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游俠傳 二十五、那邊,是看不見的戰斗

作者 ︰ 三國阿飛

次北進南陽,淳于鑄作為我軍先鋒,所率五百精騎一開道。因此,他們的營寨,與中軍主營約有里許距離。

今晚先鋒營全軍出動,或屯壘山下,或四野伏路,一意為我的賞月PARTY保駕護航。我很有些過意不去,怎麼算也是私事外出。因此,在路經先鋒大寨,返回主營地之前,我下達一道命令,給所有的前軍官兵打賞酒肉。

淳于鑄對我的命令很是月復誹。他不會說謊,臉上立刻就顯露出來。

我指指他︰「瞧你這樣,不服你就說啊,這麼肚子里罵娘可不是你淳于鑄的習慣。」

淳于鑄被我一激,立刻反對道︰「主公體恤將士辛苦,賞些大肉便是。但飲酒實為軍中之忌,末將替他們多謝主公美意。不過這酒,還是請求告免。」

我道︰「大家累了一夜,喝幾口米酒睡著也踏實啊!」

淳于鑄不以為然道︰「我就是怕他們都睡得太踏實了,萬一敵軍來襲,那就糟糕了。」

「放心睡好了,他們不會來。剛才你也听到了,他們的主將,上淮子徒大將軍,明天要與我較量武藝。以他的聲望地位,今晚豈能行偷襲之勾當?」

看著我篤定的樣子,淳于鑄急了,道︰「主公常叮囑我們說︰兵不厭詐。安知河北軍打得什麼主意?依末將看,明日比試未必簡單,上淮子焉……主公,您可得小心她。」

我點點頭︰「你這麼說也沒錯。這樣吧,負責伏路的軍士每人賞一盞酒。今晚全都放假。其他將士的酒先欠著,每人賞肉半斤。呵呵,我和美女私會,大家也開開葷。等打完這一仗,我們進了宛城,再去喝酒。」

淳于鑄見我態度明確堅持。無奈之下,只得領命。

我也不再管他,帶著成小虎等一班衛士返回中軍大營。

我的中軍大營左後方是一座山,右邊旁著白水河。只有前、後兩道營門。

回到大營北前門一瞧,門口刀槍林立,戒備森嚴,明顯增加了防衛,更有十人一組地巡邏隊,足足得有五、六組。不停地圍繞著中軍的營地交叉游弋,寒光閃閃的鋒刃不時劃破夜空。耀射曠野。

成小虎大覺贊嘆,道︰「周都督果然警惕,把大營守得鐵桶一般。」

我心想︰「鐵桶?飯桶吧!這種防衛,就外面一層殼硬。」

交代看營門的軍士振作精神,小心看護之後。我返回了自己的寢帳,成小虎把上淮子焉送的那只銀盒交給我,率人守護在帳外。

本來他想先打開驗看之後再給我。被我劈手奪了過來。

再怎麼說,也是美女饋贈賞月之禮,讓你先看一眼,那成什麼話?

阿風正站在寢帳內等我。

「呀,你倒是稀客。」我把銀盒放在榻上,跟他開了句玩笑。

說起來這家伙自打這次北上成了周瑜地影子保鏢,我就沒見過他幾次。他總是靜寂寂地躲藏在周瑜的衛士群里,從來不動聲色,今天還是第一次公開露面。

「這次有田烈校尉隨行帶路,所以都督不許我跟著,要我留下守護主公。為防消息外漏,屬下只好留在主公帳內,未經主公許可,請主公恕罪。」

我心頭微熱,周瑜真是細心,知道我這邊壓力大。

「不礙。

大軍都已出發?」

「是,都督要主公至少堅持到明天下午。」

我嘿嘿一笑︰「他大可放心,我肯定能堅持到明天晚上。」

阿風看我一眼,沉靜已久的面上明顯透著些奇怪。

我看著他,打趣道︰「啊,阿風,你臉色也會有說話的時候?」

阿風一呆︰「說話?主公,我不明白。」

我嘿嘿一笑︰「你做保鏢這半年來,養成木納少言地習慣,平日都是臉上毫無表情,讓人猜測不透。現在你卻有了變化,你臉上掛著詫異和不安。」

「主公……我們大營里,除了看門的那二百軍校,就再沒有一兵一卒,蒯將軍、宋將軍以及杜遠校尉他們,全被都督帶走了。」阿風道。

我點點頭︰「這周郎,搜刮得倒挺干淨啊!三千忠字營馬軍、一千虎豹鐵騎,等于把我全部可以上陣的人馬都拽去了……也沒什麼了,咱們這叫——空城計!」

「嗯,黃巾明天哪怕只用三千人沖沖陣,我們的虛實就必然全都暴露。」阿風有些緊張。

我知道他擔心我的安全,心想︰「這事是有點玄,不過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那邊,是場看不見的戰斗,比這里更加重要。

「放心,他們沒兵力沖陣,也沒

他們佔。因為,上淮子徒要和我比武,知道嗎,單其實沒什麼好玩,但我若不接受,很可能好幾萬河北軍都會沖過來。想來想去,還是單挑比武劃算。對了阿風,你也在黑山軍那邊呆過,上淮大將軍的武藝怎麼樣?」

雖然和阿風沒真正較量過,不過當日在許都也算曾並肩戰斗。我想知道,他對明天地比武有什麼建議。

阿風道︰「回主公,上淮家世代豪門,結交廣闊,家傳的武藝相當高明。上淮子徒先天力量甚強,所以擅長以鐵爪鎖扣和砸劈,之前我們……哦,黑山軍剛和袁軍聯手的時候,雙方將士均對對方懷有極深敵意,曾有袁軍大將名叫蔣奇的,要和上淮子徒比武。蔣奇擅使兩口重三十斤的斬馬刀,也以力大聞名,但結果卻被上淮子徒二十招內崩飛一刀,另一刀被兩柄熊爪合力鎖死。上淮子徒手下留情了,沒讓蔣奇太丟面子,雙方以和局收場。這一場之後,袁軍地將領們就客氣多了。當時屬下也在現場觀戰。如果真打,估計蔣奇撐不住二十招。」

蔣奇的馬上功夫我在官渡時也曾見識過,相當純熟,和曹氏後輩中的第一人曹休打得難分難解。想不到上淮子徒這麼厲害,明天這一仗該如何進行?

阿風道︰「主公不用擔心,您地鐵戟和刀法豈是蔣奇可比。屬下大膽說一句,上淮子徒他也佔不了半點便宜的。」

「嗯,那就是我未必贏得了他。」我隨口回了一句,心里繼續琢磨。

阿風急道︰「主公如果全力施展。肯定贏。」

「嗯?」我听他聲音忽然這麼大,抬頭一看,他面色已是漲得通紅。

「阿風你怎麼了,我又沒說不信你。」我略略一想,明白了他的心思,笑了。「你因為以前在黑山那邊呆過,所以不好太駁上淮子徒將軍的面子。我知道。我在想,怎麼才能不贏。」

「不贏?」

「對,不贏。當然也不能輸。你有什麼主意?」

阿風愣了半天,回道︰「很難。上淮將軍的馬上兵器,屬于強力硬功。他內力也並不弱,若只守不攻,恐難抵御。」

嗯。這點我已經想到了。以柔克剛也需要自己真是那高高的一輪明月,才能談得上普照荒川野崗。和上淮子徒比,我還無法自負到這種程度。

「若還以強攻,則雙方並無多少回轉空間,可能就得非分勝負方能罷手了。」我自言自語,替阿風說出他沒說出口地下半句。順手抄起睡榻上的銀盒,打開盒蓋。

阿風無言點頭,退出帳去。

一夜無語,次日清晨,我很早就醒轉過來,躺在榻上搬運大小周天,只覺氣通脈順,內息如夏日石榴,狂葉怒紅。

狀態大好。

我騰身坐起,前後左右,有節奏地扭扭脖頸。隨即下榻,轉轉腰肢。

青少年時,我有一段最郁悶的時期︰養父離去,戀人分手,良友反目。那時候我可恥地孤獨著,大好人生無法可遣,曾做過好幾年雜志主撰人和兼職編輯,過著充實而忙亂不堪的日子。由于太專注于著書立言,身體日益毀敗。雖然我內功甚強,但自暴自棄地心態令我頸椎和腰椎時有酸痛,後來我一朝領悟人生目標,遂痛下決心,養成了起床時扭脖轉腰幾十下的習慣。

我不喜歡去看醫生,而更相信自己的努力和習慣。事實上,花費巨資也許無法根治的頸椎和腰椎問題,在我良好的養生習慣面前,連六個月都沒撐過去——半年之後,我身體已全無任何毛病。我的九陽自愛功,也是在這段時間里逐步創制出來地。

內外功的晨練都完畢了,我取過那件特別地「內衣」,扣在我的汗衣上。嘿,正合適。

我還是繼續穿上唐猊軟甲,外面套件大紅色戰袍。

到現在為止,我進入軍營當兵的時間雖然也不算短了,但在甲冑的適應能力始終無法和其他本時代將領媲美,畢竟,他們是他們,我是我。經過我的要求,韓為我特制地唐猊軟甲都沒有護肩和袖套,這樣可以完全解放我的肩臂,使我能最大限度地發揮我的武學藝術。

沒辦法,想在馬戰上有自己地地位,就不能不多方計較,想點歪歪點子,把坑盡力填平補齊。為此,削弱一部分傳統防護能力也只能認了。

出得帳來一瞧,阿風正站在我門口呢!

阿風頭直肩正,身體靠在一棵樹上,雙腳微分,面朝我的寢帳,兩眼怒睜。

我欣賞一下他的姿態,心里暗暗好笑。不愧是干保鏢的,擅長偽裝,連這睜眼打盹

麼有藝術性。

他這睜眼睡覺的習慣,襄陽軍中只有我知道。

四下掃一眼,成小虎帶著兩個衛士正在稍遠處晃蕩。

我咳嗽一聲,把阿風吵醒。

「怎麼累成這樣?」

他皺皺眉,忍住一個哈欠︰「大營空虛,我實在放心不下,半夜里出去轉了一圈。沒事,現在好了。」

我看看天,大概才五點鐘左右。

「你去我帳里睡會兒,今天貴客來訪,到時候你還得幫我撐場子呢!」

阿風又是一個哈欠,這回沒忍住。

他又皺皺眉。然後道︰「那,主公我再放肆一回。」

我很是高興,道︰「快去吧,不過,這次只給你一個時辰,前軍營見。」

自打從曹營里出來。逃到長沙去,被徐庶他們一通灌輸,我以前的「流氓團伙」習氣幾乎被掃蕩一空。周圍的人雖多,硬是再沒人敢跟我稱兄呼弟。打爺罵娘了。

佔據襄陽以來,這種情景更是日益嚴重,連趙玉也似乎受了誰的指使教導,深自收斂。

我只能心里暗嘆,卻沒有辦法。

誰讓我決心已定,要真正當一個漢末亂世中地英雄呢?

那個時代的英雄。是不需要朋友和兄弟的,有忠心的部下和勤勞的人民就夠了。

阿風本來也是相當謹慎細致的性子。對我從來是畢恭畢敬、敬而不近之地。

但是在他短暫跟隨我當親衛的幾天里,我發現了他的一個大秘密。

和他一塊跟隨我的田烈好吃好喝,平日里比較偷奸耍滑,經常要阿風代他頂班。有兩天我發覺阿風沒日沒夜地輪值,非常奇怪。就算他是忠于職守愛護朋友地十好男生,可是人總得睡覺吧?再深厚的內功,也無法阻斷人基本的生理功能。他天天這麼二十四小時加班加點。怎麼可能熬得過來?

于是我就拼了兩晚沒睡,悄悄地觀察阿風的舉止。

終于我發現,他也是睡的,但他會選擇睡覺時機。

有同伴、無出差、夜深沉,這三條是阿風放心入睡的鐵定原則。

有同伴,則不會讓敵人靠得太近就能有所警覺;無出差,則保護目標確定,易守衛;夜深沉,同伴不會發覺他是睜眼睡,而且也不會太有閑聊地**。

真強!

天亮的時候,我困了。

正好那時他在打盹,我出去把他叫醒,喚進大帳里,讓他跟我一起睡。

我累了兩夜,什麼話也沒說,自個很快就呼呼大睡。

那個時候阿風想必已經清楚,他地秘密被我發現了!這似乎反而使他放下了所有包袱,難得地睡了一場大覺——我中午之前醒來時他還在沉睡中,一直睡到傍晚。

到七點的時候,阿風精神抖擻,準時出現在淳于鑄的先鋒大帳外。

「主公,我吃飽喝足了,前來伺候。」

今天的重頭戲是我和上淮子徒的比武。淳于鑄不太理解對方地想法,有點擔心,整軍出寨時還在問我︰「主公,他們為什麼還要斗將呢?不會有什麼陰謀詭計吧?」

我笑道︰「你長在關中,上淮子徒的個性,你應該比我熟。他擅長陰謀詭計?」

淳于鑄搖頭︰「我听說他為人頗為豪爽勇武,卻不曾聞過他使詐。不過……那個上淮子焉,見到她我總是心里麻麻的,很不安穩。」

我很奇怪︰「麻麻地!怎麼是這種感覺?莫非你喜歡她?」

淳于鑄慌忙搖頭︰「我怎麼敢喜歡她那種。太可怕了,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哈哈大笑︰「你要知道女孩都在想什麼,那才可怕呢!不如我跟上淮子徒說,比武我要贏了,就把妹妹嫁給你,好不好?」

「啊,我不要!真不要!」淳于鑄真有些急了,臉脹得通紅。

我撇撇嘴,哼哼兩聲︰「你還真是眼光很高呀!嘿嘿,行了,跟你開玩笑呢!」

親衛騎隊行了不到兩里路,對面馬蹄聲漸近,探馬急急回報︰「上淮軍快速而來,人數大約為兩千騎。」

我點點頭,虧我早起了點,不然被他們搶到寨前堵住門口去就不太好看了。

淳于鑄立刻命令擺開錐型陣勢,準備戰斗。

對面人馬停住,兩騎馬快速沖過來。

今天天氣晴朗,金日亮如火盤,燦爛無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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