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我倆有個共同的小秘密
私密的談話中,池早不斷爆出巨料。()比如,他現在已經進封魏公,擁有七郡之地,連襄陽所在的南陽郡也是他的私人封地。當然,這一點除了得到我充分的恥笑之外,毫無意義。
但其他一些大路、小道的消息,確實令我的八卦之心得到充分滿足。
同時,也很巨震。
長子政權建立不過短短半年,內部傾軋和腐朽墮落竟然已經到了如此驚人的地步。
這種談話自然時光如飛,不知不曉,等我察覺時,已經過去近一個時辰。
這還是因為上淮子焉在帳外求見。
「相公,家兄已率諸將安然返回宛南軍營,局面尚屬正常。」
又是「相公」我咧咧嘴,池早這廝,現在氣焰比曹操還牛啊
正常的歷史中,十幾年之後,大名士王粲在他的著名詩賦《從軍行》中寫道︰「相公征關右,赫怒震天威。」相公一詞,始見于此,特指曹操。因為西漢的丞相,全都封侯不封公,東漢的三公,連封侯的都很少,所以都不能當此稱。唯有曹操,以丞相而封魏公,故能稱相公。
大相公池早微一皺眉,隔帳問道︰「那將軍不在軍中助大將軍主持,來此作甚?」
「軍中大事,有家兄一人便可。子焉率如月等特來請命,願追隨相公和飛帥。」
池早眼珠亂轉兩下,隨即盯著帳角的沙漏,看了足足有二十秒鐘。
「將軍此語何意?」
「河北形勢,子焉略有所聞,此刻局面紛亂,相公與飛帥聯手,欲有所為,子焉不才,願為前驅。」
池早左手食指無意識地在鼻子上圈了一圈,然後點了點頭︰「很好,你先下去,多備死士。」
上淮子焉應道︰「是。」轉身而去。
我听上淮子焉走遠,說道︰「你又想害人了是不是?」
池早微微一駭︰「你怎麼又知道了?」
「嘿嘿,你眼珠亂轉,那是在想壞點子,手指模鼻子,是壞主意拿定。」
池早大寒︰「靠,我的習慣你全知道。還好你沒答應來給我干大將軍。」
我盯著他︰「大相公,我可警告你,河北地界,你害誰都行,別害上淮家這兩兄妹。」
池早笑道︰「你認識他們這才幾天,怎麼,喜歡上人家小妹了?」
我道︰「呸扯蛋上淮子徒為人豪爽,我挺喜歡,上淮子焉也是很不錯的美女。」
池早點點頭︰「是呀,美女你也別把我想得太狠毒了,我河北的智慧之士不少,大都精擅在菊花里搗亂戳脊梁骨,一打一打的。真要在戰陣上謀篇布局,這位大美人才是一等一的高手,這次大戰,我們能佔上風,大半出自她的算計。交朋友我比不上你,能找來魯肅周瑜,」他自嘲地揮一揮手,「我怎麼能害她?害你也不能害她這種稀世人杰啊」
「你知道就好。」我放了心,「那你想害誰?」
「當然是真大軍師了。」池早眼中冷光閃爍,面上卻露出笑容,「我不害死他,我就不姓池了」
「乖乖,那你想改姓王?」我開了句玩笑。池早一笑,說道︰「不害死他,就算我想跟你姓王恐怕也不可能。」
「你們這麼冤家呀?」
「嘿嘿,是呀,所以你要幫我,我害不死他,我就得死啊」池早哈哈笑道,「不光我,連你也得死。」
我看看池早,他現在這樣子……很瘦弱
我搖搖頭,問︰「你打算如何進展?」
又過了半個時辰,我和池早心中有了一個共同的小秘密。
這次我們倆都受不了密室的氛圍了,一起走出小帳,透透氣。
我瞅瞅帳外,半輪殘月,黯淡無光,四周寂靜無人,守衛全都被上淮子焉撤到三十丈之外。
池早看樣子對這種狀態大覺滿意,深呼吸幾口,說道︰「我這好些天都沒怎麼睡著覺了,平日里,大白天的,太陽高高的,都覺得空氣里就只有沉悶凝重的味道。今天才算好一點。」
我應付兩聲,腦子還在高速運轉,下面該如何進展。
「別想了,大的方面,讓周瑜跟上淮子焉去準備。小的方面,你不用準備,我都準備好了。」池早兩手一合,「啪啪」兩下。
司馬吟從遠處快步走了過來,身後跟著阿風。
我眼光一凝,司馬吟手上,長長的,暗月中看不真切。阿風手里,似乎提著口刀。
「你的金銀戟和百闢刀,現在物歸原主。」
「什麼?」我吃了一驚,愣愣從司馬吟和阿風手里接過那長戟和鋼刀,「你怎麼弄到的?」
池早微笑看這我發呆的模樣,似乎十分享受我的失態。
「當然是張燕的府里抄的。他人一被抓,我就偷偷抄了他的家。***,我飛哥的家伙,他老霸著算什麼回事。就他那熊樣,一輩子也使不出無常戟和雲龍刀。」
我把百闢刀遞給阿風,雙手用力,捂住長戟的冰涼身軀,仿佛感受到來自金銀戟的快樂。
看一眼池早,我道︰「這個,倒是比大將軍的職位更合我意。我收了。」
池早歪了歪嘴,不屑道︰「一直以來,你的最大缺點,就是太善良,太念舊了。現在善良病倒是好了點,還是那麼念舊。」
我哈哈大笑。說起來,徐庶韓暨為我新鑄的一丈威,未必就比金銀戟差很多,但我拿到金銀戟,就是分外高興,這麼被池早取笑,卻也是顧不上了。
我提著金銀戟,看看阿風︰「嗯,阿風你也缺口號刀,這口百闢刀很不錯,我就送給你了。」
阿風大喜,急忙拜謝。
池早已擺手︰「是時候了,我們也該撤了,到武關找周郎玩去。」
按照既有的安排,我和池早,由上淮子焉和淳于鑄率領各自本部騎兵護衛著,悄悄出大寨西門,徑直奔武關方向緩行。
之所以緩行,是因為我們還要看一場好戲。
池早來的時候,就發覺有一支曹軍的精騎,正潛伏在河北軍的西北不遠處。我和池早剛才也仔細分析過,斷定是從洛陽過來的,不知怎麼繞過了趙偉的堵截,直接穿插到了這里,準備偷襲。好在西北的大營是韓猛率領的袁氏軍營,跟上淮子徒一說,讓他嚴陣以待,不要驚動那股曹軍,最好讓他們和韓軍先火並殘殺一陣,再來收拾殘局。
計算時間,現在將過三更,正是偷襲好時機。
我和池早並騎,立在一座小丘之上。身後是司馬吟和阿風。
池早說道︰「小吟吟,你來數數,我賭三十下之內,火光必起。」
我哼了一聲︰「我倒不信了,那就賭三十以上。」
池早道︰「要有彩頭的。我要輸了,就送你匹寶馬,七星驥,如何?」
七星驥?我听著耳熟。
「是淳于老頭送我的,我扔在長子了,這次沒帶出來。不過,那可真是匹千里馬,趙偉給我看過,有汗血馬血統的。」
我心想︰「這廝是千方百計想yin*我去他老巢啊」
「那個,你剛送了我金銀戟,我贏了,就當賭注贏回來了,不要你東西。輸了麼……」
「輸了就幫我個忙?」
我懷疑地看著他,靠,我現在要干的事,還不算幫他的忙?
池早道︰「你輸了,就不要去許都了。」
我一怔,這賭注,不太對等?
池早笑yinyin說道︰「又在心里罵我了當然當然,無論輸贏,我都一定幫你解下邳之圍。」
這還差不多。
我點點頭︰「好,那開始,別賴賬。」
司馬吟立刻開口「一、二、三」地開始數起來。
池早氣得搖頭︰「我說小吟吟,我他**還沒說話你就真數上了。」
司馬吟笑嘻嘻地看他,右手做拈棋子狀,嘴里「七、八、九、十」,念個不停。
池早恨然看他,然後瞪我,明白了︰「你是說你們是棋友,所以得互助?***,我一禁衛大將軍,都比不了你們幾盤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