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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名而來」的人們一個個把車停好,來到「佛寶博物館」前,看著那張價格告示,一個個都傻了眼。
「一千塊的門票!這也太黑了!」
「每看一頁紙還要一百塊!你以為這是葵花寶典啊!這麼金貴!」
「一百塊錢還只能看一分鐘!」
「這不是忽悠人嗎?我要投訴!」
劉鵬早就得到了方凌的授意,站在防空洞口冷聲說道︰「你們既然過來了,那肯定就看到了報紙上的報道。報紙上所說的,跟這里的收費標準有什麼不同麼!哪有什麼忽悠!」
人們一想也是,這收費標準雖然太黑,但跟報紙上所說的卻是一模一樣,似乎也不存在忽悠的成份。這些人原來都以為報紙上隨便說著玩的,沒想到真是一成不變的黑。
有人便討價還價起來了︰「小兄弟,你看這博物館里如果只是一部書的話,光門票就收一千塊,是不是太過份了些,你看看能不能跟你們負責人說說,價錢減一些。」
劉鵬不耐煩地說︰「一分也減不了,想看的進去!不想看的就滾蛋別羅嗦!」
這話把很多人氣得夠嗆。這些人呆在防空洞前,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去看,又舍不得那昂貴的門票和看書費用;如果不看,又白來了一趟,似乎也不甘心。場面一時僵持了下來……
另有一些人則沒空管這些門票的問題。有人急急忙忙地問︰「小兄弟,請問洗手間在哪?」馬上就有十來個人以同樣急切的眼神盯著劉鵬。
也是,這些人從遠的地方來,路上又被公安阻攔了很長時間,很多人憋屎憋尿,都快受不了了。
劉鵬一指不遠處的上蓮村,「到村里去!過了橋,那就有廁所!有個很大的標志!」
「啊!」幾個人目瞪口呆,從這里過去,至少也得有個兩三里路吧!而且那里,那座橋,還不通車!不過這還不是最令人擔心的,最令人擔心的是,那個村子,可是個麻風病村啊!
「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啊?」一個中年人苦著臉問,臉上的表情顯示他已經快扛不住了。
「有。」劉鵬想了一下,轉身指了指,「山上,找個草叢貓進去就行。」
這里這麼多人,那中年人衣冠楚楚,哪肯自掉身價鑽草叢里上廁所,于是忍著氣,開了車開到那上蓮村橋頭,把車停在河岸邊,下車就急匆匆地跑過橋去,沖向廁所。至于麻風病什麼的,管他的!人在三急面前,都要尿褲襠拉褲襠里了,其他的顧慮都是小事!
有了帶頭的,另外幾個苦苦忍受的人也都有樣學樣,紛紛開車沖過去。
可是,當他們到了那看上去是新開的公共廁所的時候,卻目瞪口呆地發現一個老太太坐在公廁前面,抱著一個筐子,筐里全是小手電筒。皺巴巴的手一伸︰「小便五元,大便十元。紙巾十元一包。手電租用一次五元!」
有人雖然憤怒,還是忍不住地問︰「這手電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悠然地說︰「我們村沒電,上廁所都要打手電。蹲糞坑要小心啊,一腳踩空,人就掉糞池里去了!」
人群里頓時響起一片憤怒的批評聲。
「上個廁所都要這麼貴!我要向你們村干部投訴!」
「你們這是形同搶劫!」
「我打電話給物價局,讓他們好好管管你們!」
「你們這樣做,以後都不會再有人到你們這里來的!」
「果然是個麻風病村,真是窮瘋了!」
在一堆憤怒的指責聲中,老太太卻充耳不聞。
有人便說道︰「走!我們另外找地方!不信這村里就這一個地方能上廁所!」這明顯是以退為進。
老太太卻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不怕的話,你們就隨便找地方去。」
這話更是言簡意賅。游客們一個個木在當場。村里肯定不止一個廁所,但老太太已經提示了,不明情況隨便亂走的話,可能會遇到上別的事。什麼事?還用問嗎?上蓮村是個什麼地方?麻風病村!
終于,還是那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實在憋不住了,往老太太手里塞了二十塊錢,換了一個小小的手電筒,連找零的錢也來不及拿就沖了進去。隨後,人們在外面似乎都听到了他在里面暢快的排泄聲。
有了帶頭的,人們開始一個個地妥協。其實,他們舍得花那麼多的汽油費開著小車來到這麼遠的地方,在乎的也不是那幾塊錢,就是不願意當冤大頭。但既然已經有人當了冤大頭了,那就一起吧,做個伴也不孤單,也不會落人嘲笑和話柄。
解決完生理問題。這些人們又回到了那佛寶博物館的門口,徘徊不決。
還是沒有一個人肯掏錢進去參觀。
方凌注意到,有一個三十四五左右的看上去很斯文的人,穿著講究而筆挺的西裝,臉s 白淨,神態端莊,卻從來沒有跟從其他游客叫鬧,只是安安穩穩地透過半開大門的縫隙,靜靜地看著黑古隆冬的防空洞中……
負責收門票的何月坐在門口,狠狠地白了方凌一眼。這倒霉催的腦殘主意,真想不到竟然是這個看上去英俊帥氣,溫文爾雅卻又不失佛家氣度的年輕人所想出來的。呃,自己對于他的評語是不是太多太好了。
這時已經接近中午了,不少乘興而來但卻意興闌珊熱的游人們都已經覺得肚餓,有的人拿出了準備好的干糧,看著周圍的青山綠水,直接坐在路邊草地上開餐了,就像把此行當成了一次郊游。
有的人則覺得肚餓,開始向何月等人問哪里有吃的。
「就在你們剛才拉屎的地方附近,就有吃的。」劉鵬說。
在方凌的授意下,村口新設了一間小飯店。目的,當然也是為了狠宰這些游客們一筆。
幾個問話的人听了這話,不禁都一陣犯惡心。這小子,到底會不會說話!
「都是農家菜!」何月急忙補充了一下,「沒有農藥!」
惡心歸惡心,飯還是要吃的。大概有十二三個游客便結著隊,再度向上蓮村里走去。
游客們來到了橋頭不遠處那家新設的飯店。這飯店也太離譜了,連個招牌都不會做,只是大大地用粉筆在外牆描了兩個大字︰飯店!店里也只有兩個人,一個人做飯,一個人收拾上菜。店里放了幾張很簡單的小桌,似乎是農村人冬天在坑上吃飯的那種,凳子也很矮小的凳子。光這樣還不夠別扭。
因為,當游客們坐上來的時候,那個收拾上菜的大嬸就扯開嗓門吼了︰「用桌子一張十塊,用凳子一個五塊!」
游客們當即近乎暴走︰「從來沒听說過在飯店吃飯還收桌子凳子錢的!」
那大嬸嗓門夠大,一人壓下了十幾人︰「這里是上蓮村!為了招待你們讓你們吃好,不得做好衛生工作啊!消毒藥水什麼的不用錢啊!」
游客們無語,幾個游客低聲說︰「也用不了那麼多。」
那大嬸繼續噴︰「吃就吃,不吃就走,哪那麼多話。」
佛祖啊!幾個游客基本上都是眼淚汪汪了,個個像受盡了婆婆氣的小媳婦。
走南闖北的,b ij ng南京張家界九寨溝哪里沒去過,處處服務都很好。怎麼來這個小地方,風景倒挺漂亮,這服務業態度這麼差!
偏偏山高皇帝遠,還沒個說理的地方!
愛吃不吃,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不吃不行啊,餓啊!
後面的就更不用說了。飯店的飯貴的出奇,一盤炒土豆絲五十塊,一盤炒青菜五十塊,炒幾片豬肉一百塊,半只走地雞二百塊!
「我要找你們村長投訴!」一名客人實在受不了了。
「一個大男人,有點出息行不行,遇事別老找人,自己解決。不就一點小錢嘛,瞧把你給委屈的,找啥村長啊,這菜價就是我們村長定的。」大嬸說,斜著眼,很鄙視的樣子,「就這點出息,還開車上農村玩兒呢。」
那顧客頓時淚奔。