰義陽有七大名茶山,是為車雲、天雲、集雲、雲霧、白龍潭、黑龍潭、曾雷山,車雲山居七山之首,上有仰天窩,經常雲霧彌漫,隨風翻滾,因此得名「車雲」。「豫毛峰」便采自車雲山的山頭。

幾個月前,劉琦、蒯越等「亂黨余孽」逃到義陽,我曾研究過這里的地理。這車雲山地處義陽西五十里,向為黃巾宛城勢力中的一支佔據,那支黃巾軍首領的名字我還挺熟悉。

「你是何人?」我丟下棋子,仔細打量他兩眼。

「回飛帥,小人名杜遠,乃黃巾車雲山頭領。」那中年漢子跪倒在地,說道,「貴部杜軍師還是我族長輩呢。」

「你的長輩?」不是我想地那個人,我頗失所望。隨口問道。

「是,論輩份,小人需叫她老人家姑姑。」

她老人家?「那你要見著杜瑞老人家呢?」

「那是俺們家祖宗老爺子。」

「……行了,嗯,車雲山不止你一名頭領吧?」

「是……」杜遠似乎突然想起什麼,面色一變,頓時大哭起來,「我家廖頭領。他……他……死得好慘哪!

「什麼?」我吃了一驚。「廖化死了?怎麼死的?」

他……他被吳將太史慈所殺。嗚嗚嗚……」

「太史慈?」正在旁邊閑看地圖的周瑜也一驚。

車雲山的黃巾首領,我早知道是廖化。這人武藝智謀都不怎麼樣,那句著名的俗話都說︰蜀中無大將,廖化當先鋒!可是能從前三國前的黃巾大起義,一口氣活到滅蜀吞吳之後的三家歸晉,在那豪杰興勃、英雄亡忽的時代里,卻也算得是獨一份地本事。

我和周瑜互視一眼。都想︰「太史慈乃是江東將領,如何莫名其妙跑到車雲山去,還把廖化給宰了?」

再三詢問之下,杜遠才停止抽泣,訴說原委。

原來十天之前,車雲山下忽然出現一股推著許多糧草車地軍隊,因為旗幟不顯,不明所屬。加上押運地人數較少。車雲山大首領廖化一時動了貪念,率軍下山截殺。

杜遠引著其余的壯丁守在山上,等待成功消息一到。便一擁下山,運送輜重。

誰想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逃回營寨的潰軍。他們告訴杜遠︰「敵軍實在太厲害了,廖頭領和為首的敵將戰無三合,便被那將大喝一聲,一槍挑落馬下。」

杜遠嚇得魂散膽裂,廖化的武藝遠在自己之上,他連幾個照面都撐不住,自己肯定更加不是對手。

想到此處,他迅速收拾金珠細軟,帶著二、三百個心月復部下,從後山逃走了。

半路上又收集了不少潰散的兄弟,這才打听到,原來那強橫敵將,居然是北海太史慈。

太史慈在黃巾中也是享有盛名地大敵,早年破斬黃巾無數,是和劉關張三兄弟齊名的勇士。後來與孫策不打不相識,才歸了江東。

杜遠一伙听說是他,更是一刻都不敢停留,一路胡里胡涂亂躥,沒想到今天會踫到襄陽的大軍。

我計算時間,那時程普還在義陽城中,苦苦勸劉琦、蒯越與他同去江東。太史慈想必是江東後續援軍,專程來為程普運送軍糧的。沒想到踫到車雲山的廖化。

暗暗嘆了口氣,想︰「小廖啊,你運氣也太差了!雖然現在劉備逝了,可晚幾天等我過去,順路收了你做小弟,你仍舊可以在這三國的舞台上好好發一點米粒之芒。現在倒好,把你這壽星運都給弄沒了。」

只听周瑜問道︰「那杜頭領這是欲往何處去呢?」

杜遠抹著眼淚,半垂著頭︰「小人在車雲山時,只是跟著廖頭領混日子,不知日月。現在廖頭領沒了,車雲山也待不住,真不知去向哪里呢!」

我搖頭,真慘!

周瑜一笑︰「不對吧,我看杜頭領你們,其實很清楚自己要去哪里吧。」

嗯?我心頭一激靈,周瑜這話什麼意思?

「你!要!去!哪!里?」周瑜慢吞吞地問道。

杜遠哭腫的眼泡快速顫動了幾下。

我眼光很銳利,被周瑜一提醒,這回看得清清楚楚。

我心中更凜,這是心情震動、不知所措的體現。

杜遠心里有什麼秘密?

「將爺,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小人听不明白。」杜遠偷偷抬了抬眼,瞥向周瑜。

淳于鑄和宋亮帶杜遠進來時,一切事宜只向我一人稟告。周瑜因為只是客卿身份,靜靜坐在一旁,連姓名都沒通報,杜遠自然也沒注意。

「我來問你,杜似蘭杜營主,現在正在義陽,你既與她有同族之義,自身有難,為何不去投她?」

杜遠一愣,然後面現苦笑︰「這個……將爺,我和杜嬸雖有親誼,可是她在義陽麼?我不知道啊!」

周瑜不再理他,轉而問我︰「飛兄。義陽到此,沿

關卡?」

他這話明是詢問,其實更像是提示。

我眨眨眼,點點頭︰「有三處卡子。」

「這三處防御如何?」

「處于戰備狀態,應該頗為嚴密。」

為破義陽地劉、蒯叛軍,趙玉抽走了新野大半地守軍。杜似蘭為將謹慎,在西去義陽的途中,連設三到簡易關隘。每處都留有駐軍百人。這三處的三百駐軍。主要任務不是準備打仗。而是把義陽前線和後方地基地新野城連成一片,使敵人無懈可擊。

周瑜點點頭,看著杜遠,冷笑一聲︰「好罷,既然你擅長狡辯,那我再來問你,義陽離此近二百里。剛才你說車雲山在城西五十里處,那麼直線路途至少也有一百數十里。爾等這麼一大群人,步騎混雜,一路逃竄而來,此等聲勢,沿路關口豈能輕易放過?我已查過附近地勢圖,山勢循環,本就崎嶇難走。若你等更繞遠途而逃。以你們的腳力。別說十日,再給你們十日,你們也未必能來到此處。」

噌的一響。宋亮的佩劍已然出鞘,按在杜遠脖項之上︰「周先生您是說,他們是破關斬隘而來?」

他醒悟得倒比我還早。

周瑜道︰「未必全是如此,有一道關卡是可以繞過去的,但義陽西來,頭道關卻在桐柏山口處,繞道而行,至少得多耽擱五、六日。」瞥一眼軟倒在地地杜遠,「更重要地,最近地那道卡子,正當唐河唯一的渡口,他們這麼多人,若不用強奪船,是肯定無法渡河而至這里的。」

我倒吸口冷氣,心里更是暗暗慚愧,直到周瑜揭開謎底,我才恍然大悟,這可真夠笨的。

地圖我也看的,去年與曹軍大戰時也反復觀看過新野附近的詳細地理圖。杜似蘭在設立三道關口後更把繪制的圖樣專門送到襄陽,讓我觀看。

毫無疑問,我看地圖,尤其是新野附近地地形圖,所花費的精力是相當之多的。

可是,我萬萬想不到,只是剛看過幾眼地圖的周瑜,分析起這里的地勢來,已不知要比我高明多少倍。

圖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心中感慨,好長時間都無法從這種震驚的心情中轉移出來。

淳于鑄也拔出腰刀,喝道︰「主公,讓我砍了他。」

杜遠早已癱軟成一團,只是抱頭求饒︰「飛帥,饒命!請饒命!」

我穩定了一下自己地心情,道︰「杜遠,老老實實把你們地陰謀供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杜遠脖子一硬,腦袋悄悄上抬,左右瞟幾眼。我擺擺手,讓宋亮把劍暫時收回去。

宋亮忽然想起什麼,忙插劍入鞘,道︰「飛帥,請允許末將先去處置那批賊寇。」

我點點頭,讓帳口的樊定野隨他同去。

宋亮出去之後,杜遠明顯松了一口大氣。這位將軍滿身都充溢著殺氣,剛才長劍一出鞘,杜遠立刻就明白,宋亮是真想殺他,而且只要前面這位飛帥一聲令,對這位將軍來說,殺他可能就跟宰只雞差不多,不過揮揮手的事。

我地媽呀,怎麼遇到這麼厲害的官軍了。

「杜遠,你在本將軍帳中,演唱俱佳,毫無畏懼,嘿嘿,居然蒙蔽住我。這一點,我還是很欣賞的。」

我確實很欣賞這廝的演技。在我兩千鐵騎面前,他那幾百人還不夠一鍋燴的。我的大帳,可稱虎豹之穴。可是你瞧瞧這家伙,該哭哭,該叫叫,他***就把我玩得幾乎完全信了他.定栽一跟頭。尤其他最後這句求饒,也很簡潔,不搞泣淚橫流那套,不知為何,我心里居然也覺得很不錯。

「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的,好好說,我會給你個改邪歸正、加入官軍的機會。」

杜遠上身猛然直將起來,兩眼刷亮︰「飛帥,您是天下聞名的官軍英雄,您不會反悔吧?」

淳于鑄喝道︰「大膽,量你這小小毛賊,也敢胡言要挾我家主公?」

杜遠身子一顫,淳于鑄的殺氣涌過來,也不比宋亮差多少。

好膽量!看來他已經熬過被周瑜嚇糊涂那會兒了。

我笑了︰「你既是我軍杜似蘭營主的後輩,當也听說一二。我說話,有不算數的麼?」

杜遠右手抬起來,一抹兩眼,把最後那點兒殘余淚花擦拭干淨,道︰「是,杜遠知罪。罪人願傾其所有,全部招認。」

審訊完畢,有幾名衛士進來,把杜遠暫且押到外面,等候處置。

帳內的三個人互相看看。我道︰「公瑾,今晚多虧你,不然,我這笑話可就大了。」

周瑜道︰「飛兄休如此說。你乃一軍之主,多少大事待思。這區區詭計,何勞多慮。」

我點頭,有你在,我是不須多慮。

「公瑾請受劍。」我雙手捧起佩劍,挺身而起。

這口劍長約四尺,淡青色劍鞘,古體的長雙手劍劍柄,正是後世聞名的倚天劍。

去年陽陵三局定盟,曹操走之前,便把這口劍送了給我。

「此劍乃曹公所贈,為我隨身佩劍,自得之後須臾未離,三軍皆知。我欲請公瑾為我分勞,布置今夜軍務,公瑾萬勿推辭。」

嗯,大概也就宋亮還不知道。不過他是從曹操那邊過來的高級將領,看一眼也該明白了。

周瑜兩眼盯著倚天劍,沉思片刻,鄭重坐起,雙手接過劍去。「好吧,我就暫且為飛兄調度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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