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間,看到來人,海棠雙眸一冷,心翻騰起了一股惡心之感,尤甚于看到什麼蛆蟲,她保持著嫵媚的微笑︰「皇,你也來了嗎？太、太妃他們在長雲亭那邊。」
「我剛剛從那邊過來。」皇徐步走去,看清楚了那其他五位絕色少女,他頓時大為驚艷,如此七仙女下凡的陣勢,就算是再不近的人,都難以抵擋那份沖擊力,他訝然問道︰「她們是……？」
「她們都是謝公義謝公的紅顏知己,跟他一起來游玩的。」海棠笑說道
純兒幾女都禮數上的說了聲「見過皇。」阿蠻正是心情不好,渾身散發著凶氣,沉聲道︰「看什麼看……」皇又怎麼樣？再亂瞄,挖了你的眼楮
「嗯。」皇點點頭,神情頗為玩味,「謝客兒還真是艷福無邊,讓人羨慕,呵呵。」
「羨慕你個頭呀,艷福你個頭呀」阿蠻突然大罵,對方這句話恰恰猶如踩了她的虎尾巴,為了證道,不罵不行︰「有沒有想過女兒家的感受？一看你好像彬彬有禮,其實邪里邪氣的,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欺騙女人感情就是你這種了,趕緊給我消失」
海棠一怔,這番話听得痛快,但她也感到了不好,這話容易引起那賤人的懷疑……
「大膽。」皇的臉容拉了下來,隱有怒氣流轉,卻是忍著不發,「你何事責罵本王？因你只是一介婦人,本王就不與你計較了。」
「你倒是跟我計較啊？」阿蠻哈哈一笑,天不怕地不怕,神仙站在面前一樣這麼說,「是個皇很了不起？哼,在我這種修真之人眼,眾生皆平等怎麼,怒啊？那就打我啊？找人來打我啊,打不死你」
純兒、明珠都連忙去勸止阿蠻,把氣撒在皇頭上,恐怕會給公惹來麻煩……
海棠象征性地笑了笑︰「皇,這位阿蠻姑娘性情直率,你不要介意。
「唯女與小人難養也。」皇淡淡地道,那邊阿蠻立即回擊︰「你媽不是女？生了你個不孝,可悲」皇頓時氣得有點顫抖,養氣功夫再好都似乎沒了用處,從來沒有人這麼跟他說話,無論是敵是友,他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蠻女潑婦
他沉怒道︰「你可是非要本王治你的罪？」
「治你個頭」阿蠻鄙視地瞪目。
「好個大膽刁婦,本王便如你所願。」皇深吸一口氣,雖然身旁沒有羽林護衛,但只要稍為移步,就可以使喚到一大隊人馬,如此冒犯皇威,足夠她死上一百遍
「哈哈哈這麼人齊啊」
這時候,山道前邊傳來了一把笑聲,也讓海棠、純兒等人如蒙大赦,阿蠻瞥了瞥走來的謝靈運,差點就說「跟太妃卿卿我我夠了？」不過最後還是吞下了肚,轉而大哼一聲︰「來得好呀,這什麼皇要治我們罪呢,要把我們抓去斬頭。」
謝靈運大步走去,他的感覺果然沒錯。之前心感不好,他就先一步離開長雲亭,過來找海棠、阿蠻她們,還好來得及時。
「你就是謝公義謝客兒？」皇打量著走來的白袍少年,雙目斂聚,嘴角微微翹起,「果然是一表人才,謝氏又出俊杰了,實在是朝廷之福。」
他一副勉勵家臣的語氣,又直呼對方的小名,卻是以上位者自居。難道不是嗎？王謝之家再怎麼樣,都是臣忠君報國的臣,而他就是君。
「你定是皇。」謝靈運一笑,拱拱手,就算是行禮了,並沒有什麼忠臣的行徑。
他接著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海棠說了一番,皇已經是一臉等著他道歉的神情,誰料他听罷,卻是哈哈笑道︰「這樣啊,阿蠻你又頑皮了,連皇都罵,你呀」
「哼」阿蠻也是有些意外的,似乎還罵對了？
「客兒,本王原本不願與她計較,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冒犯我。」皇一臉寒容,「這事決不能不了了之,你這個姬妾,今天必須……」
阿蠻突然又罵了起來︰「姬妾你個頭啊,誰跟你說我是姬妾啊,我是正妻
「豈有此理」皇大怒,幾乎就要動手掌摑。
謝靈運還是大笑︰「阿蠻就是這種臭脾氣,幾句話而已,皇何必跟她置氣。」
「今天她必須給本王磕頭道歉。」皇已怒火攻心,謝氏族人不能隨便動,但一個小小姬妾竟然也敢如此囂張？他怒道︰「不然休怪本王把她捉進大牢以治罪。」
「那可不行,兩樣都不行。」謝靈運收起了笑容,正色地道︰「這件事就算了。」
「你」皇額頭青筋一跳,活活要被他們這些人氣得失態,「你可知自己說的什麼？」命令的口吻？這里誰是君,誰是臣？
謝靈運神情不變,他可以學會釣魚,阿蠻可不會的,又一次說道︰「這件事,算了反正鬧到康樂公那里、鬧到皇上那里,鬧到仙界,我都會保她。」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想得美。」阿蠻啐道,說到了另一件事那邊去。
把此事鬧大？皇的青筋又跳,知道鬧下去只會是自己成了笑柄,心自然十分的憋屈,卻沒有死咬下去,道︰「謝客兒,本王今天就給你一次面,但你的家風若然不加以教,必將招來大禍。」
他以一種古怪的目光望向海棠,又似乎有著報復的意味,問道︰「海棠,我來找你是想問你一件事,有個少女叫做麗姬的,你可知道？」
「皇,我不認識,也沒有听說過這位姑娘。」海棠搖頭答道。
「這就奇了,這個麗姬也是狐妖,跟你的氣息很是相似,我還以為你們是同一狐族。」皇說得似是而非,讓人不知道他是早就看破了海棠的真實身份,還是真的糊里糊涂,他嘆道︰「說起來就氣憤,那個麗姬以侍婢身份混進我的府,趁我不備,偷走了很多珍寶,我捉拿她也有數年了。」
純兒隱約听出什麼,不由顰起了月眉……
听著他混淆是非的話,海棠卻沒有半點的心情起伏,仿佛「麗姬」真是另一個人,她真的不在乎了,微笑道︰「不知道呢,我的族人里沒有叫麗姬的,以後我回去的時候問問好了,如果有什麼消息,一定知會皇。」
皇可不會滿意這個回答,閃過了一道凶威的目光,「海棠,你當真不知道？知情不報、包庇罪犯,可是很大罪過的。」
「我真不知道。」海棠臉露無奈。
「謝客兒,你和海棠？」皇忽然問道。
謝靈運頓時哈哈一笑︰「我們情意相投,已有了婚約。」海棠的眸光柔柔的望著他,情意自不必多說。
「哦,好艷福,好艷福……」皇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不知想著什麼,默默地點著頭,「郎才女貌,也真是登對。」
既然謝靈運站死了立場要力挺阿蠻和海棠,皇再怎麼找茬都會是自討無趣,所以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說自己去看看太就轉身離去。
當他的身影消失于山林之間,謝靈運才向眾女說道︰「大家都要小心那家伙,阿蠻,你暫時不要惹他了,我們以後是一定會對付他的,不要打草驚蛇。」阿蠻又重哼一聲
當下,眾人前往了就在前邊的太和宮,與謝月鏡等人會合,其後來到了宮內的流雲榭,在這一處幽雅怡然的湖上水榭進行宴會,很快,太、太妃、謝混、晉陵公主、皇這些園主都來了,宴會也就開始了,杯觥交錯,笑語歡暢。
眾人之所以能得宴樂,那也是因為皇保持著沉默,他一臉微笑的樣,自顧自地喝酒。
而憨太正正經經地坐不了一會兒,就開始不安分了,離開宴席,在水榭里跑來跑去,憨乎乎的笑聲響徹眾耳——
這讓晉陵公主、王神愛都好生無奈,眾人自然不會去跟個大小孩計較,也由得他鬧。
阿蠻的心情是復雜的,她本來還想見著那太妃之後,就給其一點顏色瞧瞧,不過結果一踫面,她就有點被對方的雍容華貴折服,然後再看到憨太,海棠說得沒錯,太妃是一個可憐人啊但天下那麼多男人,為什麼偏偏要是死yin賊去拯救她……
所以這酒,飲起來也有點悶。
「呵呵,阿客,本王听聞你有很多珍稀的靈獸。」皇突然出言說道,他舉著酒觥向謝靈運敬了敬,笑道︰「可有帶來什麼了？不妨放出來讓大家看看,太很喜歡靈獸的。」
「靈獸？好啊,好啊」憨太聞言歡笑起來,鼓拍著手掌,「阿客哥哥,有什麼靈獸？有狗狗嗎？」
皇笑道︰「太,可不是那些尋常動物,是鳳凰」
「鳳凰？好啊」憨太笑得更歡,奔到了謝靈運的宴席旁邊,雖然也不知道鳳凰是什麼東西,但他就是充滿著興趣,「哪只是鳳凰？」
「阿客……」那邊的晉陵公主也目光期盼,不管皇弟想的是什麼,太孩童心性,最是喜歡新奇的事物,讓他見著鳳凰的話,他定然可以高興上一個月,她這做姊姊的,自然希望阿客可以滿足弟弟的願望。
謝混也笑道︰「阿客,也讓族叔見識一下。」
「好」謝靈運笑應了下來,宴會這麼高興,看看而已,這又不是下鍋,就問純兒拿過來了聚寶盆,把凰凰放了出來。
「鏘鏘——」凰凰在水榭上空飛了一圈,盡展著七彩羽毛的光輝美麗,在眾人的驚贊聲之,它飛落到了地上。在謝靈運的笑聲鼓勵下,憨太上前模了凰凰的腦袋一把,他立時開心得大呼大叫,「鳳凰,鳳凰」
也許是因為憨太有著赤之心,一向不親陌生人的凰凰,卻頗為親近他,清脆地叫了幾聲,似乎也在歡笑。
謝混、晉陵公主、純兒、王神愛,眾人全都一臉開懷欣然的笑容。
然而皇的雙目卻泛閃過了一道陰險的冷光,他笑道︰「你們看看太多高興,哎很少有什麼可以⊥太這麼高興啊」
這話,晉陵公主是同意的,看著太笑得這麼燦爛,她心里很欣慰。
王神愛也是如此,要說她和太之間有什麼感情,就是一種姐姐照顧弟弟的情誼,她並不恨他,也不怪他,造成今天的局面不是他的錯,他甚至連什麼是成親都不懂。畢竟相處了多年,她已經多了一份責任,所以此時也感到欣慰
但一想到這番話是皇說的,她的心就是一突,驚醒了過來,大家都了一個陷阱……
「阿客,既然太這麼喜歡凰凰,而凰凰也很親太,你就把它贈給太,可好？」皇笑說道,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太平時沒什麼玩伴,有了凰凰,日也過得快活些。」
「好啊」憨太當然叫好,哪個孩童不想要心愛的事物,他眼巴巴地望著謝靈運,滿是希冀。
但凰凰當然不肯的,鳴聲變得不樂意了,也飛回到了純兒身邊,別過頭的樣似乎在說︰我誰都不跟,就跟她。
與此同時,眾人都皺了皺眉,謝混和晉陵公主都意想不到,也心生不滿,原本太看看就高興得不得了,並沒有動過佔有的念頭,但現在念頭一起,得不到就會難過,而得到？不說鳳凰有多麼珍稀,看看凰凰就知道它的靈智與人無異,哪能說轉贈就轉贈的呢。
可是考慮到太的身份和情況,別人又不好一口拒絕,這就尷尬了……
成功造出了這個尷尬局面,皇很滿意,但又不滿足于此,不待謝靈運說什麼,繼續說道︰「我還曾經在一本博物志異里看到過,鳳凰的鳴聲可以⊥人提神開智,最是適合太的情況……有了凰凰相伴,太也康復有望。」
給,是忠臣;不給,則是不管太死活的逆賊。
眾人都一時沉默,謝靈運心怒氣橫生,好好的一場宴會,就是有人要掃興
可眼前這個難題真是難住眾人,怎麼應對？問皇是哪一本博物志異寫的？他大可以胡扯一個書名,然後回去立刻令人撰寫一本出來,別說提神生智了,寫上鳳凰的鳴聲能治百病、延年益壽、增福增運……誰又能說不是呢？
「不給」阿蠻幾乎大吼,「凰凰是我們的,親女兒一樣,誰都不給。」開玩笑,還等著凰凰的尾巴羽毛長好,再做射鹿弓的箭的箭羽呢
凰凰立時感動地鏘叫了一聲,看著阿蠻的眼神都變得更為親近……
沒錯,親女兒一樣純兒也不禁點頭,明珠、杳渺姐妹亦不可能舍得,不給誰都不給
「這……」皇緊緊地皺眉,很緊張的模樣,「但太的病……」
「當然是不能給的。」謝靈運突然笑道,眾人的目光頓時都望來,憨太臉色沮喪,而謝混心念電轉想著怎麼圓場,不過謝靈運已經有了主意︰「那本博物志異我也讀過,里面的確記載著常听鳳凰的鳴聲,可讓人心情愉悅,對身心都是很好的,不過那要是鳳凰開心的叫鳴,如果是悲鳴,人听了也會情低落,反而無益。」
听了他這話,眾人立即都思如泉涌,純兒急道︰「凰凰不願意離開我們,若然強行要分離,它一定很傷心的。」
「傷心幾天而已,它會平復下來的,為了太的病……」皇又說。
「其實哪用得著分離呢」那邊海棠清笑了起來,提出建議的道︰「反正謝公就住在京城的,只要每個月和太、太妃相聚幾次,把凰凰也帶去,讓太可以和凰凰嬉玩,听听開心的鳳凰鳴聲,不就好了？」
王神愛雙眸一亮,就要叫好出聲,雙手激動地捏在一起,海棠,好主意
「說得沒錯」晉陵公主頓時也笑了,「我想了想,這樣最好不過,就算凰凰願意,也不適宜終日陪伴著太,若太乘著它飛了不知何處去,那該如何是好？」
「是啊,凰凰很頑皮的。」謝靈運附和說道,痛飲了一大杯酒,這下可以名正言順的與王神愛常常見面了,還真要謝謝皇啊
凰凰機靈地仰頭叫了一聲,頑皮地飛來飛去——
「好啊,好啊」憨太又重綻笑臉,這樣他就滿足了,叫好不迭。
誰都明白怎麼回事,局面全然逆轉了過來,阿蠻嘿嘿地笑,純兒等幾位少女也紛紛清笑,皇壞心做好事,不知有沒有功德呢？
「呵呵……」皇強笑了幾聲,他們理由這麼充分,他還能說什麼……
雖然他的臉色沒什麼變化,但心里已經是氣得亂七八糟,自然不能就這樣算了,又思索起了別的辦法來……忽然,他想到了,笑道︰「阿客,你們可知道京城最近要舉辦的一年一度的靈獸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